“不。”
聽到張子陵的這句話,那鬼娘子頓時愣住了,身體僵在原地,沒有想到張子陵拒絕的如此乾脆。
雖然這只是短短的一個字,卻如絕望的深淵黑洞,讓鬼娘子失足墜落進去,之前美好的幻想,頓時煙消雲散。
鬼娘子,突然感覺到很無助,原來……自己的生活並不會改變。
方纔出手救自己的鬼修大人,僅僅是心血來潮嗎?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張子陵居然會如此冷漠地拒絕自己,拒絕得毫不猶豫,讓她措手不及。
“爲、爲什麼?”鬼娘子語氣變得顫抖,不解地看向張子陵,眼神中帶着乞求。
求求你……帶我走。
在她看來,以張子陵的實力,救她出去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動動嘴皮子都可以!
爲什麼要見死不救?
她只想逃出城主府,她也不會成爲張子陵的累贅,甚至只要讓她跟着張子陵,她就算在夜晚蹲在房間角落一整晚都願意,她絕對不會打擾張子陵!
鬼娘子想要的,僅僅是一方安寧的地方。
帶她走,離開這裡。
可是,張子陵那一聲毫不猶豫地拒絕,讓她卑微的幻想破滅。
也對,自己就是普通的鬼魂,又怎麼能乞求高高在上的鬼修大人伸出援手?
對於鬼娘子的詢問,張子陵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不想解釋什麼,徑直繞過鬼娘子,往前走去。
他並沒有義務去拯救她。
隨着張子陵和鬼娘子擦肩而過,鬼娘子徹底絕望。
這裡是冥界,道得倫理根本就蕩然無存,唯獨剩下的只是強者爲尊。
如果是鬼娘子這樣冒失地衝到另一個鬼修面前的話,恐怕魂飛魄散已經是她最好的下場了。
在冥界,鬼奴是毫無地位可言的。
徐千柔看着張子陵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眼中盡是絕望的鬼娘子,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並沒有擅自帶走鬼娘子,向張子陵追去。
在徐千柔眼裡,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來自天庭的敵人,如果讓那鬼娘子跟着他們的話,恐怕會死的更快。
相比於此,還不如不帶着她。
隨着張子陵和徐千柔離開,鬼娘子頹然的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起來。
“爲、爲什麼……爲什麼不救我?”
她本以爲自己看到了希望,卻沒有想到,自己依舊在絕望的深淵當中,現狀一點都沒有改變。
天色漸暗,鬼娘子低聲抽泣的聲音在城主府當中徘徊,身影漸漸淹沒在黑暗當中,無人在意。
“張公子,我們就這樣放她不管嗎?”走了一小段,徐千柔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忍不住向張子陵問道。
畢竟,以除妖降魔爲己任的蜀山,行善積德向來是必修課。
這次如果不是徐千柔害怕張子陵有什麼盤算,不敢擅做舉動打破張子陵的計劃的話,恐怕她一個在這裡,就會選擇帶鬼娘子走了。
“沒必要管,也管不過來。”張子陵淡淡地說道,“在這城主府,和她一樣的太多了,救不過來的。”
“更何況,她們體內都有酆都城主下的印記,我雖然可以抹去她體內的印記,奈何牽一髮動全身,她活下來……其他鬼奴或許就煙消雲散了。”
“而且我不可能一直帶着她,一旦她選擇跟着我,恐怕會被天庭直接列爲敵人,那今後的歸宿……除了魂飛魄散,再無其它結局。”
“也就意味着……永世不可超生。”
“……”聽到張子陵的解釋,徐千柔一下子就沉默了起來,心中五味陳雜,很不好受。
在冥界,普通鬼魂的生命就賤如草芥,稍微有點實力的鬼修就可以對他們肆意打殺而不受到任何懲罰。
而且他們在生前無論是惡貫滿盈還是如何,只要肯在冥界生產陰冥石,隨後再給判官一些好處,那就可以肆意選擇投胎轉世的目標。
鬼修的特權,太大了。
在天庭的把控下,因果輪迴也漸漸變成可操控的工具。
所以,無論是在這城主府還是在酆都,普通鬼魂的處境都差不多。
普通鬼魂在出酆都之後,沒有陰冥石,完全就不可能在荒野當中存活下去。
這也就是說,普通鬼魂根本就沒有改變現狀的資格,他們需要陰冥石來維持性命。
輪迴入口被天庭嚴格把控,普通鬼魂想要得到轉世的機會,已經是難上加難,更別說反抗鬼修了。
冥界之中可沒有像人間那樣約定俗成的規定,而且各國都還有類似龍部的強大勢力在監管修煉界,使得修煉界的人根本就不敢肆意在普通rén miàn前暴露實力。
人間,纔是現代社會。
冥界更像是玄霄大陸,強者爲尊……普通人的性命,根本就沒有人在乎,任人肆意踐踏。
即便冥界的建築物已經和現代差不多,也有了城市,可其本質……還是野獸的森林。
鋼鐵森林。
所以,即便讓那鬼娘子逃出了這城主府,在外邊無依無靠的話,生活甚至會更慘。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能改變。”就在徐千柔低落的時候,張子陵又開口了,“雖說我並沒有那個閒心去改變冥界的現狀,不過在完成自己目的的同時,順手救幾隻可憐鬼還是可以的。”
今晚過後,整個城主府都會煙消雲散,鬼修們死傷殆盡,又有誰會再去欺凌她們?
作爲想要對自己下shā shǒu的敵人,張子陵可沒有手下留情的習慣。
等酆都城主消失之後,她們鬼奴的枷鎖自然也不在,這樣至少有了投胎轉世的希望,不會像現在這樣永遠處在絕望的牢籠當中。
無論怎麼樣,順手可爲的善事,張子陵心情好的話,還是會做的。
“張公子……”徐千柔看向張子陵,眼中帶着異樣的神色。
“走吧,總之她們很快就會解放了。”張子陵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自己會怎麼做,“酆都鬼子那傢伙估計已經準備好房間了,過去找他。”
看着張子陵漸漸遠去的背影,徐千柔不由微微失神,隨後抿嘴輕笑。
“隨心而爲……真正的……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