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這傢伙記仇。
平時的撒哈拉看似很好相處,跟大院很多孩子也玩得起來,可一旦惦記上誰,那估計得惦記很長一段時間,這是鄭嘆認識撒哈拉這五年多來總結出來的經驗,以現在的情況看,那幾個人不知道什麼地方惹上撒哈拉了。
很多動物對人的印象深刻並不一定只有相貌,還有聲音和氣味,不管哪種,撒哈拉是記上那三個人了。
鄭嘆不是撒哈拉,也不懂狗語,只能從這幾年對撒哈拉以及大院裡其他狗的瞭解上,從它們的行爲中粗略解讀它們要表達的意思,卻並不能知道事情的緣由,想要了解的話還是得自己找。
想着最近反正沒什麼事,小郭那邊元旦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也不忙,所以鄭嘆有時間在學校遛。
撒哈拉刨了會兒土玩之後開始無聊,現在冬天也沒什麼螞蚱之類的昆蟲讓它解悶,亂刨那些用來綠化的花草是要捱罵的,所以只能刨刨土,現在刨土刨餓了就打算回家,一點都沒有惹禍的自覺,它也壓根不知道自己可能會給主人和主人相關的一些人帶來麻煩。
肚子餓了就要吃飯,要吃飯就得回家,回家之後就開始叫着催食,這是每一隻城市裡家養寵物的生存要領。
看着撒哈拉往大院那邊走之後,鄭嘆沒有跟着回去,而是返回到剛纔撒哈拉推人家車的地方。現在那裡已經沒有人圍着了,來去走動的人也壓根不知道剛纔這裡發生過一起狗推人的事件。
鄭嘆找了找,沒看到那兩男一女,看時間差不多就回去了,回去晚了他也得挨批。
第二天,鄭嘆趁家裡沒人的時候打開了電腦,看看楚華大學的校論壇。事情鬧得大不大,只要看校論壇就知道了,網絡越來越發達的今天。那些學生們有點啥事就放到論壇裡去討論,買車討論,買耳機討論,連臭腳丫子用啥藥水也能討論個幾百帖。即便現在是期末考試期間,論壇裡照樣熱鬧,甚至比平時更甚,賣作弊器的,兼職黃牛黨賣火車票的,組團拉人一起回家的,應有盡有。
鄭嘆上網不知道幹啥的時候就逛逛校論壇。
翻到相關討論區,鄭嘆一打開那裡就看到一個熱議的帖子,點開之後,撒哈拉那個逗比的照片就放在那裡。是撒哈拉昨天推人的時候周圍一個學生抓拍的,拍攝效果並不好,但熟悉的人能夠很容易就辨認出撒哈拉來,畢竟,在學校裡。三血脈長成這樣的狗也就這麼一隻,其他養哈士奇和拉布拉多等的都比較純。
發帖子的學生是昨天的路人之一,平時就比較愛在校論壇裡混,他說昨天和同學準備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目睹了一隻狗將一位騎自行車的妹子推倒的事情,拍照的就是他同學。言語之中透着對校園這起事件的不滿,擔心這狗有病,會傷及學校其他同學。實在是個危險因素。
下面很多人回帖,裡面有不少認出撒哈拉的人,還扒出了撒哈拉的主人阮英以及阮英他爺爺阮院士的資料。
自然少不了一些冷嘲熱諷的人。
“這事得去保衛處反應吧?”
“反應什麼呀?沒看人家的爺爺是院士嗎?”
“阮院士是誰?很牛嗎?”
“樓上的哥們兒平時沒聽過校廣播?大名鼎鼎的阮院士不知道,這位出現頻率挺高的,這個講座那個講座,成就一大堆。名人啊,就算是我導師站在人家面前也得裝小孩。”
“有個詞叫狗仗人勢。”
“下次網上評教的時候直接給差評!”
“或許這其中有誤解呢。”
“屁的誤解,聽說那狗平時就比較瘋。”
“哎,阮英現在還教我們呢,挺好的一個人。不過阮院士就不知道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有啥樣的狗必有啥樣的主人。對阮院士的印象一下子掉到負值了。”
“一堆loser,有種你們當着人家的面說,在這兒唧唧歪歪,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找老師套套題,掛科了打算明年跟師弟師妹們一起上課嗎?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取消的補考政策,艹的!”
……
帖子後面大大的“hot”字樣顯示着這個帖子關注的人不少,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鄭嘆意識到這次撒哈拉估計真闖禍了,裡面很多學生壓根連事情的起因都知道的就在那裡起鬨,估計是期末考試期間的原因,有些壓力大的人就直接在這兒找樂子了。
別看只是一隻狗,有時候很多事情,爆發只需要一根不起眼的導火索。
可惜狗不能言,撒哈拉就算真的有委屈也說不出來,阮英也只能去給人家賠罪。現在還扯到阮院士了。
上層有上層的博弈,別看阮教授是個院士,這學校也不只這麼一個院士,也有敢跟阮院士對着幹的,這帖子裡就有不少是其他派系的。
搞研究搞不過就搞“戰略”,這是一個普遍的讓人很無奈的現象。
關了電腦,鄭嘆來到撒哈拉他們那棟,在樓下還能聽到撒哈拉從鼻子裡發出的嗚嗚聲,聽起來那是相當的委屈,可惜現在也沒辦法,將它放出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中午的時候,鄭嘆就聽到大院的人議論說撒哈拉被阮英關起來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放出來,阮英正在找人道歉。
鄭嘆下午去了昨天撒哈拉往自行車上撒尿的地方,沒有帶尿騷味的車,估計已經被那兩人賣了,等了半天也沒見到那兩人。
接下來幾天鄭嘆就在學校裡轉悠,專找那三個人,終於有天被鄭嘆看到了,不過並不是在學校裡面,而是在校門口附近。
那天鄭嘆中午去焦威他家的小飯館吃完飯往回走,順便看了眼“武太郎燒餅”店,人依舊很多,雖然現在過了飯點,不會排很長的隊。但排成的隊裡七八個還是有的。
一位揹着書包的女學生騎着車來到燒餅店靠着一棵樹停下,估計覺得鎖車太麻煩,買個燒餅而已費不了多少時間,便沒鎖車。直接停那裡之後就往燒餅店走,而就在她走到燒餅店那裡排隊排到她的時候,鄭嘆看到一個人走到剛纔那女學生停車的地方,很淡定地將車推開,跨上去騎走。
鄭嘆在旁邊看得愣了愣,可別人看到這一幕並不會有其他想法,太自然了。
但當之前那女學生拿着燒餅回來沒看到自己車大聲喊“我的車呢”的時候,鄭嘆知道,那女的果然有問題。
騎走車的就是撒哈拉那天連人帶車一起推倒的女學生,而在附近。鄭嘆還看到了另外一張面孔,正是那天被撒哈拉撒了狗尿的自行車的車主。
鄭嘆也來不及多想,騎走自行車的女學生鄭嘆已經看不到了,來往的行人和車輛將視線擋住,但另外一個人鄭嘆還是能跟上的。
那個男的騎着一輛看起來有些破的舊自行車。並不快,鄭嘆跟着很輕鬆。
那人騎着車並沒有往校內走,而是往離開學校的方向。
鄭嘆猶豫了一下,畢竟他現在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要去哪裡,不過很快鄭嘆就不多想了,繼續跟着過去。
騎個自行車不至於會跑多遠,再說了。如果確實太遠的話,鄭嘆到時候不繼續追就行了。
好的是那人騎的並不遠,大概只跟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便來到一家自行車行,這裡修車同時也賣新車和二手車,店面初步估計有個五十來平的樣子。裡面放的都是車,修車就在外面搭了個簡易的棚子,有兩個學生在那裡借氣筒打氣,一個學生推車來修車鏈條。
店子裡面有個四十來歲的人坐在一張絨布椅子上玩着手機,看到來人。沒說話,只是微微側了側頭。
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彼此都明白。
鄭嘆看着那個男的推着車往車店旁邊的小巷子走進去,鄭嘆也跟了過去。
沒戴貓牌,也沒誰會懷疑一隻貓,看到的人只當是周圍誰家養的。
那天撒哈拉鬧事的時候鄭嘆並沒有出來,所以也就沒被他們看見,因此,走在前面的人回頭的時候見到鄭嘆也沒當回事。
車店後面有個小院子,兩米高的院牆,那人打開後院門推着車進去。
鄭嘆走到邊角的地方,跳上院牆,往裡看。
院子裡站着四個人,三男一女,年紀都差不多,正在說笑,其中三個人在撒哈拉鬧事那天鄭嘆見過,還有一人比較陌生,看上去也像是個學生,沒染黃毛沒穿非主流的衣服,乍一看上壓根沒誰會往壞處想。
院子裡停着兩輛車,其中一輛就是剛纔那個女學生騎過來的。
鄭嘆沒見過的那人穿着一身藍色的工作服,旁邊放着工具,這是打算將車重新翻一遍,將原有的漆磨掉再噴新漆。
看着幾人的架勢,幹這個不是一兩個月了,手熟着,就之前那女的騎走別人的自行車那副淡定的樣子就知道這種事沒少幹。看着挺文靜的一女孩,那天撒哈拉將她連人帶車推倒的時候還惹了不少同情,可誰知道她會幹這樣的事?
這幾個人,沒誰看着像做壞事的,但偏偏事實就是這樣。
這幾人偷車估計哪次惹到撒哈拉了,撒哈拉盯着他們,但偏偏方法不當,口不能言不能解釋,又沒有人幫它伸冤。
光知道這些人偷車有屁用。
對方人多,口多,能辯解,相比之下,撒哈拉簡直瞬間就能被秒成渣,被冤枉了也只能關在家裡嗚嗚。
鄭嘆其實很想將這個車店裡面的車全部拔掉氣門芯氣死他們,但現在還不行,容易打草驚蛇。
蹲院牆上看了會兒之後,鄭嘆悄然離開。
要讓撒哈拉洗脫冤屈,只能拿證據。
鄭嘆一邊往學校跑,一邊想着:這次可不是我惹事,只是幫撒哈拉一把。
同時,鄭嘆不得不承認,每次幹這種事情,心裡都有點小激動。
果然是閒不住啊!
ps:
今天有個書友給我發私信說:“陳詞,馬上開學了,你敢不敢來個三更!”
看了看,今天27號,按照9月1號開學,還真沒幾天了。
三更這事我真不敢保證,就算是週末也不能保證有時間,只能抽空了。今天就一更,繼續碼字,今晚碼多少,明天晚上都一起更出來。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