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趙紅霞難看的臉色,齊媚不由彎了彎嘴角,追問道,“是這樣嗎?”眼神裡是滿滿的期待和信賴。
看着趙紅霞從牙齒縫裡,擠出的“是。”
齊媚一笑,拍了拍胸口,收斂了眼裡的傷感,親親熱熱地道,“我說呢,舅媽最好了。那我跟舅舅去看我媽,舅媽你晚點去啊。”
“好~~~”被齊媚噁心了又噁心的趙紅霞,咬着牙,擠出一個字來。
晚點鬼才去看齊心淑!
看着齊媚精怪的樣子,韓琰不由露出一絲笑來,這樣就好,昨天的絕望,他不希望再從這個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女孩子的眼裡看見那種,似乎隨時就會陷入絕望消失的樣子。
好吧,大家互相噁心吧。
被自己的話也噁心的不成的齊媚,笑眯眯地衝着韓琰眨了眨眼,齊媚覺得心情好多了,接着,齊媚坐在了齊興文的自行車後,她可不打算接着讓韓琰勞累。
見狀,韓琰率先一步騎上自行車,“齊舅舅,你跟我,我帶路了。”說着,騎着自行車走在了前面,齊興文也只能無奈跟上。
等着幾人離開,停在後面的趙紅霞,才狠狠地“呸”了一聲,氣呼呼的重新去給女兒買魚肉。
然而,剛剛走了不一會兒,趙紅霞不由一皺眉,沉吟了起來,“不對!”她可得看着點齊興文,不能再付了齊心淑的住院費,那可得好幾百塊錢呢。
想到這裡,略有點肥胖的趙紅霞,滿頭大汗的,趕去了醫院。
花雲市醫院病房裡。
看着昏睡的媽媽,顫動的睫毛,鼻息間平穩的呼吸,捋了捋媽媽長長的秀髮,齊媚眼睛一眨不眨,臉上露出微笑來,她不知道,她爲什麼重生了,但是,只要媽媽回到身邊,那就好。
“小……媚?”迷糊中,齊心淑醒了過來,“你回來了?”說着,她撐着牀,想要坐起身來。
齊媚趕緊扶起了齊心淑,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來,“媽媽,你醒了!”來不及感慨,就聽齊興文道,“心淑,你沒事就好。”
“哥哥,希望我有事嗎?”齊心淑淡淡道。
齊興文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看你說的,哥哥不是擔心你麼。”說着,他拿過韓琰放在一邊的飯盒,給齊心淑打開,“你嫂子這人,我說過她了,她不好意思過來,只特地給你燒了點飯菜。”
“嗯。”齊心淑笑容淡了下去,接過齊興文遞過來的飯菜,吃了起來。
見狀,齊興文不由有點訕訕,因爲趙紅霞做的事情,他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這時,一身白大褂的主任醫師,跟在齊媚身後,走了過來,對着齊興文道,“你是齊女士的親人嗎?”
齊興文點了點頭,“我是她哥哥。我妹妹她沒事吧?”
“嗯,那就好了,你跟我過來付一下住院費。”主任醫師,神色淡淡地對着齊興文道。
之前,小姑娘可是跟他說了,她媽媽的這個哥哥,明知道妹妹落水住院了,都沒來看望一下,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他也實在是不忍,不過,到底看在這個哥哥,來給妹妹交費了,他才臉色好看了點。
說實話,對於齊心淑這唯一的哥哥,居然在妹妹溺水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望,哪怕有千萬種理由,卻也都是藉口。
尤其,聽說小姑娘家裡,只剩下一個媽媽了!真是可憐啊!!
齊興文愣了下,點了點頭,“好。”
砸了砸嘴,只覺得嘴裡很是苦澀,這下子,紅霞知道了,可有的鬧了,但是他也不可能追着醫生說,他不交錢,更別提,這還是趙紅霞的鍋。
看着齊興文的離去,齊心淑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看向女兒,不由一笑,沒想到內向的女兒,居然還有點小心機,在主任醫師面前說了那樣的話,尤其是,在她落水跟趙紅霞有關的情況下,齊興文勢必不會推脫付費的事情。
那頭,韓琰低聲對着齊媚道,“小媚,琰哥哥那裡有錢,晚點你跟琰哥哥去拿。”不是阻止的意思,是因爲擔心,“你小心你舅媽會來叨叨。”就趙紅霞愛財如命的性格,一時間不會發作,他卻擔心之後趙紅霞讓齊媚母女不得安生。
“嗯,不過,琰哥哥你放心,我早想好了。”齊媚微微笑着道,“我舅媽是市一中的老師呢。”
九十年代,還是很講究名聲的年代,她也想起來,趙紅霞在市一中那裡,當着老師,是有編制的,也因此,之前的趙紅霞纔會氣得不行,還是強忍着給媽媽燒了飯菜。
聞言,韓琰點了點頭,“你有數就好。”
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齊心淑卻有是聽在了心裡,看着一夕之間,似乎長大了不少的女兒,她心中不由一陣痠軟。
“小媚。”
“媽,怎麼了?”迎着齊心淑心疼的目光,齊媚走到媽媽身邊,拉着齊心淑的手,貪婪地盯着她的臉孔看着。
整整十幾年沒有見過的媽媽,雖然已經三十五歲了,但是看着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美好得讓人不可置信。
看着看着,她不由落下淚來。
那慈愛的目光,讓她渾身都似乎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之中。
緊緊握着媽媽的手,溫熱的暖暖的手,噙着淚水,努力讓自己微笑的齊媚,心神激盪無比。
她終於不用,再去祈求一份不存在的溫情,而讓自己遍體鱗傷,卻以一句“原諒”作爲人生的結局,她終於有了自己能夠全心全意付出一切,卻不會只有索取的人了,有了真正愛着自己的人。
媽媽,你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
看着女兒的淚水,齊心淑不由一把攬住女兒,“沒事,沒事了,媽媽沒事了,你別擔心。”
“是,我知道,是的……”話是這麼說,但是齊媚怎麼也止不住臉上的淚水,這是幸福的淚水,她沒想到,明明之前說了不要哭,不要讓媽媽擔心,但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手足無措的齊心淑,拿着手,連連擦去齊媚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水,手裡眼裡滿是不捨心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讓你這麼傷心。
“不,不,媽媽你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對不起的是趙紅霞他們,說着,齊媚重重咬了咬脣,低垂的眼裡閃過恨意,“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