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媽媽,要是我沒有及時找到你,我……我……我……”
喃喃自語着,齊媚述說着自己的恐懼,抽噎得她都不由打起了嗝來,“嗝……”。
上輩子,媽媽沒有被救回來,那種整個天地都塌了,天空一片黑暗,處處絕望的感覺,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無法想象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齊心淑心疼地抱住齊媚,連連道歉,“以後,畫具,不……任何東西丟了就丟了,媽媽一定不會再去下水撿了,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中了。”
嬌嬌軟軟的女孩兒的哭泣,簡直是砸在了齊心淑的心頭,讓她心痛直抽抽,她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只要想到這一點,齊心淑就心痛得差點呼吸不過來,還有什麼,比女兒更重要呢。
尤其是,她一旦不在了,這個小女孩兒,將會遭到兄嫂什麼樣的對待,她一想,就覺得呼吸困難。
齊媚臉上的笑容越開越大,哪怕紅腫着眼睛,看上去有點好笑,但是,被媽媽溫柔慈愛的目光看着,被這她渴望了十幾年的目光看着,被媽媽如同珍寶一般,撫摸着,輕擁着,那曾經所有的痛,所有的傷,似乎都已經不成問題了。
“媽媽,媽媽,媽媽,你要記住了哦……”撒嬌着的齊媚每喊一聲媽媽,心中就脹滿了滿滿的幸福感。
好像曾經的十幾年,已經消失不見了一樣,齊媚如同一個真正的十三歲少女一樣,細細叮嚀着齊心淑,給着齊心淑立下一個個flag。
“媽媽,你以後就等着享福吧。我要帶你吃好吃的,給你買各種好東西,以後還要給你買別墅,買遊輪,還要給你穿各種漂亮的衣服……哦哦,對了,我還要給媽媽你辦畫展。”
她要的真的不多,她想要的,不過是真正愛她和她愛的人。
哪怕回到了貧窮的九零年代,哪怕大餐不過是一些魚肉,就是這樣,也經常吃不起,但是她已經滿足了。
在柳家的錦衣玉服,不過是冰冷的枯骨,她並不稀罕。
看着齊媚越說越認真地盤算着的表情,齊心淑不由“噗嗤”笑了,這才發覺,內向的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俏皮的一面。
真好!
之前她就擔心女兒太過內向了。
齊心淑眨了眨眼睛,溫婉的聲音,對着齊媚悄聲說道,“其實,我是故意沒有跟你舅舅舅媽解釋,我並不是跳河的,誰讓她扔了我的畫具。”
她也知道,趙紅霞這次是心虛,心虛自己差點害得她溺亡,更怕她鬧起來,影響了趙紅霞自己的名聲,否則的話,這繳費的事情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就好像之前,趙紅霞惡毒的咒罵她,貶斥她重視的畫畫。
“畫個畫,能掙什麼錢。”
“你以爲你是什麼大畫家不成!”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交到了醫院的錢,哪裡那麼容易退出來。
唉,都怪自己沒本事掙錢。
那畫畫掙的錢,都是哥哥掏的。
想到這裡,齊心淑不由眼神微微一黯,要不是哥哥掏了錢買畫,她對趙紅霞,纔不會只是冷淡。
聞言,齊媚一下子瞪圓了桃花眼,裡面全是快活的光芒。
媽媽還有這樣調皮孩子氣的時候?
難怪剛剛舅舅的微微歉意之下,往常好說話的媽媽,並沒有說什麼,就算以後知道了真相,媽媽也沒有錯啊,她只是沒有主動說出來,她是不小心墜河的事情罷了。
何況,事實上,這次是因爲齊媚重生,否則,她就永遠失去媽媽了。
而且,趙紅霞顯然是知道自己有問題的,否則的話,也不會一大早去東水河邊銷燬證據了,說到底,她那麼逼迫媽媽,難道真的不知道媽媽可能會發作抑鬱症嗎?或者說,她只是沒想到媽媽的“抑鬱症”會立刻發作。
齊媚輕輕咬了咬脣,眼裡閃過恨意。
說到底,齊興文和趙紅霞纔是一家,也因此,他們連着開口道歉都沒有,甚至都沒有看望落水住院的齊心淑,可見,這齊興文的態度了。
畢竟,他們是一家,而媽媽這個柔弱的妹妹,卻是沒有一點用處。
更別說,因着外公的偏心,趙紅霞一家對於齊心淑很是有幾分微詞。
比如說,齊家小院,就是外公落下了齊心淑的名字,否則的話,哪怕作爲工人階級,住着工人公寓,是更加體面的事情,誰也不會嫌棄屋子多不是。
女兒驚訝的樣子,很好的取悅了齊心淑,讓她笑容燦爛無比。
看到這樣的,她所不知道的媽媽,齊媚再次確定,齊心淑真的沒有抑鬱症發作。
真的太好了!
可算是放心了,下面,她得想想掙錢的事情。
錢不需要多,但是全家資產,一百一十元,那也實在是太少了,何況,她還想讓媽媽享受上輩子不曾享受過的一切繁華。
情緒激動,加上落水,齊心淑本來就弱的身體,很快就泛起了睏意。
緊緊看着媽媽,齊媚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
重生以來,她一直害怕,媽媽的抑鬱症再度發作,現在知道了媽媽抑鬱症沒有發作,雖然還沒有徹底放心,但是到底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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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剛剛出了醫院,趙紅霞就忍不住爆發了起來,“齊興文,你是不是腦子抽了?整整三百塊錢,足足我半個月的工資。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女兒要上個興趣班,五百塊錢,一直捨不得掏。你倒好了,左一筆右一筆的掏。有沒有爲女兒想想!”
本來不吭聲的齊興文,被趙紅霞的一頓斥責,激怒了,“如果不是你扔了心淑的畫具,我需要掏這三百塊錢嗎?萬一被老爺子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他也捨不得這三百塊錢好嘛!
再說了,這年頭,名聲多麼重要,總不能讓齊心淑鬧起來。
而且,哪怕這個妹妹,身體不好,但是誰讓自家老頭疼到了骨子裡,更有一個厲害的徒弟,時不時過來看望一下齊心淑,就是爲着這個徒弟,他也不能泄露出趙紅霞害得齊心淑墜河的事情。
趙紅霞自然也知道這一點,齊心淑出了這種事情,誰知道會不會撕破臉,也因此她纔沒有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