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麼知道的?”李睿也嚇了一跳,驚訝的脫口而出。
“呵呵、呵呵,這麼說你承認了?”李巖氣極反笑,鬆開李睿呵呵招呼大家坐下說道:“真是沒有想到,我的營里居然住了一個公主……長平公主是吧?那你是什麼人?還有那個李世,誒,鶯鶯,李世不是伙頭軍的麼?”
崔鶯鶯還是沒回過神來,愣愣的搖了搖頭沒說出話來,張勇則機械的擡擡手,不知道向哪裡指了指,又點點頭,張了張嘴,也是沒說出話來……
李巖接着又笑道:“李睿?她叫你哥,那你是什麼人?哦!我明白了,爲什麼今天你們拼着殺了侍衛劫了鶯鶯,還有你自己留在這裡也要把那小丫頭送出去!還逼着要我保證一定要確保他們安全,呵呵……”
李睿疑惑的看看李巖,沒轉過彎兒,這什麼情況呀?這小子傻了?不會吧……
“砰!”李巖突然砰的砸了一個杯子,猛地抽出刀架在李睿脖子上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說!”
“我……呃……我是說書的……”李睿支支吾吾說出一句大實話……
“滾!她是公主,她一口一個哥叫你,你自己不要命也要把她送出去,你究竟是什麼人?”別說李巖他們當然不信,連李睿自己都不信。
李睿一急也豁出去了,一把拍掉李巖的刀,站起來指着屋子裡三個人厲聲說道:“你們知道她是公主了吧?看樣子李自成就算現在不知道也快該知道了吧?我告訴你們!就憑我們在你的營裡住了這麼久,你們就脫不了干係!”
說着大步過去掀開帳簾向外一看,對着帳外本來就離得蠻遠的李巖親兵大吼一嗓子:“帳外百步,靠近者格殺勿論!”那羣親兵一愣,想到李巖等人就在帳裡,也就轟然領命退去。李巖他們也相互看一眼,眼神兒裡有點發傻。
李睿狠狠摔上帳簾,又大步回來走到正中:
“我和公主是張大哥帶回來的,對了,我還叫你一聲大哥。”說着指指張勇,張勇抽了抽嘴,李睿繼續說道:“李將軍,我們一直住在你的營裡,這十幾天蒙您和崔將軍照顧,這還不說昨天你在羅汝才面前爲我們求情,今天放公主和李世出營,隨便拿出來一項你就是居心叵測圖謀不軌!哦,你怎麼知道她是公主的?李自成問過?你說沒見過是吧?不然還用現在在這裡問我!你現在拿刀想砍我麼?砍!現在你砍了我,馬上就有殺人滅口的罪名安到你們頭上!”
衆人臉都有點青,李睿說的有點激動,渴了,找找看到張勇桌上還有杯茶,捧起來喝掉,繼續說道:
“公主現在在羅汝才手上是不是?羅汝纔跟你不對付是不是?你死到臨頭了知道不知道?還有你們倆,也是!”
張勇總算緩過來了點,使勁嚥了咽口水指指李睿蠻艱難的說道:“你……放……胡說!……這跟我們有、有什麼關係……”
李睿不屑的瞧他一眼:
“哼,有沒有關係你清楚,聽我說別打岔!你們現在怎麼辦?只有一條路:幫我們救出公主!否則,我們死了,你們也活不了!”
張勇這下是指着李睿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他揪起來,立刻試圖反駁道:“你妄想!我們怎麼可能幫你們這些狗官!你們……我們……”
李睿接過來說道:
“我們?好,就算我們是朝廷,想說我們傷天害理,你們闖軍順天應命是嗎?我來問你,別說什麼順天逆天的,天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知道什麼叫國家嗎?國家就是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土地上的百姓、治理國家的朝廷和他們所需要和代表的一切好處!朝廷沒有治理好國家,你們能給這個國傢什麼?烽火連天兵戈千里盡是斷壁殘垣?別急着否認,出去看看,往南邊看看!那座城市是你們來之前繁華還是現在?信不信明天她就能煙火四起,幾天之後就會毀於一旦?不敢說了吧?哼!甘陝死了多少人、四川死了多少人?除去餓死的、被官軍殺死的,你們這些所謂義軍殺了多少?敢去數嗎?大明要的是什麼?百姓要的是什麼?這個國家要的是什麼?是這連綿兵禍嗎?是國泰民安!是安居樂業!爲兵將者,內聖外王!遼東死了多少人,被當初的女真、金,今天的清屠殺了多少?朝廷再不堪,終究一直在保衛着我們的疆土!別跳起來,咱說原因,大明快三百年,爲什麼會到現在這一步,你們說不清楚我替你們說,一黨爭、二腐敗、三土地兼併、四自然災害、五財政破產、六異族入侵、七農民起義!沒錯,是病入膏肓了,但是就算你們贏了,進了北京,你們能解決幾個問題?他李自成能解決幾個?”
“呃……”李巖幾人面面相覷……
“不能吧?一個都不能是吧?那你們就是下一個今天的朝廷!迎闖王不納糧,口號喊得響亮,他李自成真的是爲了讓老百姓過好日子?不是!是爲了讓自己好順利的住進紫禁城!等天下是他李自成得了,還不納糧,他拿什麼賑災、拿什麼治河、拿什麼禦敵?真以爲自己代表着正義,就是一羣傻子!瞧瞧現在洛陽城裡那羣正義鬥士們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正姦淫搶掠像餓死鬼附身?沒有組織、沒有綱領,用一句空話換取累累白骨騙得無數人心來鋪就自己的星光大道,明人失鹿、天下逐之,這就是你們現在乾的事情!”
“你……”李巖幾人繼續啞口無言……
李睿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心裡激動呀,歷史沒白學,開始誘導道:
“我知道你們爲什麼造反,同樣是天下,李自成是衝着紫禁城那張寶座,你們是爲了天下百姓安寧,爲了萬衆生靈能夠吃飽飯不再餓死,你們說是也不是?”
“那……是……”三個人有些迷茫的點點頭,傻傻的上套了……
“好,那想不想知道怎麼實現你們的理想?怎麼讓國家富強百姓吃飽穿暖?我來給你出幾個主意:一立法限制皇權官權,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到皇帝犯法與庶民同罪,法高於一切,確立秩序,明確監督;二發展貿易工商,增進貨物流通增加民間財富;三允許土地兼併!堵不如疏,只要能夠解決前兩個問題,法律會確保大地主不能爲惡鄉里,貿易能確保增加收入和糧食流通,再適當的配合鼓勵工場作坊的發展,土地兼併就不會產生流民危害,反而有助於促進農業的有計劃大規模發展!怎麼樣?對還是不對?”
“啊……”李巖他們聽傻掉了,太超前了吧……抓耳撓腮半天覺得蠻有道理沒想出破綻,愣愣的點點頭:“好像差不多吧……”
“什麼叫好像?還差不多!本來就是!”李睿心裡一樂,可是輕鬆了點,趕緊趁熱打鐵:“明白了吧,李自成和理想哪個重要?李自成得皇位和天下蒼生哪個重要?爲了你們的理想,爲了天下蒼生,你們現在必須幫我救出公主!哦,還有李世!”
“可……這和救公主有什麼關係?”張勇縮着頭小心的問道。
“張大哥!你傻呀,公主如果落在李自成手裡,然後李自成肯定得殺了她吧,再然後呢,皇帝女兒被殺,他不得拼了命來剿你們這些賊軍?說不定連關外都不要了,結果呢?生靈塗炭,蠻夷入關!你說有沒有關係?”
“啊?……這、這麼嚴重啊……”這回帶着崔鶯鶯都倒吸一口涼氣道。
李巖也想啊想覺得的確如此,手指頭敲着桌面思想激烈的鬥爭了有兩個多時辰,終於理想戰勝了對領導的忠誠,嚥了咽口水,拍案而起走了兩圈,望向李睿說道:
“那……李睿,中、中正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公主現在在東大營,闖王進城了,東大營現在在羅汝才手裡,估計用不了天亮羅汝才就能看到畫像,咱們怎麼救啊?”
紅娘子和張勇互相看看,也衝李睿點點頭。
“三位將軍果然大仁大義以天下蒼生爲重!小弟沒有看錯人,請受小弟一拜!”李睿頓時心裡一鬆,整個衣服從裡到外都溼透了,起身向李巖等三人一個長揖,張勇在旁邊趕緊跳起來拉住,嚷嚷道:“兄弟你說該怎麼辦咱就怎麼辦!決不推辭!”李睿看看李巖紅娘子,他二人也都點頭同意,李睿大喜過望,先讓李巖說了李自成是怎麼知道公主消息的經過,沉思了一會兒,嚴肅說道: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這樣,咱們分兩步,首先,李自成之所以確定萍兒是公主,就是因爲那福王世子,只要我們把福王世子殺了,那就是死無對證,我們可以栽贓福王世子曾經想搶萍兒不成,所以嫉恨之下報復。這能說通最好,說不通也沒關係,只要福王世子死了,李自成就要再找人來認公主,到時候李將軍就說洛陽城外有一個老翰林,曾經進過宮裡見過公主,但是一定要說那老翰林走不了路了,擡都能要了他的命,必須要帶着公主到城外去辨認,把他們騙出城,這樣我們就有機會在城外伏兵,半路把公主他們救出來!”
“那……我們還抓了不少挺大的狗官……會不會也認識?”紅娘子不確定的問。
“不會!那些都是外臣,就算見過皇子也不會見過公主。”李睿確定說道:“對了,咱們能用多少兵?”
“呃……最多一千,其他的不可靠……其實要救人就只能用騎兵,不然救出來也跑不掉,只有五百多……”李巖想想說道。
“嗯,足夠了,他們去認人又不是抄家,不會帶幾千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