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鳩佔鵲巢

“好說,好說。”韓爌伸手捋着鬍子,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說道:“老夫雖然自認不是學問精神,但讀書這麼多年,也算是頗有心得。你們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老夫。當然了,不光是學問上的問題,其他的也都可以。”

聽到韓爌這麼說,張餘的臉上就更興奮了,連忙開口說道:“能得到閣老的提攜,實在是我等的福分。以後閣老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提攜後輩乃是讀書人的本分,老夫做官也頗有一些心得,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也可以來請教。”韓爌一副過來人提攜後輩的模樣,笑得越發慈祥,朗聲說道:“老夫一定傾囊相授。”

聽到韓爌的這句話,張餘頓時是聞絃歌而知雅意,溫和的笑着說道:“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拜入閣老門下?”

宋應升和宋應星,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張餘和韓爌。

兩個人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這三言兩語的說下來,居然就要拜師了?

宋家兩兄弟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老夫已經多年沒有收學生了,加上老夫現在人在官場,實在是多有不便。不過老夫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你們有什麼事情不明白,都可以來請教老夫,老夫絕對不會有所隱瞞。我們雖然沒有師徒名分,但也可以亦師亦友。”韓爌一臉真誠謙遜的說道。

張餘則是直接躬身到地,一臉誠懇的說道:“正所謂天地君親師,閣老心胸讓人敬佩,不過我們不能夠那樣做。從今以後,我等必以師禮待閣老,讓閣老看看我們的心意,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夠拜入閣老門牆之下。”

韓爌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帶着客氣的笑容,嘴上也沒有硬撐下來,已經不像剛纔那麼決絕了。

兩個人又客氣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拜師這件事情,顯然都已經明白彼此的心意,也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現在客氣話說完了,雙方的關係也有了一個確定,就可以說正事了。

“老夫這些日子也在研究一些關學,可以說是感觸頗深吶!”韓爌的臉色嚴肅了起來,繼續伸手捋着鬍子,同時一臉可惜的說道:“以《易》爲宗,以《中庸》爲體,以《禮》爲用,以孔、孟爲法。”

一邊說着,韓爌一邊搖頭,一副着實可惜的模樣。

事實上關學雖然是儒學學派,但更多的就像是掛了一副儒學的門臉子。因爲它是以易爲宗,其中更多的則是道家的思想,不過三教合一,今天你抄我,明天我抄你,大家基本不怎麼關注這個問題,

從意識形態上,大家已經不怎麼爭論了,剩下的就是看戰隊。你只要站在我這邊,你就是我的學問;否則你就不是。

這基本上就是大明學術圈子的氛圍。在這樣的情況下,黨爭的就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每一個黨派,基本上都是意識形態相同,同時在利益上也能夠相互勾連。

像關學這種位於關中的學派,基本上在京師不被人待見。一方面是意識形態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則是關中它不是江南。關學被排斥,所以一直髮展不起來。

這裡面有政治問題,也有經濟問題。

晉商雖然很發達、實力很雄厚,但是他們做食鹽生意是在揚州,他們需要更好的融入當地,他們倡導的都是揚州的理學,並不怎麼支持關學。

對於大資本家、大商人來說,哪一個學說對我有用,就是那一個學說好。

張餘和宋應星、宋應升兩兄弟對視了一眼,三人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說什麼。

人家在誇你的學問,你總不能說什麼不好的話吧?

阿諛奉承也顯得太像拍自己的馬屁,所以這個時候不開口最好。

“老夫也琢磨過,爲什麼這麼好的學問就一直沒能夠成爲顯學呢?”韓爌看着張餘三人,面容嚴肅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韓爌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更多的則是惋惜,不過卻沒有問三個人的意思。因爲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就先開口直接給出了答案。

“研究了幾次之後,老夫覺得是因爲著述不夠的原因。你看理學,人家有朱子,有朱子的著述在那裡能夠事半功倍,可關學卻不是這樣,關學一直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又沒有頗具代表的著述。”韓爌看着張餘三人,有點遺憾的說道。

聽到韓爌的話,張餘三人的表情都有一些黯然。

事實上,這個不用韓爌說,張餘和宋家兩兄弟也知道。因爲事情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各家學派的優缺點都已經展現出來了。

像關學這樣小學派的缺點,擺明了就是沒有聖人,也就是說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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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關學的思想看起來這行那也行,但就是不夠鮮明,立場不夠堅定,門人們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讓人一聽就覺得你有道理的言論。

張載雖然說過“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事開太平”,口號喊的真挺響,可是在實際行動的策略上,卻並沒有什麼技術。

所以感知並不是很強,平常大家也就說這句話說的好,誇誇事情做的棒,然後就沒了。

就像范仲淹的那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傳揚非常廣,所有人提到范仲淹的時候,都會讚揚一句他的人品。

但是范仲淹乾的是什麼事情?

他是革新派呀!他要改革,光自己品行高潔有什麼用?

現在張載的情況基本就是這樣,出去問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我聽說過這個人,我也讚賞他是一個高人,但是你說他有什麼超凡脫俗的地方?

好像也就是說了這麼一句“爲天地立心”。

一個學派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要在施政綱領上有自己的想法。張載也的確是給出了自己的想法,可他給出的想法是什麼呢?

是抑制土地兼併,恢復井田制。

這誰受得了?

這你給皇上說去,皇上能聽你的?

真改這個就立馬天下狼煙了!

宋應升三人當然也知道關學的缺點,所以纔要想辦法。

韓爌看着這三人,略微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不把張先生所言、所行、所記錄的東西整理在一起,集結成書呢?”

聽了韓爌的這句話,宋應升三人都嚇了一大跳。

韓爌這個想法也太瘋狂了吧?

黃克纘那麼瘋狂,這個他們都是見識到了,沒想到你韓爌也這麼瘋狂。

你這是不要命了?還是我們不要命了

把老師的一言一行記錄下來,整理成冊出版出書,最著名的代表是什麼?

不用問了,那便是《論語》。

現在把張載也弄這麼一本,往大了說,這是要把張載比成孔子嗎?這就會成爲笑話,會成爲衆矢之的!

往小了說,這他麼就是胡編亂造!

張載是宋朝人,這都多少年了?他人骨頭都爛沒了,他的那些東西還有多少?

即便是能留存下來的,很多地方也是不合時宜的。這事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看韓爌這個意思,顯然就不是爲了讓咱們真的整理。真整理的話也不用這麼和咱們談了。韓爌這就是爲了讓咱們胡編亂造!

現在宋應升三人算是洞悉了韓爌的意思,這比他們內心所能想象到的野心大多了。

原本他們三人以爲韓爌也就是想利用自己幾個人,利用一下關學,然後幫助他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幫助他尋找一個立場。

可是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這韓爌是要自己創造一門學問。

當然了,如果真的說是自創的話,韓爌更是自不量力,會直接成爲衆矢之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韓爌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鳩佔鵲巢、借殼生蛋。在尋找一番之後,他就盯上了關學。

首先,這個學派不大,算是一個非常非常合適的學派。其次,這個學派的人數也不多,相對來說比較好控制。

最關鍵的一點,這個學派是理學的學派,但崇尚的卻是易,比較好擺弄,比較好修改。

韓爌心中其實都有一個大致的思路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宋應升三個人答應下來。

在韓爌把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宋應升三人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被他膽子大嚇到的同時,也在思考着這件事情的可行性。說白了就是想着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

如果真的想要這件事情成功,僅僅有一個韓爌的支持,肯定不夠。

宋應升三人誰都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淡漠。他們實在無法表現出積極的態度。

如果讓他們幾個在政治上、在立場上站在韓爌這一邊,這個沒有問題,即便是失敗了,無非也就是罷官歸家。

可是現在韓爌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以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些東西,以及他給他們這些人的這些承諾,不值得大家爲他付出這麼多。

似乎看出了宋應升三人的想法,韓爌緩緩的說道:“朝廷的科舉教綱已經出來了,老夫覺得用不了幾天就會昭告天下。真到了那個時候,事情也就沒有挽回的餘地,現在所有鬧騰的人全都白鬧騰了。”

“既然科舉教綱已經改了,那孔廟是不是也應該改一改?我覺得張載可爲聖人,可入孔廟,你們覺得呢?

宋應升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韓爌給他們開出來的新條件了,他會提高張載的地位,會讓張載進入孔廟,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情。

這裡說的進入孔廟,肯定不是像原本的一樣,否則就沒有必要拿出來說了。

在孔廟裡面,有一種待遇叫配享孔廟,孔廟東廡是奉祀孔子的傑出弟子及歷代賢明學者與儒家神位,歷來公認的賢人都在裡面有排位。

所謂東廡,就是指孔廟大成殿東邊的一個房子,是專門供奉牌位的地方。大成殿東西兩側的房子叫“兩廡”,是後世供奉先賢先儒的地方。

這配享的賢儒大都是後世儒家學派中著名的人物,如文中子、程顥、張載、邵雍、董仲舒、韓愈、王陽明等。

這些配享的人原爲畫像,金代改爲塑像,明成化年間一律改爲寫有名字的木製牌位,供奉在一座座的神龕中。

韓爌說的是可爲聖人,肯定不是像現在這樣配享。

“如此方爲最好。”張餘站起身子,面容凝重的說道。

他這話的意思非常簡單,你要是能把這件事情做到,那我們跟着你幹也沒有什麼;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也不會跟着你幹。

韓爌倒也不意外,這件事情是他策劃的一件大事情,需要詳細的佈置和安排。

在內閣裡面沉默了這麼久,他自然是要反擊的,不可能甘心就這樣被人騎在頭上,然後等到過一段時日子黯然神傷的離開。

我既然已經做到了內閣首輔的位置上,我爲什麼不能真真正正的做一把內閣首輔?

做不了張居正,我也要做嚴嵩。

“好,今日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就等我的消息吧。”韓爌笑着開口說道,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那,閣老,我們告辭了。”張餘連忙拱手說道。

“好。”韓爌點了點頭說道:“我讓人送你們。”

等到幾個人都出了屋子之後,後面的屏風之中突然鑽出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看打扮應該是一個讀書人,身材有些清瘦,留了一抹八字鬍。

此時,他的臉色非常凝重,一隻手輕輕的攆着鬍子,徑直來到韓爌的身邊,躬身說道:“閣老。”

韓爌點了點頭,笑着問道:“覺得如何?”

“不可靠,滑不溜手。”男子笑着說道:“不過倒也可以用,還算是一個聰明人。”

“說的對,”韓爌點了點頭說道:“這世上的人都這樣,沒有什麼可靠不可靠的。今日合明日分,即便是滿口仁義道德,可最終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男盜女娼?”

“夫之,你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見識,也是實屬不易。”

王夫之面色絲毫不變,他知道韓爌這句話意有所指,所以不好在這上面多說什麼。

顯然這位內閣首輔,對之前東林黨的所作所爲很不滿意。如果那些人早聽他的,何至於淪落到今時今日的下場?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還是覺得他不對,這才讓眼前的這位內閣首輔有了這樣的想法,這也算是他心中的一個痛了。自己不適合再說什麼。

“宋家的兩兄弟很老實,沉穩可用,卻也是聰明人,顯然不會相信我們。”王夫之轉移話題道,“反而是那個張餘,看起來非常的聰明,也很油滑。可恰恰是如此,這個人才比較適合我們來用。”

“那下一步你覺得該怎麼辦?”韓爌開口問道。

王夫之點了點頭說道:“下一步就簡單了。讓人去散發消息,就說他們三個人預備拜入閣老門下。這事情成不成,都不能讓他們先脫了干係。”

王夫之的臉上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這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既然他們願意玩,那就讓他們知道這世上的事情是怎麼玩的。真以爲堂堂的閣老能夠讓他們利用,任由他們欺騙?”

聽到王夫之的這句話,韓爌就先笑了,站起身子說道:“也行,先給他們一個教訓。”

張餘和宋家兄弟出了韓爌的家門,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一向爲人嚴謹的宋應升,臉色尤其難看,整個人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張餘走到宋應升的身邊,笑着說道:“可是覺得我過於獻媚了?”

轉頭看了一眼張餘,宋應升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蠢笨之人,你今日所行之事,我也能夠猜測到一二,自然不會這麼想你。何況你張餘張退之什麼人品,我們兄弟二人一清二楚。”

“只是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恐怕有些難辦了。你其實也明白,這個韓爌的要求太多,我們恐怕難以滿足。即便我們願意那麼做,恐怕也很難做到。一旦事情落敗,恐怕我們幾個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京城官場紛紛擾擾,隨便誰看我們不順眼,就會扔出一塊磚砸死我們。到時我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我們沒有辦法和內閣首輔談條件。”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就要找外援。”張餘笑着說道。

一邊的宋應星這個時候也開口了,臉上全部都是苦笑的說道:“何人能幫我們?我們的處境你也知道,如果我們在京城之中有門路,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張餘高深莫測的笑着說道。

“你們可知道馮從吾?”張餘微笑着看着兩個人,說出了一個名字。

宋應升想了想,轉頭看向張餘,有些遲疑的說道:“你說的可是那個馮從吾?”

“除了他還能有誰?”張餘笑着說道。

“可是他和我們並不是一路人。”宋應星皺着眉頭說道。

這個馮從吾他們三個人都知道,因爲他在關中可以說是大名鼎鼎,他們全部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以前只是御史,馮從吾疏忤神宗罷官歸裡後,與友人蕭輝之、周淑遠等在此地之西寶慶寺講學多年,弟子日衆,而寺地狹隘。

萬曆三十七年十月,陝西布政使汪可受、按察使李天麟、參政熊應占、閔洪學及副使陳寧、段猷顯等,爲馮從吾另擇寶慶寺之東小悉園處創建關中書院。

馮從吾在關中講學二十多年,可以說門生子弟遍佈整個關中。

除此之外,他創辦了關中書院之後,其中又有更多的學子從裡面走出來,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弟子,無論是官場上還是在士林之中,他的聲望都一時無兩。

如果有他出手的話,三個人的地位肯定不一樣。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馮從吾雖然是一位學問大家,在心學和理學上都頗有建樹,甚至被稱爲是心學和理學的集大成者。

可是在政治立場上,這個人卻是東林黨,他是整個關中東林黨的領袖,統領着西北的東林黨子弟。雖然他們的人數並不是很多,但是在朝中也是有地位的,被稱爲晉黨。

自己三個人雖然也是關中人,學的還是關學,可是與他們卻是兩路人。最爲關鍵的一點,是雙方所學根本就不同。

尤其是關學這幾年被擠壓的很厲害,雖然和晉黨算不上勢同水火,但也絕不是能走到一起的兩路人。

現在張餘提起這個人,這就讓宋家兩兄弟有一些遲疑。

“你們覺得馮從吾現在的日子好過嗎?”張餘笑着問道。

宋家兩兄弟直接搖頭,“馮從吾與汪可受的關係好,同時與東林黨的關係更好。前一段時間東林黨被大肆清洗,馮從吾也曾經上過題本,雖然沒有受到牽連,但也被放在了冷板凳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馮從吾本身就有一個關中書院。朝廷上現在全部都在反對私下講學、反對私自開書院,他的地位自然就非常尷尬。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日子要能好過就有鬼了。”

“所以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就更需要我們了。”張餘笑着說道。

“人家可未必能看上我們。”宋應星語氣之中帶着嘲諷的說道。

“他肯定能看得上我們,現在的我們看起來並不是很重要,可是很快我們就會非常重要了,到時候他一定會接納我們。”張餘十分有信心的說道:“不信我們就走着瞧。”

“即便他很看重我們,我們又能爲他做什麼呢?”宋應升看着張餘,目光灼灼的問道:“而且如此反覆,兩面做人,怕是爲人所不齒。真到了那個時候,兩面的人都不會放過咱們,我們恐怕連關中都回不去。”

見到宋家兩兄弟一臉的擔心,張餘笑着說道:“我們爲什麼要投靠其中一個?我們是關學的代表,當然代表我們自己。我們要尋求的是地位平等的合作,而不是投靠他們。”

“如果單單是韓爌,他想要拿捏我們易如反掌;可是有了馮從吾的話,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韓爌想拿捏我們就要掂量掂量了。”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馮從吾他們想逼迫我們,我們還有韓爌。到時候我們居於他們兩方之中,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這是在弄險。”宋應升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

第三二九章 宗室的土地第五四三章 瘋狂備戰第二三五章 一份《治安疏》第一九九章 商人胡飛第一百五十章 按律當斬第一三二章 劉一璟出手(求月票!)第一二三章 派魏朝去遼東出差第八十八章 煉製的丹藥誰吃?第六零七章 遼東隱患皆除第六五三章 糟了,是心動的感覺第五三三章 離開揚州第六十章 瀋陽大捷第六七五章 證據第九十三章 開宗立派第二九五章 輪到成國公進宮喝酒第五六四章 赫圖阿拉城花落誰家?第三十章 立地成聖第四七六章 捷報傳來第一九三章 王恭廠第二三五章 一份《治安疏》第三四四章 錦衣衛查案第一二五章 犀利的反擊第一五五章 殺人立威第二九四章 盯上成國公朱純臣第一七三章 大明已經不是以前的大明第十九章 遼東李家第七十七章 朱由校要和韓立閉關第五十章 圍三缺一第三四八章 早點簽字你好我也好第二一六章 周嘉謨要用考成法第一一三章 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第六三八章 給仁穆王后服用抗生素第三八五章 阮大鋮傍上崔呈秀第一六五章 改革的綱領第三零八章 我有後了!第六十一章 朕要看秀女!第一四六 楊漣的三觀崩塌了第四四五章 吳克善被抓(日萬求賞!)第三二七章 到濟寧第四二四章 喀秋莎火箭彈第三五四章 徐鴻儒要造反第三一七章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盟主迪迪卡卡俱樂部加更)第六六九章 中興名臣傳第四十七章 戚家軍第二一八章 這纔是大明宰輔第四四六章 一場騙局第七十五章 攪屎棍第四二七章 認籌開始(雙倍月票,求求求!)第五三八章 這演技太浮誇了吧?第六三一章 鯨吞計劃第二零零章 文會第二四零章 大明的狠人們第三零七章 大比之年第二一一章 皇家標識的商號(萬字)第六三三章 男人不用守身如玉第三一一章 皇權至高無上第六十四章 據實上奏第一一三章 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第四零三章 書院談判第六零五章 魏忠賢和陳洪的首次合作第六五九章 投降是你唯一能做的事第一八三章 昭告天下第四九零章 工匠評級第一五二章 提拔崔呈秀第二零一章 不才宋應星第五三四章 人頭滾滾第六六八章 大明老一代的逝去第三章 人主之患第四十九章 喪心病狂第四十五章 百工院第六三四章 張餘被跟蹤了第五九零章 要和科爾沁幹仗!第四八四章 編撰大明山河志第二八一章 去瀘州幹場大的第四五八章 王登庫要跑路第二七九章 讓復仇的火焰熊熊燃起吧!第二零四章 帝王就得行王道、行霸道!(求全訂)第一一六章 搞事第六五七章 色中餓鬼第三零五章 參謀處(爲盟主迪迪卡卡俱樂部加更)第四零三章 書院談判第三九八章 重開爵位第四一零章 打起來了第三一五章 定國公徐希求上門第四二九章 竟想和皇帝做交易?(索爾茲伯裡侯爵生日加更)第五十四章 李贄第五十五章 焦徐的交情第二六六章 抓貪官抄家充盈國庫第三六八章 徐鴻儒起兵第十五章關門放狗第六三九章 朝鮮君臣態度轉變第四七四章 碾壓建奴!(日萬求月票!)第二六二章 一網打盡第三三四章 魯王,你想造反?第三四零章 清剿反賊第六七七章 逼宮第五一八章 娘西皮!第四一零章 打起來了第五五三章 黃臺吉被炸成重傷(盟主永恆自在天加更)第三四六章 衍聖公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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