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嶺城監軍的女兒,比我還小兩歲,見不得比她容貌好的,皮膚好的,頭髮順滑的。總之只要是比她好的,她就會想辦法毀掉。”荷心中的傷痕已經沒有那麼重了,以前這些話她是講也講不出來的。
劉澈的手往下滑,可剛剛到腹部荷全身都在發抖。
“疼嗎?”劉澈又問,荷搖了搖頭:“不疼了,就是怕。”
抱着荷到了臥室,劉澈已經儘可能溫柔些了,但一碰到那裡荷就顫抖個不停,數次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可卻已經是忍不住哭了。劉澈試了數次,荷那怕心中願意,可確實是碰不得。劉澈知道,這是心病。
放在現代來說是,就是心理上的傷了。
沒再作什麼,安靜的抱着荷睡着了,勞累了一天的劉澈不到半分鐘就輕微的打起了呼嚕。這是真的累了,那怕是溫香在側,劉澈也是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荷卻睡不着,一邊是內疚,一邊是欣喜。
次日清晨,關於昨夜的事情劉澈一句也沒提,繼續吩咐着荷去作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然後就拿着記事本去了會議室。
昨天一整夜,有資格看劉澈那份方案的人吵了一夜,不是說劉澈的方案不好。而是這些當中,大多數對朝廷的信任已經無限接近於零了。
“要降了朝廷是絕對不能的,聽那說書先生講水滸,梁山那些草寇倒也是人才。可降了朝廷之後呢?這些人就是陷陣營,林教頭、花將軍……”一個個名字從這些不怎麼唸書的武官嘴裡說出來。
他們認識的字不多,而且多是五品官之下的職務。
軍職,在大明基本上四品以上讀書的多,三品就算是半個讀書人。而二品統帥級,眼下卻是文官在當,根本就沒有純武將作到統帥這個層次的。
也有人問道:“那以後呢,咱們扯旗自立嗎?”
“球,降了的話你活不過三年,還管以後呢。再鑄上威武將軍炮二十門,看看誰來找咱們的麻煩。先生那十萬畝良田秋天收成了,有吃有喝的,不比降了送死好。”
這些軍官們吵着又打起來了,倒是沒動傢伙,純拳頭的交流。
“好了!”李克泰終於開口了。
可這邊已經打的眼睛都紅了,他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聽到。
李克泰慢慢的站了起來,把自己剛纔坐的那把椅子高高的舉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桌上,椅子立即就變成木片了。
這時那些動手的武官們才停手。
“先生之才,你們這些蠢貨以爲如何?”李克泰問道。
“先生那就是一神仙,誰見過用線縫傷口的,先生能,而且原本必死的傷都能給救回來。”有武官大聲的吼着。
李克泰又問:“那麼先生在京城,放在皇家也至少要被奉爲國師。你們說呢?”
“怎麼也要是太師,國師是個球!”有不懂行的武官吼完之後,周圍都狂叫起來了。李克泰也不解釋這些,繼續說道:“先生初到千斤屯,當時嶽武那裡一窮二白,吃的用的,都是先生給帶來的,你們說先生何苦呢?”
當真是何苦呢,圖什麼呀?
“兩句話,你們懂不懂無所謂,但記住了先生不會帶你們降了朝廷的。第一句是,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第二句是,後金不滅,埋骨遼東。聽懂就懂了,聽不懂回去讀書去。滾!現在都滾吧!”李克泰心說,叫這些人來商量,完全是浪費時間。
趕走了這些人,李克泰自己捧起劉澈那份關於眼下遼東形勢的文章。
這文章在李克泰眼中根本就不講究用詞與語句,顯然就是這些粗人準備的,就怕他們看不懂,句句寫的清楚明白。
等劉澈過來的時候,這裡已經空了,只有李克泰一個人還坐在那裡。
“李將軍?”劉澈很意外,不是說討論嗎?怎麼人全都不見了。
“先生,和這些粗人議事完全就是浪費先生的時間,有什麼事情吩咐着去作就是了。昨晚上打了一架,半夜也打了,剛纔又打。我把他們趕走了。我細讀了先生這份文章,我只提一句,先生記得王翦徵楚嗎?”
提到王翦徵楚,這確實是一個典故。王翦出征之後,一而再,再而三的問秦王要求宅子,金銀,田地。不是王翦貪心,而是討要這麼多東西,純粹就是爲了讓秦王政安心。
“好主意,只是我們要什麼?”劉澈又說:“糧食朝廷不會給太多,要還不如靠自己,鐵器也沒有必要,不如咱們的鋼好。”
“無所謂要什麼,只要開口要。那怕是要一套宮裡的上等瓷器呢,先生倒是喜歡喝茶,但先生用的那套杯子別說是京城了,就是放在瀋陽城小門小戶都比先生那個好。”李克泰說的明白,這只是一種態度,而不是真要什麼東西。
提到瓷器,劉澈還真的沒話說,自己用的那一套是後世的機器產物。
鐵嶺抄了許多家,可財貨劉澈是分文沒取。
劉澈問了一句:“比如成化年那雞缸杯?”
說到這東西,劉澈真的心動呀。
“這個,可以有!”李克泰心說,開口要就是了,給不給是朝廷的事情。
劉澈也認同這個說法,點了點頭後,聽李克泰繼續說道:“瀋陽那邊肯定也會採買一些東西,先生會把水泥還有鋼買給瀋陽嗎?”
“我們永遠不會賣原料,只賣成本。鋼不是不能賣,但不會是鋼錠。可以買刀,可以買炮。水泥的暫時不打算賣給瀋陽,但咱們可以承接一些活。比如修建,建堡之類的話,當然,這個純粹是爲了扯皮準備的。”
說到這裡,劉澈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先生爲何嘆氣?”李克泰問。
“我想要一個入海口,可能是我心急了些。這事以後再提吧,順着大遼河南下,是可以入海的,但這一路上,先不說瀋陽會不會讓我們用他們的碼頭,只說營口那裡,我們沒有海船,一切都是虛的。更何況路上,還有路過建州呢,他們能讓我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