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聽了門外羊牟這話,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心中情~欲之火猛然熄滅。暗恨地一咬牙奔了出去,末了歉意地看了一眼月芷,卻被月芷一個白眼丟回去。
看着扶蘇跑出去,月芷整理了一下鬢角有些散亂的髮絲,猶若小鹿亂跳的心也漸漸平息安靜下來,莫名地卻感到一陣子空落落感覺。看着扶蘇的背影,凝目而望,將心中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掃出去。這般想着,月芷伸手招來一名健婦去問問監牢之中的狀況,不多時健婦回來卻帶給月芷一個心間大跳的消息,失聲暗道:“墨家諸弟子剛來還未安頓就要去打守陵軍?”
扶蘇跟着羊牟走出房間,心中不住回想着隴西的地理地勢。一邊計算着事情的進展,同時也計算着此刻進攻武陵的成功率。走了許久,扶蘇來到一處剛剛拆掉的監房。眼下,監牢之中正常的房間不多,以至於連營房都要用監房來改造。就是扶蘇所住的地方也是原先牢頭等人住的,救下來的墨家諸人當然也沒有那麼多空房來安置,一併都丟到監房之中。
而此時這房子中住着的幾人着實能讓所有人都吃驚一把。
不得不說,扶蘇有一點成功領先了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那邊是對情報的深刻認識。特科的建立便是讓扶蘇事事上開始佔據先手,此次能夠將軍情傳遞進武陵地下,說來也是巧合。
特科雖說初建不過半年,觸手深入到隴西也只是不過兩個月。可兩個月的時間的確讓特科在隴西做了不少工作,其中便有對魚家的偵查。雖說初期沒有傳出多少有價值的消息,可扶蘇還是讓伏承按住性子埋下暗子在隴西。而等到扶蘇到了隴西和花娘一番交談後便覺察到武陵的詭異,於是派人將先前埋下的棋子伸出觸手去查探武陵。
很不幸的是有幾名特科的科員竟然被武陵嚴密的防護體系給發現了,救援不及之下也便被魚家俘虜了。好在這兩名科員僞裝得體,沒有被魚家的守衛發現異常,畢竟這時代若不是戰爭時期細作並不會滿地跑。儘管如此,武陵魚家的主官出於謹慎還是將這兩名科員丟入了密牢,關押起來,打算再仔細甄別甄別。
結果這兩名特科科員就這樣進了密牢之中。這些科員在扶蘇陷入武陵之前並沒有引起伏承等人的重視。只不過等到扶蘇陷入武陵之後,伏承在狄道郊外動用特科力量仔細排查,這纔開始對明面上的武陵留意起來。自然,特科也開始在武陵內部建立起聯繫,期間用掉的力氣自然不言而喻。不過在特科的金錢攻勢之下,特科終究是建立起了這下極其隱秘的聯繫渠道。而武陵對於此刻戰局的重要影響也讓特科上下十分振奮,再聯合扶蘇以前的猜測,特科和期澤對武陵的躍躍欲試也就不言而喻了。
等到扶蘇先奪監牢,再取密牢的時候。這幾名特科科員也就順勢解救了下來,特科科員大多武力值不算頂尖,可智力值一定不能弱。看到有一股力量也準備從內部進攻守陵軍,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法則,這兩名科員當然要去聯繫儘可能合作。
誰知一見在監牢之中巡視的羊牟,那幾名特科科員便吃驚地跳了起來。特科說到底是爲扶蘇服務的,扶蘇身邊很多親衛都是從軍中調出先到特科訓練灌輸忠誠信念後纔到扶蘇身邊做親衛的。如此,很多特科科員和親衛都是熟知。自然,對於羊牟這樣一名親衛之中的精英當然也是知道的。
確認一下身份,羊牟卻不敢決斷了。只好帶着幾人找了個地方安頓一下,走了幾步,打聽了一下地上的消息。等聽到魚家反叛進攻冀縣的時候,羊牟便坐不住了,生怕其他人喊不動扶蘇連忙親自跑過去,卻也好巧不巧地將扶蘇的好事給打斷掉。
扶蘇在幾名親衛的簇擁下到了監房改作的休息室裡,看到了那名自稱特科科員的暗探。有些出乎扶蘇所料,這幾名暗探並非扶蘇意想中冷酷的模樣,看面貌都是普通之極乍看上去就是個老實巴交的小老百姓。
心中暗暗失望了一把,不過轉眼便也釋然了。暗探暗探,若是擺出一副冷冰冰酷酷的樣子,豈不是在腦門上寫着我有鬼怪嫌疑的字跡?
扶蘇神情溫和一點也沒有被打擾休息的惱怒之情,笑着看着幾人道:“不錯,不愧是特科的精英,在地下也能辦好事情。你們都辛苦了,唔,別緊張,好生坐着。有問的,你們好好回答便可,無需緊張。”
聽了扶蘇這番安慰,兩名暗探這才稍稍放鬆了些。扶蘇可以神情溫和,一點架子都沒有,看上去性子十分溫和。可上位者的身份加持在扶蘇身上給他們的感受那便是不怒自威。因此,儘管扶蘇再如何溫和,他們也不能隨便放肆,畢竟眼前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而且經歷特科的訓練,每日灌輸的忠誠都是銘刻心中的。扶蘇可是他們效忠的對象!初次見面,既有幾分激動同樣更多的便是緊張,唯恐做得不好。
扶蘇溫言好語讓兩人情緒都放鬆了些,聽着扶蘇問話老老實實回答,也將他們的事情一一都說了出來,當然關於他們的事情核心便是地下與地上的聯絡渠道。
扶蘇陷入武陵地下到今天已經有了二十天。二十天過去,大約後世三週的時間。當然這個年代是沒有一週的概念的,這是西方基督教的東西。事實上這時候基督都沒生出來,更別談基督教了。
言歸正傳,在扶蘇陷入武陵之後經過緊鑼密鼓的準備,魚家便正式宣告反叛了。魚家在地道城的經營極深,而隴西李家在狄道的力量並不強,不然也不會出現自己田頭佃戶被魚家子弟強擄的事情。而狄道城的多數豪門都因爲西行商路從而和魚家牽扯很深,利益糾葛之下半推半就也就上了賊船。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魚家統籌整合的事情做了三天便差不多搞定了這些豪門的資源,其後便傳檄隴西諸縣。隴西西半邊的幾個縣都十分好搞定,畢竟是魚家傳統勢力範圍,也是魚家賊船上豪門聚集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傳檄而定沒有什麼麻煩的。不過魚家的好日子到了冀縣、西縣就到頭了,一併都被打了回去,連傳檄的使者都被縣令斬殺,腦袋懸掛城頭。
此時,就輪到蕭何出場了。蕭何領着兩千兵從西縣入駐了冀縣,將檄文和奏章一併遞到了朝廷,然後就緊鑼密鼓準備着修補城防系統。不過魚家並沒有給蕭何多少時間來準備。魚家在扶蘇來之前就準備造反準備了三代人的時間,核心子弟都以此爲目標,事實上在狄道城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修修一些邊角,大部分的事情在扶蘇來之前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畢竟魚陽古在京城意識到事情敗露後便已經開始着手了。
於是魚家兵發三萬號稱十萬兵臨冀縣城下。魚家動作很快,到了此時纔是扶蘇陷入武陵地下的第五日。而此刻伏承也纔剛剛找到組織,聯絡了在隴西的特科科員們。特科的根本是爲終極老大:扶蘇服務的。所以,特科在咸陽的大部分成員都是跟着扶蘇跑的。扶蘇在狄道失陷,特科科員們眼見救援不及當然是先跑路。好在特科科員的組織紀律性是扶蘇耳提面命多次加強的,伏承在逃出來後很快就將散落如泥沙的特科科員們收攏了起來。
等到伏承找到期澤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扶蘇陷入地下的第七天。魚家動作很快,又佔了咸陽修建西方馳道的便利從準備到兵臨冀縣城只大概三四天的時間。第七天的時候便是魚陽古藉助殘酷的攻城戰開始清理內部不聽話的消極分子了。
再說另一邊,此刻的特科正在全力尋找扶蘇的下落,至於隴西的軍國大事伏承便管不到那麼許多了,那是扶蘇回來以後的事情。至於有何變故,那便讓蕭何頂上去,他是扶蘇的首要謀臣,那是他該做的事情。
等到特科全力以赴彙集期澤手下探馬找到武陵這個最可能地點的時候,冀縣的攻防戰已經到了第七日,這是冀縣頗爲重要的轉折點。因爲冀縣的守城戰具在第七天後便差不多不夠消耗了,只能省着再省着。
冀縣的攻防戰到了第七日,扶蘇這邊也纔剛剛在監牢找到了突破口。而特科也正在全力打通武陵的聯絡渠道。各路神仙都在忙碌,而扶蘇卻還悠閒地傍着美人。扶蘇回味着這些天來驚心動魄的事情,有點小小的羞愧。不過大boss的破綻當然不是諸多小怪能看得出來的。
聽到這裡,這幾名暗探知道的消息就不多了。最後從冀縣傳出來的軍情說出來時整個監房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十分沉重壓抑。
冀縣的攻防戰打得極爲殘酷,魚家沒有料到冀縣會如此難啃,竟然讓魚家磕破了好幾顆牙齒。所以攻城戰打得是一日~比一日血腥,魚家耗費三代培養的精銳在這一戰中都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卻仍舊沒有將冀縣殘破的城牆突破。一直到了攻城第十日,也就是扶蘇陷入地下後第十五日纔有進展。魚家盡起石砲,征伐周邊民夫數千用來操作石砲,調集了將近百餘架投石機【石砲】集中轟擊將南門的城牆轟塌。隨後四門突增兵力,連圍三缺一的東門都被堵了,擺明是要將冀縣城內衆人一個都不放過!
到這裡時特科也沒有收到最新消息了,戰場打得如此殘酷,魚家連精銳騎軍的老底子都放了出來。整個戰場都被魚家的騎軍遮蔽,一點消息都傳不出去。也許後來特科有了消息,卻沒有傳遞到這幾名暗探之中。畢竟在武陵之中找到扶蘇的確有些難爲人,誰也想不到會這般順利,不過一步閒棋,換做扶蘇也想不到竟然會奏效。
扶蘇聽完冀縣的軍情,默然不語,輕輕一嘆:“冀縣危急,吾輩當有所爲!”扶蘇先是神情稍稍晦暗一些,隨後便突然站起,左手按劍身上猛然綻放地是一股子決然的氣勢!
羊牟聽得扶蘇這話,心中徒然平靜下來輕語一聲: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