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末年,天災不斷,就在去年,永昌郡境內同樣大旱,許多地方顆粒無收,葉榆縣就是其中遭受旱情的地區之一。[
王氏的年齡其實不大,林北看着像二十來歲,事實上她今年才十七歲,只不過她平時勞作,又遭受大難,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去年王氏就應該要嫁人了,不過因爲旱情,大王村的許多村民餓死,沒被餓死的便成了流民,涌入葉榆縣,王氏一家也成了流民,到了葉榆縣後,父母便病死,然後輪到王氏的幼弟,最後王氏自己活了下來。
家破人亡外加舉目無親,王氏的命運如同此時華夏的許多家庭一般,處境悲慘,本來王氏以爲自己也得餓死之時,有人把她抓了起來。
這些人除了抓王氏,還抓了許多女子,約有兩三百之多,每日只用一口薄粥吊着一口氣,隨後便是坐車趕路,王氏本來以爲要被送往青樓,哪知道並不是這樣,坐了一段時間的車後改車爲船,等到換了好幾次船後,王氏和那些女子被送到了一個部落裡面。
這個部落的人說的話她們聽不懂,不過卻能看出並不是中原人士,而是蠻夷,隨後,這些女子被那些蠻夷如同貨物一般分批買走。
又過了幾個月,林北殺死的那個首領來到了那個部落,把王氏買走,隨後王氏便跟着這個土著到了那裡,期間王氏每天都會承受那些暴行。
王氏親眼看到有許多女子死去,屍體被隨意的扔掉,到了部落後,屍體居然還會被那些土著吃掉,王氏本來以爲自己不久後自己也會是如此命運。哪知道遇到了林北。
“你可知曉抓你的那些人姓甚名誰?”卞吉眼裡冒出寒光,絕對是動了殺機的,兩三百個中原兒女,卻被人當成貨物賣給蠻夷,卞吉光是想想都覺得氣炸了。
王氏看到卞吉這個樣子,有些害怕。沒敢說話。
林北示意卞吉壓抑怒氣,這個時候氣憤根本於事無補,卞吉深吸口氣:“恕學生失態了。”
隨後再吸幾口氣,勉強把怒氣壓住,溫言道:“王氏,你不必害怕,到了這裡你不需再擔心還會有別人會欺負你,等你把事情告訴我們後,我便安排地方讓你住下。過去之事就如那煙塵散去吧。”
王氏嚶嚶而哭,她才十七歲,如果擱現代,最多還只是個高中生,這一年的經歷對她而言是個噩夢,如今噩夢醒來,又遇到了好心人,王氏的悲傷再也抑制不住。
林北和卞吉盡皆惻然。沒有言語,任憑王氏情緒釋放。
良久之後。王氏才收斂了哭聲,又朝着林北和卞吉跪了九個響頭:“大人,我想起來了,沿途之中我聽那些兇惡家丁言過一人之名,好像是叫金爺。”
“除了這個叫金爺的,還有別人的姓名嗎?”卞吉又面露殺機。
“船上的時候有個叫八爺。見過我等一次。”
“那個叫八爺的何等長相?”
“面相兇惡,小女不敢多看。”
卞吉頓時頭疼,光憑這兩個人名想要找出人來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那裡還是益州。
林北想了想道:“那個首領帶你回去的時候可是乘船?”
“是的大人,乘坐的是小船。”
“那你可還記得去那部落之途?”
卞吉眼睛一亮。對啊,他被怒火衝了神智,還是大人明智,只要找到那個部落,自然便能找到那什麼金爺八爺的,就算一時找不到,肯定也會有線索。
王氏想了想道:“大人,小女子還有些印象。”
林北點頭:“好,那你便好好回想一下路線,莫要忘記,到時候還需要你去指路,夫子,讓人帶王氏出去吧,好生安排。”
卞吉諾了一聲,召來一個婦人,好聲好氣的把王氏帶出城主府,然後會給她安排房屋,登記造冊,以後她會是望海城的人。
等到王氏走後,卞吉便道:“大人,我建議立即出兵,攻入長山,把那些土著全部抓起來,或是全部殺掉。”
瞅着卞吉殺氣騰騰的樣子,林北好笑的道:“長山山脈後面可不同兩郡之地,那裡地形險惡,猛獸極衆,我們軍士並無其中作戰的經驗,冒然出兵,絕對不妥,夫子,此事得從長計議。”
林北說的理由也是歷代王朝之所以剿滅蠻夷不利的主觀原因,別看林北剛纔在森林中那那些土著如同殺雞仔一樣,但是軍士卻無林北的能耐,軍士可不是現代的特種兵,適應各種地形,這個時代南人有不北戰的說法,是說南方的人不適應北方的環境,極易水土不服,而森林中的險惡可比這種水土不服險惡百倍,所以別看林北發現的那個小部落只離長山不到百里,軍士們照樣不太好攻打。
“大人,學生一想到我華夏兒女此刻正受那外族欺辱,便怒氣難平,所以學生再次懇求大人,即刻出兵,長山雖然險惡,有大人在前,蛇蟲不敢擾也,此戰絕對可行。”卞吉堅決的道。
林北心說,這個老傢伙還是個憤青,不過憤青總比心性淡漠要好。
林北正在考慮,安忠直匆匆趕到,看到林北和卞吉之間劍拔駑張的氣氛,安忠直奇怪的問:“大人,夫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難道長鼻獸已經被大人找尋到了?”
卞吉趕緊拉住安忠直,把王氏的遭遇說了一遍,最後慨然道:“忠直,你言我等此刻該出兵否?”
林北看着安忠直,想看看安忠直的反映。
安忠直想了想:“如今城中軍士共有五千餘,如果這還不夠,可再編壯年入軍,大人,我望海城最少能出動三萬五千軍士,必定要給那些土著一個血的教訓。”
林北心說這個安忠直居然更狠。一出兵就想來個全城出動,三萬五千軍士,就算後世暹羅和蒲甘立國了,三萬軍士也足夠把他們都平了,安忠直是準備要趕盡殺絕啊。
兩員大將皆一意出兵,林北本身也不太反對出兵。所以當下便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出兵吧,不過出兵一事還得從長計議。”
“大人,這是爲何?”卞吉聽到林北同意,本來滿心歡喜,聽到還需從長計議,頓時就着急了。
林北解釋道:“雖然如若我來引路,能使蛇蟲奔逃,但是密林中可不止蛇蟲這一種危險。長山山脈之後樹高林密,澤泊衆多,可不是平地,軍士行路必定艱難,總不能一遇到沼澤便讓我把軍士們扛過去吧?”
有林北在,已經算是把在森林中的危險性降低了一大半,但是沒有道路這個問題卻不是林北能解決的,正如林北所說。他不可能扛着數千數萬的軍士走。
“大人之言甚是。”卞吉理解了。
“所以此事需得從長計議,等你們什麼時候能想到如何在森林中長途跋涉之法。便可起兵。”
這麼一說,卞吉和安忠直無言以對,都想出兵,卻因爲殘酷的現實所致,打不進去,這讓他們覺得惱火。
等兩人離去後。林北去了後院,趴於院中細細思索。
他讓民夫們于山地鋪路不光是想打通航道,也是準備把那片廣袤的森林征服,畢竟森林中的衆多資源很讓林北垂誕,野獸。草藥,礦產,這些許多還放在那裡等着他去開發,征服那些土著只是順帶的,不過這種事情都需要時間,大量的時間,只能用人力去堆,根本不能一蹴而成。
如今聽聞王氏之事,林北也想加快步伐,但是很顯然這種步伐真的加快不了,至少林北暫時沒有辦法,就像海里的資源一樣,林北仍然是看得到,摸不着。
林北本以爲這件事情要等到石板路鋪就的時候才能起兵,沒想到只是第二日,卞吉便喜滋滋的趕來,告訴林北他已經想到法子,言如若用上此法,能使軍士在森林中如履平地。
“你真的想到法子了?”林北相當懷疑,這種法子連後世都不好解決,卞吉怎麼可能一夜之間便能想到法子呢:“那你說說,到底何等方法。”
卞吉笑道:“大人,此法還是屬下從前漢時期平叛克由人戰亂想到的。”
克由人是什麼民族?林北表示一頭霧水,不過這不重要:“怎麼做的?”
“那時候官軍平叛克由人,這些克由人便退入了山林,官軍一時不得進,有山民進言,以網罩地,又以草木覆之,只數十日便形成一條大道,官軍便由此道攻入山林,一戰而勝,大人,我等便也可如此,如今我們正在伐木,可挑選寬大的木板,放於地面,道路自平,大人以爲此策如何?”
林北面現奇異,這個法子聽起來簡單蠢笨,但是如果想想效果,恐怕真是不錯,就像是在山林中架上木橋一樣,只要木板足夠寬大,那麼確實可以形成如覆平地的效果,軍士行路的時候也不會磕磕絆絆了,另外,木板就算在沼澤上也浮力極大,根本不會沉下去。
“夫子,你可以啊,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雖然笨點,但是確實有效。”林北讚道。
這個方法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樹木,人力望海城不缺,樹木山中也不缺,確實可行。
“大人也認爲此策可行?”卞吉笑得嘴都合不擾了:“昨日學生回去後,念及那些華夏女子如今正受外族欺辱,卞吉便徹夜難眠,於是翻遍了書籍,想到了此法。”
林北這纔看到卞吉的眼睛有些紅,看來昨天晚上是一晚沒睡,這種心思讓林北真有些感動,這是一位有着強烈民族自豪感的漢朝人。
“夫子辛苦了,既然方法已經尋到,那便可以出兵了,夫子,把安忠直和幾位千夫長都叫來吧,商議起兵一事。”
“諾!!”卞吉大聲的道。
安忠直和幾個千夫長趕到城主府,對於林北下令起兵的事情一點異議都沒有,聽到王氏之事後,這些千夫長還個個滿臉怒火,紛紛咬牙切齒要把那些土著趕盡殺絕,各自出言請戰。
在這種人人求戰的氣氛下,林北下了命令,讓安忠直抽調一萬民夫,組成伐木團,進山砍伐巨樹,然後製成木板,鋪于山林,成就木道,以供軍士行軍,另外,又遣兩千民夫由匠人帶隊,伐木製成木船,以供林中渡河所用,最後,暫時只出動了一千軍士,由王來財領軍,先期進入森林,如果對方是大的部落,那麼再後續增援,如果部落不大,那麼一千軍士也便足夠了。
之所以伐木團的人數達到一萬,是因爲林北想趁此時直接用木道把森林中的河道貫通,免得以後再費事,不過以後肯定也會把木道拆除,換成石道,不過這就需要蒸汽馬車被造出來後纔會實施。
這次戰爭開啓,林北讓安忠直張榜通告了全城庶民,佈告是由卞吉所書,洋洋灑灑的寫出了王氏的遭遇以及龍神大人和軍士們的憤慨,言此次乃是爲了解救我華夏兒女的正義之戰,看完佈告後,城中庶民皆多憤慨,許多人甚至相當遺憾,爲不能親上戰場而遺憾,城中士氣高昂之極,並未厭惡戰爭的開啓。
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如此,望海城全力啓動,爲這次戰爭的順利展開而做着準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