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
自從陳宮答應成爲典韋的客卿之後,典韋也沒敢把這件事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將此事稟告了曹操。也正如典韋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雖然對陳宮還有些怨言,但看在典韋的面子上,曹操也就沒有再追究陳宮的過往。當然,典韋的面子倒也是其次,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最近曹操領地的幾個鄰居有些不太安分。
根據情報,佔據江東的孫策最近鬧騰得太厲害了,先是擊敗了曹操用來制約他的廬江太守劉勳,緊接着又是大敗劉表手下大將黃祖。在穩固了江東領地之後,孫策又是在境內大開殺戒,用強硬手段將不少江東豪族給除去,進一步確定了孫家在江東的地位。
原本曹操還打算讓劉勳、劉表在外製約,江東各大世家爲內應,控制孫策的發展,卻沒想到孫策這小子的殺性這麼重。等到曹操從冀州退回來,準備再來對付孫策的時候,孫策已經完完全全站穩了江東這半壁江山,對此,曹操也是無能爲力了。最後曹操只能是連番派遣使者,與孫家聯姻,總算是將孫家這個麻煩暫時解決了。不過曹操心裡很清楚,聯姻這種辦法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孫堅就好像一塊毒瘤,如果曹操將來想要平定天下的話,這塊毒瘤那是一定要解決的!
至於這些事情,對於典韋來說,根本就不在意,因爲典韋很清楚,再過不了幾年,孫策就會遇刺身亡,到時候換上一個守成爲主的孫權,孫家將來的勢力就只能是侷限於江東而已,根本用不着擔憂。所以,典韋根本就不想插手這方面的事情,況且典韋還擔心,萬一自己多了一把手,結果改變歷史,讓孫策躲過了這一劫,那可就不妙了。有孫策的孫家和沒有孫策的孫家,那可完全是兩碼事呢!
正因爲如此,這段時間,典韋可是老老實實地躲在自己府上,要不就是陪伴妻兒,要不就是指點典滿和曹彰的武藝,過得倒是愜意。不過,在如此亂世之中,顯然像這樣的日子是不可能持久的,隨着幾騎突然出現在典府門外,就預示着典韋的休閒生活要暫告一個段落了。
“好你個典君明!你倒是活得自在啊!”在許都城內,會如此跟典韋說話的人可不多,曹仁顯然就是其中一位。和一般武將相比,曹仁那發福的肚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能夠上戰場殺敵的武將,加上臉上始終保持笑呵呵的表情,倒是比他的那位堂弟曹洪更像是一名市儈的商人。
不過也難怪曹仁一看到典韋會說出那樣的話,只見在這小小的院落當中,典韋一個人躺在擺在院子中間的躺椅上,頭上是一大片綠藤架子,正好爲典韋擋住了烈日,身邊一張矮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還有各種美味的水果,再加上旁邊夏侯嫣一臉嬌媚地侍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享福的員外郎,這讓最近忙得昏天暗地的曹仁如何能不嫉妒?而一個長得肉呼呼的嬰兒正趴在典韋的肚皮上,時不時咯咯笑起來,甚是可愛,不用說,正是典韋的小兒子,前不久才由郭嘉幫忙取了個名字,叫做典炙。
典韋可懶得去管曹仁如何嫉妒,只是撇了撇嘴,把剛剛丟到嘴巴里面的蘋果核給吐了出來,笑呵呵地一邊逗着兒子玩,一邊對曹仁說道:“子孝兄這個時候來找我,不用說,肯定是幷州那邊出事了吧?”
典韋倒是想得明白,自從曹操從冀州撤兵之後,幷州事宜就完全交給曹仁去處理,如今曹仁突然從幷州趕回許都,而且又出現在典韋府上,不用說,肯定是幷州出事了。被典韋這麼一口說破,曹仁倒也沒有尷尬,先是對夏侯嫣抱拳一禮,夏侯嫣出自夏侯家的嫡系,以曹家和夏侯家的關係,曹仁和夏侯嫣也是認得的。不過如今夏侯嫣已經是典夫人,所以曹仁對待夏侯嫣還是要客氣一些。
夏侯嫣出身大戶人家,又豈會不懂禮數?對着曹仁也是盈盈一福,轉身又是從典韋的手中接過了小典炙,柔聲說道:“夫君自與曹將軍商議正是,妾身帶着炙兒回去了!”
說完這話,夏侯嫣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黯然,她也知道,這次曹仁來訪,就意味着典韋恐怕又要再次出征了。好不容易典韋空閒了這麼一段時間,現在卻又要分開,夏侯嫣自然是有些不捨,不過不捨歸不捨,夏侯嫣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女子,很快就是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嫣然笑着,抱着孩子離開了。
夏侯嫣臨走前的那一絲黯然早已經落在典韋的眼中,心中滿是愧疚的典韋忍不住回過頭瞪了曹仁一眼,哼道:“曹子孝啊曹子孝!你有事幹嘛不去找主公!跑到我這裡來又有什麼用?”
要是換做以前,典韋如此不客氣,只怕曹仁的脾氣再好,也要忍不住發飆了。可如今曹仁也是有求於典韋,況且對典韋的一些性格也算是有所瞭解,曹仁只能是苦着臉,對典韋說道:“君明!這次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就和我一同去一趟相府吧!若是沒你在旁相助,只怕我可是過不了主公那關!”
聽得曹仁說得那麼可憐,典韋可就有些好奇了,曹仁那可是曹操的心腹愛將,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可是絲毫不遜於夏侯惇,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什麼事了,怎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不過典韋心裡好奇歸好奇,卻沒有打算直接道破,而是一臉不在乎地躺在躺椅上,隨手又是從手邊矮桌上抓起了一個洗得乾淨的梨子,張口就往嘴裡丟,嘎吱嘎吱咬得脆響,一邊吃,一邊說道:“最近我可忙着休息呢!子孝兄莫非不知道?上次大公子遇刺,我受了不少傷,如今還在養傷呢!”
狗屁個養傷!看到典韋那一身壯實,哪裡也看不出典韋有什麼傷!況且和典韋認識這麼久,曹仁也很清楚典韋那一身怪物一樣的復原能力,就算是真的受了傷,眼下已經過去快半個多月了,典韋的傷只怕早就好完全了!相比之下,之前在冀州受傷的夏侯惇可就是真的尚未復原,要不然,曹仁早就去找夏侯惇了,又何必來這裡受這傢伙的鳥氣!
心裡雖然不爽,但曹仁可不敢對典韋說什麼怨言,只能是一臉陪着笑地說道:“君明啊!這次老哥我可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以前老哥可沒有虧待過你吧?這個時候你不幫一把,那可就真說不過去了!”
看曹仁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典韋還真差點要被他給騙了,以曹仁和曹操的關係,不管曹仁闖下了多大的禍,曹操最多也就是罵上幾句,然後裝模作樣地貶個官,過段時間,再找個由頭升回去就是了。現在曹仁這般低聲下氣地來求自己,不用說,肯定是要讓典韋出手幫忙解決他的難題,說難聽點,就是幫曹仁擦屁股,這種事情,典韋怎麼可能上杆子去幫忙呢!只不過現在曹仁都說到這份上了,典韋就算是想拒絕也說不出口,只能是一挺身,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撇嘴說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典韋這麼說,就等於是同意幫忙了,當即曹仁也是面露喜色,立馬就是把整件事說了出來。而聽完曹仁的話,典韋原本輕鬆的表情也是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這件事恐怕還真不太好辦啊!
曹仁佔據了幷州之後,便是立刻讓手下兵馬將幷州內的各個城鎮都武裝起來,防止袁紹出兵奪回幷州。而就這麼嚴防死守一段時間後,袁紹也是放棄了重奪幷州的想法,曹仁這才慢慢放鬆了幷州的防線,從而開始好好治理幷州。
不過這治理幷州,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幷州本就不是什麼富庶之地,土地貧瘠,民風兇悍,加上之前袁紹爲了迎戰曹操,不僅是將幷州的兵馬抽調一空,而且還搜刮幷州內的所有糧草。幷州無糧,早已經是天怒人怨的幷州百姓可就不依了,很快,不少的城鎮就鬧起了民亂,要麼被官兵殺死,要麼就是活活餓死,左右都是一死,還不如反了!那些吃不飽飯的百姓都抱着這樣的念頭,一轉身就全變成了馬賊、山賊,在幷州境內橫行,弄得幷州那也是烏煙瘴氣、一片混亂。
對此,曹仁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曹操能夠將幷州大局交給曹仁,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別的不說,曹仁手下的曹軍那也不是吃素的。在曹仁的指揮下,曹軍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平亂,而光是派兵鎮壓肯定是不行的,緊接着曹仁又是向兗州調運糧草支援幷州,大棒加胡蘿蔔的政策那是無往不利。有糧吃,又不用面對曹軍的屠刀,幷州百姓自然是知道如何選擇了,很快幷州的叛亂就這麼被曹仁給平定了。
可就在曹仁平定幷州叛亂沒多久,那些運到幷州的糧草立馬就是引來了一匹餓狼的惦記,而這匹餓狼,正是前不久被袁紹給教訓了一頓的黑山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