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花榮親自來催我第三遍的時候,看着日頭已經過了正午,我纔在燕青和花榮共同的攙扶下,慢悠悠來到了宴席大廳。看到大廳裡滿滿的人頭,我的心裡可就是十分的高興。奶奶的,今天老子可以賺得大發了。衆人原本還有些吵鬧,此刻見我突然出現,頓時鴉雀無聲。片刻間,在幾個鬚髮皆白的老傢伙的帶領下,這幫傢伙突然站了起來,有板有眼、一字一句地念誦起恭維我的話語來。具體的內容我沒有細聽,奶奶的,左不過就是那些什麼英明神武、少年睿智之類的好聽話。我靠,老子又不是三歲小孩,以爲是給上一點表揚,老子就屁顛屁顛的。你們也太小看老子了。現代社會那些熱鬧的清宮戲,職場裡那些勾心鬥角的齷齪事,老子見得多了。俗話說的好啊,老子沒有見過豬跑,還沒有吃過豬肉?對於今天你們這幫送上門來的魚肉,老子倘若不能好好宰割一下,那可真是對不起你們了。
趁着這幫傢伙恭維的功夫,我眯着自己的眼睛,細細打量了一下,大廳裡共有六桌,其中,文官足足佔了四座還多。看來,這大宋重文輕武的國策由此可見一斑啊。趙匡胤當年陳橋兵變之後不久,就玩了一出這杯酒釋兵權的好戲,對這傢伙的做法我真的不能太過求全責備了。畢竟他是從自身出發,擔心趙家從柴家奪來的江山被自己的手下如法炮製。可是,他卻恰恰忘記了一點,大宋自建立之日起,日子就不是那麼太平,周邊的契丹、女真,甚至還有党項、蒙古等少數民族一直就對她虎視眈眈,只不過因爲這幾個少數民族之間自己連年征戰,這纔給了大宋一點喘息的時間。可是趙匡胤的子孫實在是不怎麼爭氣,眼下徽宗老兒除了喜歡一些奇花異石,捎帶着玩一些琴棋書畫之外,更多的樂趣似乎就是女色了。奶奶的,想我漢人如此大好河山竟然將要葬送在這麼個廢物手裡,可真是老天瞎了眼了。就拿眼前的宴席來說,理論上文武官員應該是數目對等的,可現在卻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偷偷打量文武官員混坐的那桌,發現了一個驚奇的現象,那就是文官和文官談心,武官和武官聊天,但是文武官員之間卻是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相互間就如陌路人一般,根本都不當對方存在一樣。想道將來要爭霸天下,自己還是要主要依靠這些將領,我的心裡可就有了打算。
好一會兒,這幫老小子才唸誦完了,我示意他們可以坐下了。看着衆人紛紛落坐,我故意咳嗽道:“咳咳咳,宋江昨夜剛剛抵達,今天就蒙各位如此厚愛,給我來了這麼一個接風洗塵的宴席,說實話,咳咳咳,宋江可是感激的很啊。只是實在是不巧,昨夜我偶感了一點風寒,這身體可是不大好。所以這酒可就是飲不得了,真是慚愧啊。”臺下那幾個老傢伙正要再次站起來表達自己的忠心,我卻擺擺手,示意師爺過來。“師爺啊,今日來了這許多的同僚,老爺我精神不濟,你給我找一點筆墨紙硯,把衆位大人的姓名、官階給我謄錄一份,正好我可以藉此認識一下諸位同僚。”臺下的衆人沒有想道我會來此一手,一個個可是有些目瞪口呆。這個宋大人可是要做什麼?爲什麼偏偏要搞這麼一出?看着這幫傢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我的心裡可是快意的很啊。奶奶的,等會你們就知道了本大人的手段。
師爺倒也聰明,先行給每張桌子上發了一張白紙,要求每個人自己將自己的姓名、官階等信息寫下來,然後再由他做一個彙總。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師爺就謄錄完畢了。看着師爺恭恭敬敬地將謄寫好的東西遞過來,我很是滿意。初步掃描了一眼,我就再一次印證了自己的判斷,那些武將明顯是比文官低了一個檔次和級別,怪不得這文官不願意和他們說話呢,敢情這根由全在這裡面呢。想到這裡,我忽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奶奶的,今天老子可要給這般武將出出氣,也好將來讓他們給老子賣命。想到這裡,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只不過這裡早已經是被燕青喚作白開水了。“諸位同僚,讓我們同飲此杯。宋江謝謝各位的厚愛,各位的心意在下心領了。”臺下衆人也齊齊端起酒杯,乾了這杯中之酒。
“很好,剛纔宋江就說過,今日身體不適不能飲酒,可是當我看到這參加宴席的名單時,我才發現這濟寧城裡成來的官員可是都來了,諸位同僚如此,可是真讓大人我感動啊。所以我也破破例,和諸位喝上三杯。”臺下的文官聞言不由一陣發愁,武將們倒是開心的很,覺得我這人還真不錯,心中對我的好感也大增了不少。爲什麼這文官會發愁呢?那是因爲今日這酒杯可是大得很,每個足足可以盛下三兩多的白酒,奶奶的,這三杯可就是一斤的酒量啊。武將平日征戰沙場,過得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只要有肉吃,有酒喝,管他什麼三七二十一,因此個個酒量可是大的很,可是文官就不同了,雖然他們每日附庸風雅,瞧不起這些武將,可是論到酒量,他們可是着實不行,我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纔想出了這麼一招。
我率先幹了兩杯,臺下的武將也真是不含糊的,個個都是好樣的,片刻間,就將自己杯中之酒飲得是滴酒不剩。反觀文官這方面,多數只能喝下這第一杯,第二杯是說什麼也喝不下了,一個個面露痛苦神色地看着我。奶奶的,這下你們不叫喚了吧?覺得這美酒此時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吧?酒是穿腸毒藥這句話估計這幫老小子眼下可是體會的尤爲深刻。奶奶的,不要以爲這是最痛苦的事情,等會還有讓你們難受的。
“諸位同僚是不是都已經喝完了?很好,現在我點點名,好認識一下諸位。我有一個提議,等會我點到誰的名字時,誰就將自己的酒杯倒過來,要是沒有酒呢,咱們就什麼事情也沒有,要是倘若滴下一滴半滴,那咱們可就不好看了。既然你們今天是爲大人我接風洗塵,那如果連這麼一點酒都喝不完,那豈不是說明你們都是哄騙大人我嗎?爲了以示公正,我看等會文官監督武將,武將呢,監督文官,你們意下如何?”臺下衆人聽到我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張大寶。”我看着師爺的名單,第一個唸了他的名字。臺下武將那桌站起來一個鬍鬚滿臉的大漢,看見他舉起自己的酒杯,然後口朝下倒轉過來,果然沒有一滴酒落下。“哦,你就是張大寶?”我刻意和藹地問道。那張大寶估計是平日沒有見過像我這般的文官,聽到我如此親切的話語,心中一陣激動,朗聲喝道:“回稟大人,末將正是張大寶。”我看看旁邊的文官,問道:“怎麼樣,這張大寶的酒可算是喝盡了?”那幫文官沒有辦法,只得點頭稱是。我依次讀完這名單上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除了一個武將滴落一滴殘酒之外,其他全部武將可都是喝得乾乾淨淨。反觀文官裡面,幾乎沒有一個喝完這第二杯的,更爲離奇的是,那幾個帶頭向我恭維的老傢伙才喝了半杯酒。
看到師爺在名單上一個個將沒有喝完酒的文官的名字圈住,我的臉色終於一變,站起身來,狠狠地訓斥道:“宋江蒙聖上隆恩,到濟寧做個知州,同時兼做這地方最高軍事長官,原本就是希望各位同僚能夠盡心盡力,可是不曾想你們這幫傢伙卻是如此不地道?喝幾杯酒都不肯,還能指望你們做什麼?”臺下衆人沒有想道我居然會立即發飆,而且翻臉不認人,心中均是一凜。特別是那些文官,個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看着他們如老鼠見了貓的樣子,我的心中可是痛快的很。“今日武將整體表現不錯,送給宋江的這封賀禮我已經收到了。至於那些沒有喝完酒的文官,良心可是大大的壞了,既是給老爺我接風洗塵,怎麼能不好好喝完這酒呢?莫非你們還備下了其他的禮品不成?”我終於將今天中午的最重要的一句話說了出來。臺下的文官聽到我這句話,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這纔開始擦起自己臉上的汗珠來。一旁的師爺、燕青以及花榮看到文官那狼狽的模樣,心中均是解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