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離開了上海,南下廣州。
五千精銳,以及一衆僕從家眷,浩浩蕩蕩,蜿蜒綿長,蔚爲壯觀。
一處山崖上,站着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赫然是王銳和方素,兩人依舊是一身白衣,揹着長劍,衣袂飄飄,恍如神仙眷侶。兩人跟着李振的大軍一起出城,一直隱藏行跡,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方素一臉輕鬆的表情,站在山崖上極目眺望,看見遠處黑壓壓的人羣,臉上竟然浮現出輕快的神情。他和王銳吊在大軍後面,王銳想要尋覓機會刺殺李振,但是李振坐在馬車裡面,周圍還有士兵保護,難以找到下手的機會。如是在這種情況下刺殺李振,成功後也將面臨幾千精銳的圍殺,所以王銳一直都沒有成功。
這般情況,恰恰符合方素的心意。
王銳冷麪寒霜,一雙似鷹眼般的眸子閃爍着絲絲冷意。看着遠方的大軍,眼角的餘光卻瞥了眼方素,發現方素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敏感的內心一下認爲這是方素慶幸沒有殺死李振。
妒火中燒!
王銳心中的妒火冒了起來,背在背上的長劍似乎都在嗡嗡輕鳴。
不行,必須殺了李振。
王銳心中想着要除掉李振在方素心中的地位,卻不知方素和李振素不相識,而且方素也只是單純的認爲不該殺了一個好官,雙方沒有任何的關係。然而,王銳卻沒有想通,也懶得去想明白,雙眼已經被妒恨矇蔽了,難以看清楚真相。
再加上王銳的目的就是要刺殺李振,兩種情況疊加起來,更是散發着驚人的殺意。站在山崖上,王銳眺望着李振軍隊的位置,尋思着怎麼殺死李振?
不殺李振,心中難安。
“師妹,李振躲在軍中,就像是烏龜把腦袋藏在烏龜殼裡面,難以刺殺。你說說,有什麼辦法能殺了李振,除掉這個兇殘狠辣的屠夫。”
王銳心裡面其實不抱希望,卻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番。
得到的答案,顯然是不知道。
王銳並不在意,又繼續說道:“若是不殺死李振,總舵主一定會發怒。李振赴任廣州,成爲廣州提督,很可能會整頓廣州的情況。到時候,天地會遭到的致命的打擊,絕不是總舵主願意看到的。況且廣州還有葉名琛那心狠手辣的人在,兩個人狼狽爲奸,恐怕我們天地會在廣州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
說罷,王銳幽幽看了方素一眼。
方素眉頭微皺,卻明白王銳說到了點子上。
心中,便開始掙扎了起來。
王銳嘴角微微勾起,立刻又說道:“師妹,爲了廣州的天地會,爲了能推翻滿清,必須殺了李振。這個滿清的走狗不殺掉,天地會就會遭到更大的損失。師兄承認李振是一個好官,可是他是滿清的好官,是滿清的走狗,不是漢人的好官。這樣人的只能殺了,否則對天地會就是致命的打擊。師妹,不能心善啊!”
此刻,王銳發現自己找到了動搖方素內心的大殺器。
天地會和李振,顯然是天地會更重要。
方素幽幽嘆息一聲,問道:“師兄想要怎麼刺殺李振?現在李振躲在軍中,周圍還有無數的士兵保護,難以下手。縱然是以身犯險,也是難以成功。”
王銳頓時笑了,說道:“事在人爲,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們再合計合計。”
此刻,王銳的心情突然陰轉晴,又變得心情愉悅。
……
平坦順直的官道上,車輪轉動,一輛輛馬車緩緩行駛。馬車周圍,還有着嚴陣以待的士兵保護。李振乘坐的馬車很大很寬敞,寬敞得足以容納五六個人同時坐着。雖是如此,李振卻沒有和芷蘭、古麗娜等女坐在一起,而是把柳太平、朱武和黃士海三人找來。
李振一臉嚴肅的神情,說道:“我們這樣趕往廣州,人太多,速度太慢,再有一個月都難以抵達廣州。但是廣州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必須加快速度才行。”
柳太平想了想,說道:“軍門(對於一省提督的尊稱),若是要加快速度,可以留下一部分士兵保護隨行的家眷和貨物,軍門率軍大軍先一步趕往廣州。”
李振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必須儘快趕赴廣州。”
朱武心思一動,說道:“大軍趕路的速度相比於尖刀營特種兵的速度,肯定有所不及。我認爲可以派遣部分尖刀營的士兵先一步前往廣州打探消息。等軍門率軍抵達,也能有一個大致的瞭解。軍門,我願意親自率領六十名士兵南下,請軍門應允。”
李振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準了,但是要記住一條,安全爲上。”
“是!”
朱武得令,直接就鑽出了馬車。
旋即,李振又看向黃士海,說道:“士海,你去傳令,大軍停下來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再繼續趕路。到時候,兩軍分開,周秀英麾下一個團的士兵留下來保護隨行的家眷,其餘的各團隨我先一步離開,趕往廣州。”
“是!”
黃士海立刻應下,也去傳令了。
李振又說道:“先生身子弱,不能連續的奔波,和家眷一起趕路吧。”
柳太平固執的搖搖頭,堅決的道:“我跟隨軍門一起南下,隨時爲軍門出謀劃策。現在戰事吃緊,我在軍門身邊,對戰局也有好處。”
李振知道柳太平下了決定難以更改,就點頭答應了。
“報!”
忽然,馬車外傳來士兵的聲音。
李振撩起了馬車的車簾,問道:“什麼事?”
士兵回答道:“啓稟提督大人,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青年攔住路,說一定要見您。青年穿着打扮極爲怪異,像是洋人一般,但又是漢人的模樣。”
柳太平心中一動,說道:“軍門,我們前往廣州,不偏不倚的在道路上出現了一個執意要見您的人,恐怕是心懷叵測之輩。老朽認爲,直接趕走就是。”
李振搖搖頭,吩咐道:“讓士兵仔細的檢查一下來人的行裝,確保來人沒有藏着武器,再把人帶過來。”
“是!”
士兵擡頭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柳太平連連搖頭,說道:“軍門,您現在是廣州提督,實實在在的一方大員,不需要親力親爲。尤其是來一個人要見您,您就接見了,這樣弄下去,不是好兆頭。”
李振說道:“先生不必擔心,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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