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羽月再度失眠.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射在地上如鋪設了一地的寒霜.她不能不爲自己的店鋪的前途着想.燕翩飛提議的對.他們不能安於現狀.誰安於現狀誰就有可能死的很慘.商業社會競爭是無比殘酷的.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門店卻承載着她的夢想.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夢想擱淺呢.
發展就需要資金.令人頭痛的資金.沒有房產.沒有資產抵押.銀行裡的錢是貸不來的.喬少的錢她不想借.雖然自己是被他包養的女人.然而她有她的尊嚴.卑微的尊嚴.高利貸是萬萬不能碰觸.前方又是一片黑暗.
不努力打破黑暗就永遠看不到光明.
桌子上小小的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在充當喬少花瓶的日子裡.她陪他接觸了無數的有錢人.高層.億萬富豪.是否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這些人的眼光都是放在大投資方面.小小的門店.小小的工廠.小小的構想根本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甚至他們不願意和她浪費更多的口舌.然而.唯一的希望她怎麼這麼容易放棄.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打了幾個電話.幾乎沒人願意接聽她的自我介紹.沒有了喬少作爲依附.她什麼也不是.即使是作爲喬少的依附品.她的身價又如何.也不過是有錢人的玩物.她的心沉重到了極點.前所未有的創傷和打擊在侵蝕着她的心靈.
或許打着喬少的名義效果會是另外一個樣子.連到了這個時候.都離不開喬少.什麼時候自己的名氣爲衆人所知.爲衆人所敬仰.爲衆人所依附.
“你好.我是申總的秘書.申總正在開會.請問有何貴幹”.對方是個幹練的女中音.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純屬工作機器.
“你好.我是中旺國際喬少的秘書.根據喬少要求.我有重要的文件面交給申總.請你安排時間”.她不容置疑的語氣連自己都幾乎上當受騙.第一次.爲自己的謊言幾乎鼓起掌來.不自覺地摸了摸鼻頭.典型的謊話動作.
“明天下午三點.申總有空.屆時可以安排你面談”.
“可以.謝謝”.
“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她幾乎要跳躍起來.機會來了.但是.石油業的巨頭會給了區區小事給自己機會嗎.會不會不等她說完就將她趕了出來.會不會勃然大怒.甚至影響到了中旺國際的聲譽.無數個可能在她心裡反覆地出現.反覆地自我考驗着內心.
放棄.繼續.
繼續.放棄.
反覆的思考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無法入眠.精神興奮.眼睛充血.她得爲明天的事情做好打算.如果失敗了那就輸了.
一夜無眠.在清晨抵擋不住倦意.稍稍假寐了一會.
急劇的鬧鈴聲喚醒了沉睡的雙眸.眼睛些許紅腫.想到今天的任務.羽月迅速地爬起來.梳洗打扮.儘量讓自己明豔動人起來.十足的精神給自己增分不少.
當跨入申海石油集團的一剎那.所有的猶豫都統統拋卻到身後.羽月義無反顧地朝前走.人生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沒有被逼迫到最後一步.永遠都有後路可退.永遠都無法把事情做到極致.
抱着最壞的打算.鼓足十足的勇氣.整整衣服.嘴角上揚.以最好的姿態打響這場至關重要的戰鬥.
“申總正在會客.請你稍等”.外間的秘書彬彬有禮.幹練中冷意十足.拒人以千里之外.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羽月微微一笑.知性.自信.帶着壓倒性的氣勢和流光.
一個女人在另外一個女人的光環下黯然失色.頓時嫉妒中帶着排斥的心理.帶着厚厚黑框眼鏡的秘書對羽月更爲冷漠.在寂靜無聲的等待中.時間變得格外的漫長.直至.申由甲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終於打開.申由甲和客人握手道別.
那張熟悉而充滿張力狂野的背影.那英挺修長的身材.羽月幾乎要窒息了.世事難料.還有比這更難料的嗎.
喬少.這個此刻她最不想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如此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迅速地轉過身去.此刻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轉過身.最大程度地掩藏自己.
眼角的餘光看着喬少拐向右側的走廊.大步流星.氣勢張狂.威懾力四射.讓人不自覺地迴避頷首.臣服於這種威嚴.直到喬少乘坐電梯遠去.羽月終於拍了拍胸脯.急劇跳動的心臟緩了下來.轉過身來.準備開始面見申由甲.
擡眼望見申由甲深沉內斂的微笑.整個人鋒芒內收.像宇宙暗物質.能量巨大.時刻吞噬着迎面撞來的或者周圍的物質.此刻.羽月覺得自己就像一顆可憐的星際弱者.他沉靜的微笑透露出智者深邃的思想.明明和藹親近卻讓人心生畏懼.
“羽月小姐.我們見過面的”.申由甲率先打破了沉默.
“申總.你好.我”.羽月恭謙有禮.微微彎腰致禮.
“你好.請進”.申由甲示意她進屋詳談.
申由甲的辦公室明亮.一塵不染.暗紅色的傢俱和掛畫.十足的中國風味.衝着辦公室門口是一組意大利實木真皮沙發.緊貼門口的是一個巨大的浴缸.在幽藍色的射燈照耀下.昂貴的朱頂紫羅袍面呈笑意地自由活潑地遊動.左側是寬大的辦公座椅.座椅後面是一組實木書櫃.滿滿的各種管理書籍、國學書籍讓人不得不信服申由甲的博學廣識不是無水之源.更驚歎於他的求知慾.
“羽月小姐.請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雙方落定.秘書端上了茶.
“申總.我聽說你旗下的服裝公司剛剛成立不久.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投資另外一家服裝公司”.羽月灼灼的目光緊盯申由甲.等待着他的反應.羽月開門見山.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
申由甲坐在辦公椅內.雙手扣在腹部上.以放鬆的姿態.始終微笑着看着她.目光中太多的深意讓她立即產生了些許的不安.背部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層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