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們不走嗎？”飛顱無聊地甩着脊骨，就像是他的尾巴。
“我在想，一路上我們躲避危險，選擇路徑，是不是受了外界影響，然後一頭撞進這個地方。河裡面有個大傢伙，有二十幾米長。”
“可以燉很多鍋湯。”
“轉身回森林是不可能的，進沼澤不是好選擇，我又不會飛。去山區速度很慢，甩不掉他們。這個地方的確是不錯的埋伏點。”
“我可以釣魚。”飛顱把脊骨末端彎起，就像是個巨型魚鉤。
楚城皺了皺眉，道：“你飛不了多久，不要浪費力量。”
懸浮的飛顱只好把脊骨伸直，落在地上，末端杵着地面。不管他三個頭怎樣的兇惡，看山去都是那麼的滑稽。
“你的話不多了？”楚城有些詫異。
飛顱的三個嘴巴閉得緊緊的，生怕楚城把他收回亡靈空間。這是個有智慧的亡靈，至少比狗聰明得多。
他不說話，楚城就思索起來，前世他是光明劍聖，執行任務主要是在衆神大陸，後來是針對神州大陸的。太陽大陸這邊的情報，他都不怎麼關心。兩個世界碰撞的最初，實際上到處都是一片混亂，也很難有什麼準確的情報記錄下來。
以往自己執行任務，下面的人把所有情報都收集好了，隊伍裡還有專門負責分析的神術師。現在不同了，孤身一人，沒有情報來源。
雖然靠着小技巧，引誘這個隊伍出手，各個擊破，可是背後的人還沒抓出來，不知道那些人要怎麼對付自己。
楚城有一點煩躁，這個時候，就聽到楚湘嘆氣的聲音。
“哥，還是走吧。”
楚城看着石頭房子，房子裡那老頭又醒了過來，從門裡往外偷看。
“我不是想救人，這個村子的人，可能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飛顱，你守着我。”楚城說完，來到房子邊，靠着石牆坐下來，開始冥想。
他這次沒捨得消耗生命結晶，用死亡切割破壞裝備，純粹消耗的是魔力和精神力。
這損耗就會很大了，相當於破壞那些裝備的法則。
楚城冥想，楚湘就不敢打擾他了，飛顱用脊骨支撐着三個大頭，杵在楚城身邊，忠心耿耿地守護着亡靈法師。
不到半個小時，楚城就恢復了狀態，不過他還是繼續堅持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獲得了一顆紅色生命結晶，這才從最終冥想中離開。
“楚湘。”
“唉。”
“我不走，是因爲去了衆神大陸，就和這裡不一樣了。我們很難有什麼理由殺人奪寶，不可能肆無忌憚。過了新手期，福利也就沒了，靠着我們自己冒險，收穫未必有多大。有些時候，甚至損失大於收穫。”
“我聽你的。”楚湘沒再反對。如果哥哥孤身一人，不用照顧自己的話，肯定沒這麼拼命吧。
要是自己再發脾氣拖後腿，那還是家人所爲嗎？
楚城微笑，他是信任楚湘的，楚湘也信任他，在這個世界，兩個人是真正的相依爲命。是的，妹妹的進階需要資源，自己在離開太陽大陸之前，還能幹一票大的。
他十分清楚，苗夭是魂飛魄散了，在黎明之淚燃燒的攻擊之下，第二世界的法則根本毫無用處，苗夭沒法迴歸，她是真正死在了這個世界。
上次自己被嚇的要死，不管不顧燃燒了六階黎明之淚。
實際上，五階就夠了，多燃燒幾顆，一樣能殺死傳奇。上次最糟心的是，自己浪費了六階的黎明之淚，後果是隻剩下了一顆頭骨和殘破的百鬼夜行圖。然後自己的裝備受損也是不小，沒辦法，只好把灰燼法袍套裝和百鬼夜行圖融合，挽回了一點損失。
這次……
楚城心中安定，黎明之淚應該不那麼好獲得的了，但是能殺死傳奇的話，他還是不會吝惜。
楚城手頭的黎明之淚，實際上是李雅的。
李雅被冥界生物殺死，楚城搜刮了她的神殿，這東西算是來歷不明，所以用掉了雖然心疼，可也少了許多麻煩。
要知道，黎明之淚的交易，從來都不是拿來換錢的，神殿從來都是以物易物，每一筆交易都記得清清楚楚。
四階以下的也就算了，四階之上的黎明之淚，管控極嚴，交易到手只能自用。
只不過，灰燼指環的復活，恐怕也是有着限制的。七階黎明之淚，楚城說什麼也不敢點燃的。他的指環只是四階，雖然材質奇特，但是當前等級之下，技能並不會有什麼特殊。
上次被六階黎明之淚殺了，復活之後的虛弱，就太明顯了。
而且這個復活技能的冷卻時間太短，只有24個小時，也許這就是弱點的外在表現。要是半神器，甚至傳說裝備，有這樣的屬性都不奇怪。可是黑色裝備，復活技能的冷卻時間，哪怕長達半年都很正常。
“主人，我們就在這裡傻等着？”飛顱終於忍不住了。
“守株待兔你沒聽過？”楚城心思通透，想明白自己要幹什麼之後，覺得心頭陰霾一掃而光。他雖然不清楚這段時間，太陽大陸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在光明神殿那邊，傳奇以上的情報，還是會很準確地記錄的。
敵人並不那麼強大，但是數量有可能很多。如果是普通的亡靈法師，只是在二階，肯定不能倖免，而自己麼，有灰燼指環和凜冬指環在，敵人多點倒是無所謂的，越多越好，只要百鬼夜行衣能裝下。
兩個世界融合的越深，裝備的作用就會越大。
等每個人的死亡，都不再能夠隨意復活的時候……
楚城站了起來，屋子裡的老頭，身體在萎縮，雙眼之中，開始放出紅光，這是要變異了嗎？果然，是誰都救不下的。
這個世界的殘忍，遠遠超過了銀河宇宙。
聯合政府再怎麼混蛋，對平民都還有着最低層次的福利，遙遠的星域，也有着公共力量的構架，至少華夏行政區是這樣的。
但是蓋亞，是個有神靈的世界，反而更加殘忍。
無論你是怎樣的人，在神的眼裡，終究是平凡的螻蟻。衆神俯視之下，生死又有什麼區別？
整個村子，一百多戶人家，全都完了。
飛顱很開心，老頭兒似乎變成了同類？也許該和他聊聊，自己太寂寞了。主人不喜歡自己說話，又不敢打擾第二個主人，每天憋的要死。
飛顱用脊骨支撐着頭顱，一彈一跳的來到門口。
“喂，老傢伙，感覺怎麼樣？”
屍化的老頭兒四肢着地，關節反着彎曲，身體低低地伏下去，雙眼的紅光幾乎要噴射出來。
飛顱看了，覺得更加親切。
“主人，讓我領養他吧！”飛顱興致勃勃，不過現在已經不敢三個頭顱一起開腔了，那是被收回亡靈空間的下場。
“別胡鬧，空間有限。”
飛顱六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改口道：“那收服下來，當個炮灰也不錯呢。”
“你能收服他？”楚城詫異，自己製造的這個亡靈，有什麼能力他都不清楚，這也是他不喜歡和飛顱溝通造成的。這傢伙太吵了，說話也沒溜。
“看、我、的、吧！”飛顱三個嘴巴玩了個接龍，心滿意足地衝向屍變的老頭兒。
楚城忽然覺得，留着這麼個東西挺好的。妹妹從小生病，需要人陪，喜歡熱鬧。在自己心裡飛顱很吵，在楚湘眼裡，這是個很好的玩具吧？
只是一個小女孩，把這個怪物當玩具，真是太怪了。
“喝！”
“哈！”
“吽！”
飛顱三個腦袋怪叫着，環繞屍變的老頭，他六隻眼睛射出詭異的金光，照在老頭兒的臉上，老頭兒臉上的皮膚啪的一聲爆開，露出裡面的骨骼。
血紅的雙眼，忽然就變得渾濁起來，彷彿被滴入了濃郁的墨汁，又攪拌了一下。
“嗬嗬！”老頭兒的喉嚨裡，發出模糊不清的嘶吼聲。
“成了成了！”飛顱興高采烈，在地上一彈一跳，出了房門，那老頭兒果然乖乖地跟着爬了出來。
“你還會什麼？”楚城看出來了，飛顱操控屍變的老頭兒，根本就沒費什麼力氣，一通操作猛如虎，那是給自己表演的，只是最開始的三個音節，就已經控制住了亡靈。
飛顱三個頭的表情都變成苦瓜，道：“主人，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想起來什麼，就能幹什麼，要是特別去做，也不是不行，效果就差很多。”
楚城並未失望，飛顱也不過是個二階亡靈，能有這麼神秘的表現，已經出乎意料。
要是他升級，有四階水準，那就厲害了。
“主人啊，主人，我感覺到了無邊的惡意，正在向我們包圍。不如，逃跑吧，我雖然沒用，帶着主人飛個一百多米還不是問題。就是不知道主人願不願意騎我，有些硌得慌。作爲男性，主人……”
看楚城臉色不好，飛顱知趣地閉嘴。
楚城來到屍變的老頭兒面前，種下亡靈徽章。這個能力，就像是之前說的，根本就是擲骰子，會讓亡靈獲得什麼技能，真的是聽天由命。
黑紫色的徽章烙印在老頭的額頭上，楚城並無期待，反正也不過是試驗，看看飛顱操控亡靈的能力如何。
最開始，他就希望飛顱是個施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