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晴芳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對面同樣沒喝酒的郭家麒，見他朝自己微微點頭，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原來真的有人能看破人心！
依舊清醒着的海娜，已經見怪不怪了，站起來收拾盤子。
“海娜姐，我幫你。”
“那就一起吧！”
……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到寧曉夢的臉上。
寧曉夢從被窩裡伸出胳膊，揉了揉眼睛，正想起牀，突然將手縮回被窩裡，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四嫂，是我幫你換的衣服。”
寧曉夢從被窩裡鑽出來，看了一眼劉玄心，有些不好意思：“玄心姐，你叫我曉夢就行了，對了，我昨天晚上，沒有出洋相吧？”
劉玄心面帶笑意，“沒有，你把三師嫂給放倒了。我還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昨天我見你有心事，就跟大姐說了，大姐一根筋，想出了借酒消愁，這麼個辦法。真的對不起。”
寧曉夢笑了笑，露出了腮上的酒窩：“沒關係的，喝醉了，再醒過來，心情好了很多。”
“有什麼煩惱，能跟我說說嗎？”
寧曉夢點了點頭：“我們家是……”
聽完，劉玄心笑了笑，然後嘆了口氣：“傻姑娘，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聽說過我爹的身世嗎？”
寧曉夢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玄仁的身世嗎？”
寧曉夢搖了搖頭：“他沒有跟我說過。”
劉玄心嘆了口氣：“玄仁是我們父親從河裡撈上來的，一起撈上來的，還有玄仁親生母親的屍體。當時玄仁已經四五歲了，從出生起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其他的，我想，你能想象得到吧？”
寧曉夢點了點頭，跟劉玄仁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劉玄仁的性格，她還是清楚的，那不是一般的要強。
“玄仁看似跟和氣，很有幽默感，可骨子裡的那股倔強，是很令人難以想象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玄仁掉眼淚。不過……”
劉玄心面帶微笑，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寧曉夢：“他在你面前掉過眼淚吧？”
見寧曉夢點頭，劉玄心又問了一句：“他是不是說過，可以爲了你，背叛全世界？”
寧曉夢紅着臉，低下了頭。
“聽說過龍的逆鱗嗎？你就是玄仁的那枚逆鱗，既是弱點，也是他最珍視的財富。你懂嗎？”
寧曉夢點了點頭。
“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家的豪華？我爹曾經說過，貧窮和富有，只是生活的狀態。在老頭子眼裡，前有多少，都沒有區別，而且，我爹喜歡有上進心的孩子，這點，玄仁已經跟你通過氣了吧？”
劉玄心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擡頭的寧曉夢：“而且，我爹早就說過，我們這些子女，分家的時候，分不到錢財的。你們倆人的小窩，將來要靠你和玄仁兩個來奮鬥。那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寧曉夢擡起頭，搖了搖頭，有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玄心點了點頭：“好嘛，這樣纔是劉家兒兒媳婦該有的表情。再睡一會兒吧，早餐還早。”
劉玄心朝被窩裡的寧曉夢比劃了一個睡覺的姿勢，推門離開……
過道里，劉玄心長長地喘了口氣：“我還以爲蘇區的女孩子，都是跟大姐差不多的狠角色，沒想到啊！”
對於肩負着“特殊使命”，將雞毛當令箭，把不屬於自己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的張元芝，劉玄心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過，誰讓你是我們家老十九看上的呢！”劉玄心嘆了口氣，敲開了張元芝的門。
雖然沒有什麼好辦法，可劉玄心還是想出了一個不算是辦法的辦法，狠狠地打擊了張元芝一頓：西北這邊正在清理三民黨的間諜，華共的人是被保護起來的，只要再等一些時間，西北會對華共開放部分情報……
本以爲自己“肩負着上級領導分配的重任”，沒成想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絕色，張元芝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不過好在，張元芝同志性格開朗，早飯剛過，就把自己已經暴露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本來，***是不過漢歷新年的，可在馬玄忠努力地“矯正”下，在西北三省無論是***還是漢民，兩種曆法的重要節日都會放假慶祝。
漸漸地，大家都習慣了過兩種曆法的節日，很多心思靈活的***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機，每逢兩歷節日，都轉得盆滿鉢滿。
早已在西寧混熟了的司徒晴芳緊着一衆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小姐，在清真寺附近的小吃街上晃悠着。
司徒晴芳有些不解地看着還沒有花一分錢的張元芝和寧曉夢：“沒有合胃口的小吃？”
張元芝搖了搖頭：“這麼花錢，有些太浪費了吧？”
司徒晴芳有些無奈，但又沒辦法在短時間裡讓張元芝明白貨幣是什麼東西，只能簡單地解釋：“清甘星三省使用的錢幣，幣值跟法幣是不一樣的。藍色的崑崙山，在外地是不能用的。”
司徒晴芳從兜裡掏出一張一百的“崑崙山”，讓兩人看了一下：“這張一百面值的，在這邊，也就能買到一個袁大頭，而且，你們沒有發現，西寧的物價水平，有些低嗎？”
說着，司徒晴芳指了指街上領着正孩子買小吃的父母。
張元芝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只要是領着孩子的父母，路過小吃攤時，總會買一些小零食給孩子，偶爾也會給自買一些吃的。
細心的寧曉夢驚訝地發現：幾個穿着羊皮襖，衣袖有些邋遢的***，買完一樣東西，往街邊上的敞篷小汽車上一扔，然後再去買別的東西……
海娜朝那幾個***點了點頭，回過頭給一臉好奇的寧曉夢：“那幾個是咱們家附近的牧民，這幾年建設南疆鐵路，羊肉牛肉的收購價都不低，再加上這邊提倡未成年的孩子喝牛奶，那樣的牧羊人汽車，已經很低調了。”
寧曉夢點點頭：“哦！”
“對了，要不中午咱們不回去了吧？”海娜試探似的問，“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做得很不錯的牛肉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