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的遠足沒有白來。”看着滾落到自己腳前的人頭,穿着綠靴子的人用帶着十分奇怪腔調的人類語說道。
里昂的視線轉向同伴的頭顱的位置,他的臉在看到那個說話的人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個穿着綠靴子的傢伙並不是一個人類。在血獅的記憶裡,人們稱呼他們爲森林之子,林間輕語者或者——精靈。當然,對於那些討厭這個物種的人來說,他們更願意將這些生靈戲謔的稱爲長耳朵。
騎士長面前的這個精靈穿着一件褐色的襯衣,樹皮色的長褲讓他的腿看起來要比人類戰士纖細許多。暗綠色的兜帽蓋住了這個精靈的面容,不過從兜帽的開口裡伸出來的兩隻尖尖的長耳朵還是可以肯定他的種族。同時里昂也注意到,這個精靈並沒有揹着他們種族特有的木質長弓,反而在腰間別着兩把還未出鞘的長刀。
剛剛殺死了格里高利的鼠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位新的客人,它放下啃食到了一半的騎士屍體,將身體轉向精靈的方向。至於里昂?在鼠人的眼中這個奄奄一息的人類根本不足爲懼。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些老頭子嘴裡的非自然生物,不過我不得不說,你看起來醜極了。”精靈的耳朵抖了一下,這是他們表達自己情感的一種方式。而比起抖耳朵,他表達情感的另一種方式,就要直接的多。隨着兩聲利刃出鞘的聲音,精靈的手上已經多了兩把閃着金屬光芒的長刀。
血獅不是第一次見到精靈,蒼獅王國的臨近國家中就有一個是屬於這些長耳朵的。不論是和精靈作戰還是一同對抗敵人,騎士長都有着和精靈接觸的經驗。但是這些經驗在眼前的這個精靈身上卻並不適用,在里昂的記憶裡,還從來沒有過像眼前的這個傢伙一樣使用金屬製成的近戰武器與敵人戰鬥的精靈。
而且精靈手上的那兩把刀也讓騎士長感到了疑惑。一般來說,刀這種武器,其最具殺傷力的攻擊方式就是劈砍,所以爲了增加劈砍的能力,很多刀匠都會故意加重刀身的重量來達到槓桿一樣的結果。可是這個精靈手裡的長刀卻似乎並不是這樣。這兩把刀雖然一短一長,刀身卻都薄的讓人咋舌,加上那新月一樣的刃口,與其說是武器,它們更像是藝術品。
兩把長刀在精靈的手中如同蝴蝶一樣飛舞着,刀身上的樹枝雕刻在林間陽光的照射下閃動着寒光。精靈在耍了幾套刀花之後將短刀倒提着藏到了手臂下面,另一隻手平舉着長刀指着面前的鼠人。
“希望你能多挨幾刀。”精靈囂張的說道。
或許是這個精靈的舉動過於輕浮了吧,里昂總覺得這傢伙和自己見過的那些精靈長者或者那些自稱巡林者的長耳朵一點也不像。硬要說的話,他更像是那些剛剛完成新兵訓練,迫不及待走上戰場證明自己的年輕人。以血獅的經驗,這樣的傢伙大多活不久。
騎士長本能的想要開口提醒這個精靈小心一些,可是還不等他開口,精靈手中的長刀已經照着鼠人的喉嚨砍了過去。
“嘎哈!”精靈的速度令習慣了和人類作戰的鼠人嚇了一跳。這個長耳朵手中的長刀就像是一道銀光,薄薄的刀身在切過空氣時甚至不會發出聲音。但是憑藉着出色的身體素質,這隻鼠人還是靠着後退躲開了精靈的突襲。
“哼。”看到自己的攻擊被避開,精靈冷哼了一下,右手短刀從下到上,劃出一條白線!
然而右手的短刀長度確實還是差了一些,令這原本足以將鼠人開膛破肚的一擊只削下了幾根毛髮。精靈雙刀盡出,他的右腳向前踏出,想要以這隻腳作爲支點轉身用左手的長刀再次進行劈砍。可是他的動作只做到了一半,被激起了兇性的鼠人不退反進,利爪帶着惡風攻向了對手的頭部!
身體旋轉到了一半的精靈根本來不及收招,他完全沒有想過會有敵人冒着被短刀刺中的危險衝上來。而在生死交戰的時候,經驗上的不足勢必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嘶啦!”利爪毫無阻礙的撕碎了兜帽,雖然儘量偏過頭來躲避,可是鼠人的爪子還是在精靈的臉上留下了三道長長的傷口,其中最致命的那道恰好經過了他的右眼。
“啊!”發出一聲慘叫,精靈右手的長刀因爲疼痛而鬆手,他捂着自己的右眼向後跌倒到了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精靈語)”和人類一樣顏色的血液順着精靈捂在臉上的手慢慢留下來,巨大的疼痛和失去了一隻眼睛的衝擊令這個精靈一時之間完全失去了作戰的意志。他像是瘋了一樣,一臉錯愕的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但是精靈的慘叫對鼠人不會有絲毫的影響,沒有人會去憐憫自己的食物,至少鼠人不會。見到獵物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鼠人的嘴裡發出刺耳的尖笑聲,它擡起腳猛地朝精靈的腹部踢去,把這個倒黴蛋一下子踢倒到地上。
“嘿!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里昂用手中剛撿起來的石頭奮力朝着鼠人的頭扔了過去,這塊只比一個指節大一些的石塊僅僅讓鼠人歪了一下腦袋。不過這個舉動卻成功的讓血獅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鼠人將頭慢慢的轉向騎士長的方向,從它的表情來看,它對這個將死之人的挑釁行爲十分不滿。
鼠人的分神讓它踩着精靈的腳略微鬆開了一些,或許是這稍微的喘息之機讓精靈想起自己的手中還有一把刀吧,不等那隻鼠人撲向里昂,精靈左手的短刀順着鼠人的雙腿之間狠狠的刺了上去!
“去死吧!混蛋!”由於在精靈語中並沒有類似的髒話,所以這句話是用人類語說的。
鼠人畢竟還是由人類轉化來的存在,在外觀和身體結構都被病毒重組了的情況下,一些人體本來的弱點卻被保留了下來。而作爲一隻雄性,在經歷瞭如此重擊之後,鼠人龐大的身體很痛快的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
過了一會之後,那個精靈似乎終於從失去一隻眼睛的疼痛中恢復了過來,他艱難的推開壓在身上的鼠人,用手裡的短刀在這個罪魁禍首身上泄憤似的捅了不下三十刀。直到自己因爲疲憊而不得不再次拄着刀休息。
這一切里昂都看在眼裡,血獅有一種預感,雖然這個精靈救了自己一命。不過他欠的人情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