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拍婚紗照？”冉思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幸好化妝師及時地抽走了眼線筆。
“只是爲少數指定客戶拍攝的紀念組照，”簡豫秦勾了勾脣，“吃醋？要是你介意的話我可以立馬走人。”
“我當然不介意……”冉思琪話說到一半就從鏡子裡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褚晗玉，瞬間感受到了褚晗玉身上的殺氣，幸好這個時候臉上的妝全部完成，冉思琪如釋重負地跳下凳子，逃也似的離開了化妝間，“你們好好加油~”
褚晗玉一直看着冉思琪跑出了化妝間，才走到鏡子前吩咐造型師爲自己做造型，對剛纔所聽到的置若罔聞，而簡豫秦也沒解釋什麼，他沒必要避諱什麼。
化妝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褚晗玉看着鏡子裡的造型師爲自己整理髮型，一隻手暗暗揪住衣服的下襬。等到妝點完畢，她才發現自己的下襬被自己抓皺了一大塊。
其實她在國外的兩年裡交往過一個華人男生，那個男生對她百依百順，長時間的相處之後她除了倦怠還是倦怠，也許人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越是輕易得到的，越是不加珍惜。
所以她纔會這麼不甘失去嗎？
不，不止是不甘的，她還有勝利的希望，所以她不能放棄。
加工室內衣服已經改得差不多了，褚晗玉走到禮服陳列架時，下意識挑出了其中的一條香檳色禮服，和冉思琪的那條是同款，只是比冉思琪身上那件小了一個號，她穿着應該剛剛好。
等到從更衣室裡出來時，褚晗玉擡頭看向試衣鏡裡的自己，不禁微微一愣，細長的眉毛微微一簇，轉身走向更衣室，換上了剛改好的禮服。
她真是越來越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了。
簡豫秦穿了一身寶藍色的西裝禮服，站在鏡子前整理着自己脖子前的領結，剪裁得宜的套裝襯出他修長筆直的身材，化妝師特意給他勾了一點眼線，使得那雙桃花眼少了一絲輕佻，多了幾分深邃。
褚晗玉拍攝過程中除了一些關於拍照的交流，沒有多說一個字，簡豫秦自然察覺出了她心裡的不快。
“心情不好？”拍攝中場，簡豫秦一隻腳夾在高腳凳的橫杆上，對着更衣鏡整理自己的衣領，從鏡子中看着身後的褚晗玉。
“沒有。”褚晗玉冷冷轉過身，走到攝影師旁邊看拍出來的相片效果。
“拍得很不錯。”簡豫秦每一個站姿都顯得很自然，絲毫看不出腿上帶了傷。
“是啊，你們看起來很般配，”攝影師是個年輕的女人，但凡年輕的女人看到英俊的男人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何況是一個對外貌極度敏銳的攝影師，“那個是你同學嗎？”
“是。”褚晗玉擡頭看了看簡豫秦，隨後收回視線，“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一般來說，這組照片是拍得很不錯啦，”攝影師頓了頓，“不過嚴格來說，還有一個美中不足的地方。”
“你知道我是個對任何事物都嚴格要求的人。”
“其實換成別的心思敏感的人肯定也能看出這一點，”攝影師攤了攤手，用手滑過觸屏給褚晗玉瀏覽剛拍下的照片，“這是一組婚紗照，所以拍攝者在照片中要儘可能體現出新婚的幸福感，但顯然你們的照片中沒有這種感覺。”
“幸福感嗎……”褚晗玉對着照片喃喃自語。
“對啊，婚姻是富有愛意的結合，結婚的人當然會感到幸福，但是你們看你們的照片——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情侶。”褚晗玉淡淡地說了句。
“你有心事？”攝影師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那個男孩子確實很不錯。”
“你想多了，”褚晗玉把耳邊的碎髮往後撥了撥，“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是嗎，很難想象有男生比那邊那位更出色。”
“他也許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在我心目中他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褚晗玉看了看兀自看着手機的簡豫秦，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墨子曦約自己出來時說的那些話。
“那你不妨試試拍照的時候把那個男孩想象成你心中喜歡的人的模樣，”攝影師笑了笑，“雖然聽上去有點好笑，但是我對很多人都這麼建議過，試着把真實的情感代入攝影，拍出來的東西會更有感覺。”
“我想我沒辦法把一個人想象成另外一個人，”褚晗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隨後轉身離開，“畢竟我不是生活在鎂光燈下的人。”
“看完了？”簡豫秦看到褚晗玉朝着自己走來，對他勾脣笑了笑，“效果怎麼樣？”
他其實並不關心照片的效果，但是這回褚晗玉難得地把不爽寫在了臉上，這倒是讓他覺得很新鮮。畢竟以往的褚晗玉總是把喜怒哀樂埋在心底，這讓他倒有些懷念化裝舞會上那個巧言哄騙了無知少男，又帶着蠱惑地笑容說要跟自己合作的魔女了。
“攝影師說，沒有熱戀的幸福感。”褚晗玉淡淡地說了句，隨後從一旁拿過自己的化妝鏡確認下自己的妝容，不料簡豫秦卻忽然靠了過來。
“是這樣嗎？”簡豫秦從後面靠近褚晗玉的臉，刻意放低的聲音帶着沙啞而沉着的誘惑，溫熱的吐息散落在而後，讓人忍不住耳根發紅。
“麻煩你放尊重點。”褚晗玉紅了臉，往旁邊退了退。如果說簡豫秦真有什麼讓她看不順眼的地方，就是這份跟誰都能親熱的輕佻，彷彿在他眼裡沒有在乎不在乎的區別。
不過她跟冉思琪在他心裡的地位倒是一目瞭然的，一句“你介意我馬上走人”把她的心涼了個徹底。
一想到這裡，褚晗玉的臉色又頓時冷了三分。
“也只有這樣你臉上纔會有點像活人的表情了，”簡豫秦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隨後撤回身子，“你那個攝影師說得沒錯，你應該多笑笑。”
“這個不用你管。”褚晗玉背過臉，朝着另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