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后就知道陳貴妃的招數是什麼了。因爲皇帝下了兩道旨意。一道是聖旨,一道是口諭。聖旨是宣佈四皇子娶陳家嫡長女陳文鳳。口諭是解除皇后的禁制。
盼了那麼久,終於盼來了皇帝解禁她的旨意。太子聞訊後,忙帶着太子妃進宮來請安了。
母子見面自然是欣喜異常。
鍾粹宮裡,陳貴妃卻沒有那麼高興,她再一次坐到了妝臺前,又開始一件件的看首飾。這次看的都是手鐲,有白玉雕花鳥的,有赤金玫瑰的,翡翠手鐲,有珍珠手串。
玉兒在一旁小心的說:“娘娘,皇上很欣喜的答應了四皇子和大姑娘的婚事,而且四皇子很聰明,立刻像娘娘效忠,這本來是高興的事情,爲什麼娘娘不高興呢?”
陳貴妃沒有說話。
玉兒說:“是因爲皇上給皇后娘娘解禁了嗎?娘娘早就說過,當初皇上沒有下旨奪了皇后娘娘的後位就一定會給皇后娘娘解禁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現在皇后娘娘是解禁了,但是皇上並沒有把管理宮務的大權交還給皇后娘娘啊。娘娘既然早就料到了,怎麼還不高興呢?”
陳貴妃苦笑道:“玉兒,你不懂啊。皇后一定會解禁的,我不高興的是皇上的態度。皇上早不解禁晚不解禁,偏偏在賜婚的這一天解禁,這是什麼意思啊?”
玉兒說:“皇上口諭裡不是說了嗎?因爲四皇子大婚,所以把皇后娘娘解禁,好幫助着娘娘您操辦四皇子的婚事啊。”
陳貴妃冷笑一下:“哼,這都是騙人的。皇上的意思很明顯,是要我和皇后打擂臺呢。皇上啊,你現在開始像防備皇后一樣防備我了嗎?不,你從以前寵愛我的時候就開始防備我了,因爲我有皇子,後來,我的皇兒沒了。你就開始同情我,信任我了。現在我們陳家有了皇子女婿,你又開始防備我了嗎?真的是我的好夫君啊。哼,對了,是我錯了,我沒有夫君,我只有皇上,我只有皇上,可是皇上可不是隻有我啊,皇上是很多人的。不。皇上任何人的都不是。皇上是孤-家-寡-人!”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陳貴妃的眼裡充滿寒霜。
鳳儀宮裡,皇后和太子敘舊完了,皇后把宮人退下。對太子說:“太子,你明白你父皇的意思嗎?”
太子迷茫了。
皇后看太子這個樣子,嘆了口氣說:“哎,太子啊,你年齡大了,也有兒子了,怎麼還不會動腦子啊,看來你身邊缺乏謀士啊。你應該訪求一下能人,有才的人做你的謀士。那些儒生們敬着就行了,他們的話可別信。”
這下子太子更迷茫了。
皇后搖搖頭說:“皇上之所以把給本宮解禁的口諭和給四皇子賜婚的旨意一天下,是因爲要我們打擂臺啊。”
太子迷糊了:“母后,我們是哪些人啊?”
皇后說:“我們是說,皇上希望本宮和陳貴妃鬥。你和四皇子鬥,王家和陳家鬥。”
太子皺了一下眉頭,王家和陳家鬥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母后和陳貴妃更是鬥了快二十年了,但是自己和四皇子怎麼鬥上了?太子問:“母后,四弟今年才十五歲啊,而且他生母是所有皇子中出身最卑賤的,又早去了,他早就出了宮,一向不受父皇待見,給他封的爵位都只是郡王而已。哪裡像三弟那樣封的是親王齊王啊。我的對手從來只有一個就是劉鴻。”
皇后搖搖頭說:“那是以前,現在不是了,劉演是沒有生母,是爵位低,但是,他現在是陳家的女婿,這就不一樣了。陳家支持他,貴妃支持他,貴妃今後就是他姑姑了。你別忘了,現在宮裡貴妃掌權。”
太子這才明白過來,不由的恨起來。對啊,以前大家都是鬥母族,怎麼沒有想過都妻族呢?想到這裡,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樣貌平庸,出身平庸的太子妃任氏。任氏本來面無表情的聽着,對於這些後宮詭異的事情,她一向都不感興趣,這個時候看到太子惡狠狠的看她,她不由的瑟縮一下。
這些讓皇后看了,不由的扶了一下額頭。真是一步差步步差啊,居然會輸在兒媳婦上。真是後悔啊。看來得想個法子了。
京城陳府大開中門接了聖旨,一家子喜氣洋洋,大老爺陳遠峰更是志得意滿,高興的彷彿已經要當國丈一樣。王氏也是喜氣洋洋,得意的看着府裡來賀喜的人。她本來做爲長媳,應該是掌管着府裡的大權的,可是婆婆一直不待見她,把管家的權利給了二夫人李氏,害的她一直被壓抑着。這下子可好了,她的女兒爭氣啊。這下子她成了郡王的岳母,女兒要成郡王妃了。那些平素看不起她的人,現在爭先恐後的巴結她。就連平素看不起她的弟媳李氏都來向她賀喜,真是讓她心胸舒暢啊。
過了一會,京城的大臣勳貴們都爭先恐後的來陳府賀喜,陳府門前車水馬龍,到處喜氣洋洋。
大姑娘陳文鳳容貌豔麗,今年都十六歲了,比四皇子劉演大一歲。她此刻正羞紅了臉躲在閨房裡,門外來賀喜的人一波接一波。
文鳳都躲着不見,這些賀喜的人也不見怪,因爲姑娘家的嬌羞是正常的,不嬌羞才叫沒規矩呢。
這些賀喜的人都是由文鳳的奶孃花媽媽和大丫鬟紅杏在廳堂裡接待來賀喜的人,陳文鳳則是和另一個大丫鬟玉李待在臥房裡。
玉李喜笑顏開說:“姑娘怕什麼羞啊?這個可是天大的好事。我聽說啊,四皇子聰明,英俊,相貌是衆位皇子中最好的,他一出行就能迷倒京城所有的姑娘啊,害的他每次出門都要遮一下臉。正和姑娘不正是絕配嗎?”
文鳳笑罵道:“死蹄子,作死了,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也不害臊,看樣子要讓花媽媽領出去訓導一下了。”
玉李卻是一點都不怕,伸伸粉紅色的小舌頭說:“難道姑娘不想聽四皇子的故事嗎?”
文鳳想了一下,看看四周沒有人,就小聲的說:“其實,我見過他。”
玉李瞪大眼睛,說:“啊?怎麼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文鳳神情羞澀,卻兩眼放着光芒說:“那天我跟着母親去表姐麗川公主家裡玩,剛好碰上也來公主家裡的他。那天,他穿的可不是皇子的服飾,是一身天青色的儒衫,簡單的很,一個刺繡都沒有,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是那麼好看,他神情是冷冷的,帶了點孤寂,但是那雙眼睛啊,就像是寒潭一樣,不,是像天上的星星,冷冷的,幽深的,讓人迷醉。”
玉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原來啊,姑娘早就已經芳心暗許了。”
文鳳聞言從癡迷中醒來,又羞又氣,輕輕打了玉李一下,扭頭往牀上坐着去了。
玉李悄悄的看看文鳳,也來到牀前,說:“姑娘,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四皇子呢?”
文鳳聞言又沉浸在往事中,說道:“那天,我一看到他,不知怎麼了,就彷彿中毒了一般,連手中的帕子掉了都不知道。這個時候身邊的公主看出來了,笑了起來,說,看來四弟的魅力真是大啊,連我這個一向眼高於頂的表妹都迷住了。我這才知道他是四皇子。這才明白爲什麼他有着這麼俊美絕倫的容貌卻一直都是憂鬱的。沒來由的,我的心疼了起來。”
玉李想了想,突然說:“姑娘,你以前派人去救一個書生,那個書生不會是四皇子把?”
文鳳點點頭,說:“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留意關於四皇子的一切事情,後來,我在一家人那裡做客,無意中聽到,四皇子惹了二皇子,二皇子要對付他。大概是以前也經常欺負他吧。我知道後很着急,就讓你去找了府中的侍衛隊長,去救了他。大概他還不知道是誰救他的吧。”
玉李笑了說:“四皇子肯定知道,因爲侍衛隊長告訴他,他是陳府的。”
文鳳聞言瞪大了眼睛。
此刻四皇子的晉郡王府上,四皇子劉演和他的好友趙崇義正在說話。四皇子剛剛接了聖旨,其實內容他早就知道了。之前,陳貴妃突然宣了口諭,請他去鍾粹宮。那個時候劉演很是奇怪,他雖然有時候回去找麗川公主辦點事情,但是和陳貴妃卻從來都沒有過交集。之前因爲陳貴妃還是德妃的時候被幽禁在聞香閣,後來陳貴妃得了勢,他早就出宮了。
奇怪歸奇怪,劉演還是很鎮定的換好衣服去了。恭恭敬敬的行了裡之後,陳貴妃和顏悅色的和他說了一些話。等過了盞茶時候,陳貴妃突然讓周圍的人都退下,然後和他秘密的說了一番話,劉演是個很有決斷的人,當即就向陳貴妃效忠了。
當然這樁婚事也是那個時候訂下的。
趙崇義都不知道那個時候陳貴妃到底和劉演說了什麼,導致劉演那麼快就決定投靠陳家,成爲陳家的女婿,然後去努力爭取那個讓無數人瘋狂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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