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送上門的美餐
被了不起的賀大少解救以後,許毅將餘下的事交給艾元和蔡俊善後,沒有片刻耽擱,定了當天直飛紐約的機票,回到了少爺身邊。
賀朱焰右肩的一槍傷了肩胛骨,按說至少要在醫院休養兩個禮拜,他卻在三天以後攜帶止疼針上了飛機。禿皮在紐約機場接他時,止疼針正好被他超額用完,一張臉疼得慘白,剛上車就倒了過去。
“老大!再堅持一會兒,醫生已經在家等着了!”
“老大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這種情況你竟然還不在醫院待着!”
“老大,嗚嗚,是誰傷了你。我們去給你報仇!”
三個屬下一口一個老大叫個不停,賀朱焰的頭更暈了,“別叫了,我還沒死。”
禿皮氣得想揍人,“離死也不遠了!”
香港的事他已經大致聽浩明說了,看來這回又是爲了那個人。禿皮這下是真的把許毅恨上了,那個許先生,對於他們紅幫來說簡直就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如果可以,禿皮真想拿槍指着他的腦袋,叫他有多遠滾多遠。可那是誰,那是艾家的許主事,他哪敢啊。
回到紅幫的暫居地,醫生給賀大少打了針吃了藥,他臉上才慢慢恢復一點血色。
禿皮送走醫生,回到房間站在門口注視着牀上的人。他們的老大,從前總嫌他太沒節操,純粹是個腦袋長滿精蟲的傢伙,身邊的伴兒一個禮拜換一打,搞得人家一提起風·**蕩的賀大少他們這些屬下就覺得很沒面子。但那時候的老大瀟灑意氣,風發倜儻。再看看現在他的樣子,整個一個窩囊廢柴!
“老大,你就算不爲你自己,也爲紅幫和我們這些兄弟着想一下。”禿皮哀求着。
賀朱焰擺擺手,“禿皮大哥,你總是這麼杞人憂天。紅幫怎麼了,現在不好好的,那‘五十公斤’我們很快就會賺回來。”
禿皮的確是這樣的,很多事情還沒發生以前,他就開始憂國憂民。也因此,很多時候賀朱焰把紅幫交給他去‘憂心’,自己安心做甩手老大。而現在,賀朱焰卻忘了,往往禿皮擔心的事都並非是杞人憂天。
“怎麼說你啊…”看看這張臉,原本足以令花店的每個‘少爺’爲他瘋狂,足以令每個女人爲他傾倒,可現在卻是這麼副鬼樣子。
不光是把對方當成老大,年長的禿皮也把賀朱焰當成兄弟一樣來關心照料,老大如今的情況實在讓他焦心。知道多說無益,禿皮長嘆一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門關上後,賀朱焰也輕嘆一聲,“我是個蠢貨。”
這一句‘蠢貨’禿皮聽了肯定會感到欣慰,他們老大終於知道自我反省了。可事實上,賀朱焰並非在反省,他只是怪自己在這一次行動中的莽撞和愚蠢。
許毅,道上的人給了他一個綽號,銀狼。原因無他,只因艾家的許主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頭‘狼’,而歷來不管什麼稱號綽號單獨一個字總是不好叫的,又因甚少用槍的許主事常常使得是一把銀色的改制軍刀,所以牽強地在前面加了一個‘銀’字。銀狼,叫起來多酷多拉風,同時也說明道上的人對他的敬畏。
他應該想到的,既然許毅會被人叫做銀狼,那怎麼可能輕易就落入對方手中。這一次,他壞了許毅的事。他是在爲此罵自己蠢貨。
在香港那邊賀大少露了手真功夫上演了一場精彩的戲碼,而紐約這邊,忙着自己事情的艾少爺甚至沒發覺他的許大保鏢曾經離開了一個禮拜。
對此一無所知的艾九,幾天以後邀請賀朱焰到他府上吃飯,慶祝他艾少爺成功地掃除了一個敵人,也感謝賀大少慷慨解囊借出那五十公斤東西。
這天晚上,賀朱焰如約而至,休養了幾天傷情已經好轉了很多,但眼尖的卓夜旭仍舊發覺了他的不對勁。
“火哥兒,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也悠着點兒,別賺了錢沒命花。”
好友送來關切,賀朱焰頓感窩心,嘴上卻說,“艾少爺這次讓我損失慘重,我不拼命賺回來,怎麼養活我那些兄弟。”
“他讓你陪了多少,我替他還。”卓夜旭認真地說。
“阿旭——”艾少爺感動不已,立馬就要上來抱住親親老婆。
“吃你的。”卓夜旭打掉他的手,躲開他的熊抱。
沒了老婆抱,艾九的手落在了賀朱焰的肩頭,猛拍兩下,“火哥兒,好兄弟,日後我艾九爲你兩肋插刀都行!”
賀朱焰臉色一緊,閉眼抑制住奪眶而出的眼淚。艾九壓着他的槍傷了!
“沒…沒關係,想要一筆勾銷也行,把…把阿旭的屁股借我…啊——!”
賀狐狸想要找死,就別怪艾九掐斷他的脖子。
“喂,還說什麼兩…兩肋插刀都…”淚水再也阻擋不住,嘩啦啦淌了下來。
“這話是沒錯,我先爲你插兩刀,再j□j兩百刀!”竟敢想指染他的老婆,殺無赦!
卓夜旭趕緊拉開艾少爺,“阿九快放手,你沒見他疼得那樣。”
見賀大少臉上氾濫成災,艾九連忙放手,“我沒用多大力啊。”他們都知道賀狐狸怕痛得要命,平常打鬧也都是有輕重的,“火哥兒你怎麼越來越不濟事了?”
賀朱焰拉起餐巾擦乾淨臉,“老子高興,想多放點水不行麼?”
其實他很想轉過頭去看看,看一看門口那個人是什麼表情。早在剛纔他就發現許毅站在了門口,現在是晚餐時間,許大保鏢不是傭人不用伺候少爺用餐,站在飯廳門口做什麼?
他是否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爲,許先生是來看他的?
賀朱焰這次猜對了,許毅是來看他的,或許是來看他死沒死。
聽到傭人阿玉說有客人來吃飯,許毅馬上想到是賀朱焰。除了賀朱焰,少爺和卓夜旭是不會請別人到家裡來用晚餐的。
許毅沒有多想,什麼也沒想,腳就走到了這裡。他知道賀朱焰怕痛,他也去了解了這一類人或者說這一類‘病’。
聽說幾百萬人裡會有一兩例,感觸神經與常人有所不同,要麼完全沒有痛覺,要麼痛覺異常發達,賀朱焰屬於後者。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存活在世上都是很艱難的。前者對外界的一切有害刺激都不能做出反射性迴避,或許被砸了腦袋捅了心臟也只是傻傻地站着讓別人來砸來捅。後者則相反,一點小小的創傷就會痛到休克,**窒息,甚至是死亡。
他原以爲賀朱焰只是會做戲,說笑就笑,說哭就哭,沒想到他是真的有‘病’。
站在門口看到了,看清楚了。那一槍沒把賀大少痛死,不知許先生死否有些失望。
“讓阿九送你吧。”
“不了,我打車。那亂衝車道的傢伙還是免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賀朱焰受了傷,來的時候沒開車,卓夜旭有事要忙讓艾九送他,他卻不要。
卓夜旭想了想,最終還是開了口,“火哥兒,我知道阿九給你添麻煩了,你多擔待一點。”
賀朱焰一愣,隨即笑了,“兄弟幾個,還用說這些?”
敏銳的卓夜旭到底還是發覺了,發覺他對艾九有些…有些疙瘩。
對不起,阿九,雖然知道不關你的事,但是原諒我的心胸不夠寬大,我還是無法對你做到心無芥蒂。只要一想在他在牀上叫着‘少爺’,我就無法…
‘呲’——
一輛車在賀朱焰跟前急剎停下,車門打開,“我送你。”
賀朱焰眨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許先生,居然說送他?!
賀大少頓時寬面淚流,主啊,你終於眷顧到了我麼,我的春天是不是要到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再吃兩粒槍子兒也沒問題。
異想天開了兩秒,賀大少還是回到了現實。“先別走,把車停在那邊。”
許毅依言將車開到牆根停下。
快到凌晨,這時候私宅門口已少有來往的車輛。賀朱焰很清楚許先生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說是送他無非是有事與他說。
“說吧,許主事,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賀朱焰自嘲地笑了笑,許毅找上他,還能爲了什麼。
“你…”
“先別說。”賀朱焰制止了他,將車座向後調整後,拍了拍大腿,“坐這兒來。”
許毅握了握方向盤,起身跨過手剎杆坐到了賀大少的腿上。
賀朱焰見他頭頂着了車頂,將他轉過身改爲叉坐的姿勢,再把雙腿伸直些放低他的身體,好讓他把脖子直起來,也讓自己能夠看清他這張臉。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英俊的面孔,但卻不及齊宇和藍如是那般漂亮,尤其是藍如是,還真沒見過比那老蹄子更漂亮的男人。
英俊是英俊,但和其他英俊的人又有什麼分別呢?
這一雙有型的眉毛,是比別人多幾根還是少幾根?這一雙眼睛,的確比很多人都要黑幽清澈,但卓夜旭也有這麼一雙像鮮活泉水般的眼眸。這一個鼻子,比很多香港人都要高挺,紐約卻有很多這樣的鼻子。這一雙脣,不夠豐盈不夠粉嫩,像齊宇那樣的纔是他所愛。這一個下巴,堅毅得讓人痛恨,恨到想一口將它咬掉。
這樣的組合,對過盡千帆的賀大少來說,有特色可言嗎?沒有。
沒有嗎?到現在只要閉上眼睛,腦中就不斷勾勒着它們,像複寫機一樣,一遍又一遍。
對方的目光只在臉上游走,許毅卻有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而被這個男人扒光衣服也不是一次兩次,現在他卻無法維持鎮定自若的表情。雖然還是像平常一樣繃緊了臉,但咽動的喉結泄露了他的情緒。
“你要做什麼就快點。”終於,許先生熬不住了。
賀朱焰仍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把視線鎖定在他的脣上,然後微微閉眼輕輕哼鼻,像是在感嘆着‘美味極了’。
許毅見他時不時動下嘴角,還有這一副滿足的表情,突然一陣恍惚,向前傾去…
作者有話要說:爲毛乃們對賀大少這麼沒有同情心,居然還叫偶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