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殉情記
一個月以後紅幫和艾家的兩位病人離開仇仁的私人醫院,押着歐醫生一起回到了賀大少的宅子。賀朱焰向艾少爺告假半年,說是至少要半年以後他的情人才能回到艾家。
身邊少了誰都行,少了許毅那就等於缺了一隻臂膀,艾九雖不甘願但也不忍刻薄許毅,交代賀大少好好照顧他的屬下後又送來了不少營養品,別的不說,那對魚翅大得能做飛機翅膀,得吃多久啊。
“寶貝,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賀朱焰輕輕推了下懷裡的人。
許毅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睜開眼,迷糊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不能確定自己在哪裡,直到賀朱焰的臉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他才記起他正在屋外的草坪曬太陽。於是轉回臉埋進賀朱焰懷裡,繼續睡覺。
“這個時候也該填肚子了,寶貝,別賴皮,快起來。”
迴應賀大少的是一聲抗議,以及手腳再次蜷縮的動作。賀朱焰莞爾,這麼大一個人卻硬要把整個身體縮在他腿上,像是他腿下就是深淵似的,生怕掉下去一點。
寶貝,爲什麼我要在你生死不知的時候才能得到你…
“好吧,你就儘管賴皮,我就這麼把你扔鍋裡煮了。”說着賀朱焰張開雙手抱住縮成一團球的人,起身快步走向飯廳。
不到三個月,懷裡的人就只剩下一把骨頭,抱着也覺得硌手,從前那頭強健的獵豹如今已成了一隻孱弱的病貓…
許毅被揉成一團紙似的悶在賀大少懷裡,憋得他再也無法睡覺,於是擡手就是一記結實的拳頭。
“啊!”賀大少收回剛纔的話,再孱弱也不是病貓,這拳頭的滋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許毅舌頭的傷勢已幾近痊癒,雖然還不能正常說話但已經能夠正常用餐。
看着自行用餐的情人,賀大少不禁懷念起兩個禮拜以前,那時候他是一勺一勺地把食物餵給他的情人,他說一聲‘乖,啊’,他的寶貝就乖乖地張開嘴。OH,God,連你也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種銷魂,簡直可以媲美**的那一刻。
想到這兒,賀大少無法遏制地發出兩聲淫蕩的笑聲。
許毅見他把食物戳得到處都是,還一臉極其欠揍的表情,非常想把手裡的筷子直接捅進他那雙狐狸眼,但終沒有付出行動,只是埋下頭把臉藏進陰影裡默默吃飯。
過了好幾分鐘,賀朱焰才發覺面前的人不對勁。見他手上的筷子在顫抖,臉上退了血色,知道他又發作了,忙握住這雙發抖的手,“還想吃嗎?”
許毅搖搖頭,丟下筷子反抓住他的手,好一會兒過去還是沒有緩解的跡象。
“到樓上休息。”賀朱焰把人橫抱起來,幾個射步到了樓上的臥室。
“難受就咬着我。”
許毅沒有咬他,只是死死地將他抱住,直到受不了才咬住他的衣服。
賀朱焰按住打擺的身體,只覺得耳邊牙齒挫動的聲音,像是在啃咬他的骨頭一般。如果可以,他寧願和對方交換,也不願遭受這份罪。
熬過去以後,許毅又一次在賀朱焰懷裡睡着。等到懷裡的人呼吸均勻後賀朱焰纔將他放到牀上,然後去擰來溼毛巾爲他擦拭,每一次過後許毅和他都是一身汗水。
“現在我伺候你,以後你得給我伺候回…回…來。”
下一秒牀邊已不見了人,隨後是摔門聲,以及賀朱焰的嘶喊聲。牀上的人呼吸,停滯了。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電擊!加大電量!”
“沒有反應!”
“再來!”
“注射強心劑!不,要兩毫升!”
“心跳多少,呼吸……”
歐俊傑和醫護人員在裡面忙碌時,賀朱焰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扮作雕像一動不動。每當這時候,時間於他就像許毅的呼吸和心跳,也停滯了。這種錐心的感覺,他向來怕痛,所以他要把這段時間自動刪除在外…
這已是第三次,前兩次他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他很怕眼前的這道門,很怕從裡面走出來的歐俊傑,很怕歐俊傑開口說話,對他說‘抱歉’。
他其實很想殺了歐俊傑,他感覺這個人在掌控着他的性命。開什麼玩笑,從來只有他火狐掌控別人的生死,開什麼玩笑,如今竟要反過來。
到現在他纔想要懺悔,從前他總是很欣賞被他獵殺的對象那種無助的表情,而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得該下地獄。
“你們簡直是混蛋王八蛋!”從門內出來的歐俊傑跳腳大罵,“我給的藥,他沒有服用對不對!”
賀朱焰搖頭,“他全倒進了馬桶。”
所謂緩解的藥,無非也是那種東西,許毅是不會吃的。
歐俊傑拍了一下還未完全復活的雕像,“進去吧。”拔河比賽,死神又一次輸了,只是不知下一次誰會贏。別說賀先生,就連他每一次都像被剝了層皮似的,再這樣下去非短命不可。
賀朱焰沒有馬上進去,他在想一件事,足足想了四五個小時他才跨進了這道門,手裡提了一把,槍。
許毅揣着一個定時炸彈,他抱着許毅,何嘗不是把炸彈滿抱在懷。
操他媽的!老子最討厭被人抓着小命的感覺,要死就乾脆點!
提着槍的人到了牀邊,倒身躺下,摟過牀上的人,讓兩顆腦袋並排在一起,然後舉槍把槍口戳在腦袋的一側,準備‘一槍穿倆’…
昏暗的燈光下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許毅沒有睡着,卻沒有任何抵抗,只是睜着眼睛安靜地等待着賀朱焰的下一步動作。時間過去了很久,聽見保險栓打開的聲音,他輕輕蹭了蹭與他相靠的臉,閉眼…
一聲槍響。
然後,許毅又感覺到有一把‘槍’抵着他。
“我尋思着吧,還是不靠譜。”賀大少這樣說。
這就來分析一下,賀大少的心境自進門以來發生的一系列變化。
首先,拿着槍走進房間時,賀大少真是在想死了算了,與其許毅受折磨,他受折磨,不如一塊兒死了乾淨。
接着,賀大少躺在牀上,這時他發現被子下的情人竟是一絲不掛。雖然賀大少此時的心情是悲切的,但由於條件反射,他另一隻沒拿槍的手無意識地摸上了情人的身體。
再接着,賀大少舉起槍對準自己的腦袋,這時他又發現情人原本受傷的肌膚竟又變得和從前一樣滑溜。於是,他忍不住一摸再摸,摸到了情人的屁股。OH,雖然瘦了不少,但仍然是那麼惹人愛的屁股。
再於是,賀大少想摸摸看這兩瓣惹人愛的屁股間的小 穴,是否同樣也是那麼惹人愛。答案是肯定的,又於是,他這一隻手一激動,另一隻手就不小心打開了槍的保險栓。
又再於是,三月不知肉味的賀大少下面那把‘槍’豎了起來,被子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拉開褲鏈,想將這支可憐的‘槍’解放出來,好死不死拉鍊卡住了,一隻手拉不動,這就需要另一隻手,可是另一隻沒有空啊。
再又於是,賀大少把槍往地上一丟,用兩隻手順利地拉開了褲鏈。同時,打開保險栓的手槍與地面發生撞擊走了火,這就聽到了槍響。
最後,賀大少把他的‘槍’戳在情人的股間。心想,人活着的時候能夠享受這等銷魂蝕骨的事,要是死了,沒了‘骨’只剩下‘魂’,還能去享受嗎?如果不能,他找上帝哭去?不靠譜,太不靠譜了。不幹,這種不靠譜的事不能幹。
以上,即是賀大少的百思千轉。
許毅一面忍耐着雙腿間的摩擦和頂撞,一面張望着地上的那把槍在哪裡。他剛纔竟然,竟然還想和這個男人!真的好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