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摁着牛肉乾,擡頭看了他倆一眼,低下頭,叼着牛肉乾換了個方向。
“說它是女神的寵物我還信,代言人什麼的,有這麼憨的代言人,女神怕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因爲這個發現,大家商量一會兒後,決定兵分兩路。
“救援隊攜帶的裝備更好一些,我們繼續朝主峰前進,尹站長你們則從這裡轉向西邊,以8字型向東側交錯找尋。”
這樣不會產生疏漏,在每次車隊相遇的時候,還能交換情報。
森警則直接往荒原外走,爭取早點把遺物送出去檢測。
夜深人靜,整個荒原除了某些鼠類出來趁夜覓食外,但凡有點能耐的,都在自己的洞穴裡暖暖和和的睡大覺。
某座小山的石縫裡,兩個孩子緊緊依偎在一起,厚厚的皮襖重迭着搭在他們身上。
還有兩隻雪豹一前一後把他們倆裹在中間。
金雅帶着雪豹崽子和猞猁姐睡在另一個小一點的石縫洞穴裡。
“這樣真的行嗎?我看過兩腳獸生病,跟他倆的樣子差不多。”
“那也沒辦法,他倆沒被狼羣吃掉已經是運氣極好了。”
猞猁姐抱着暖呼呼的雪豹崽子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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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離你的兩腳獸住的地方還有好遠,就算去找他來救他的同類,等他來,還活着沒有都不知道。”
猞猁姐看了眼斜對面的岩石縫,嘆口氣,“早知道今天不救他倆或許還好點。”
金雅覺得不行,再這樣等下去,他倆肯定沒氣了。
“你幹什麼?”猞猁姐一口咬住金雅的耳朵,“外面太冷了,你一個猞出去,會死的。”
金雅很認真的看向猞猁姐。
“我今天在路上嗅到了兩腳獸的味道,他們從這裡走過,我可以循着氣味去找他們。如果再晚點,氣味就會被風吹散了。”
猞猁姐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把小豹子咬醒,趕着它去了大一點的石縫洞穴。
“我和金雅出去看看,你們帶着崽在這裡等我們。”
二妞想起身跟出去,纔剛剛動了下,黃毛雪豹的尾巴就搭在了它的身上。
回頭看一眼,二妞乖巧的躺了回去。
“那你們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吃的。”
猞猁姐吐了口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轉頭領先跑遠。
金雅連忙跟了上去。
它倆一起在月光下的荒原裡,循着人類留下的氣息奔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雅都快累死了,終於在風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味。
“嗷兒,是我的兩腳獸!”
這氣味絕對不會認錯。
它剛剛說完,就看到枯黃的草叢中冒出一個腦袋。
小金震驚的看着金雅和猞猁姐。
“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你也在,真好,快帶我們去找兩腳獸,要出獸命了。”
小金嚇了一跳,想過來嗅金雅,被它一巴掌扒拉開。
“快點啊,你帶路。”
小金來不及跟它們說現在帳篷裡還有一隻雪豹,就看到金雅直接朝帳篷那邊衝了過去。
陳影還沒睡,在跟尹力分析那倆小孩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突然,在帳篷門邊趴着的雪豹站了起來,擺出了警惕的迎敵姿勢。
陳影連忙住嘴,側耳傾聽。
他沒把帳篷門關太嚴,以方便小金進出。
還有旁邊這頭大傢伙,到了晚上肯定要出去的。
腦子裡還在想什麼動物會不怕火光靠近人類的時候,就看到小金腦袋鑽了進來,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緊跟着,它身後又鑽進來一顆腦袋。
雪豹發出低沉的啊啊的叫聲,蓄勢待發。
“金雅,你怎麼過來了?”
陳影連忙過去把帳篷門打開了一點,方便金雅鑽進來。
“走,快走,要死了。”
“什麼要死了?”陳影小聲的問。
“兩腳獸幼崽,我們救下來的,要死了。”
陳影瞬間瞳孔放大,一個不太可能的念頭閃過。
“兩腳獸幼崽?幾個?”
“兩個,兩個幼崽,身上有牛的氣味,跟你喜歡的那些幼崽一樣的味道。”
陳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阿力,快,留下人守帳篷,來兩個兄弟跟我們一起走。”
他們這邊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隔壁一隊的人和森警。
“對了,幾位警察同志最好也跟我們一起走。”
“怎麼,出什麼事了?”
“我的猞猁過來找我,從它身上的錄音器裡,我聽到了孩子的聲音。”
可惜二妞沒有來,不然直接能看到攝像頭錄下的影像了。
陳影剛纔招呼人的時候,已經提取了音頻。
從最後往前翻了一點,就聽到了不屬於動物的聲音。
他還是聽不太懂兩個孩子帶着口音的本地話,但人的聲音和動物的聲音他不可能分不清。
外放,幾句模糊不清的聲音,只有個別音節能聽清楚。
陳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警察同志們能聽懂。
當時臉色就變了。
“走,快走,有孩子進入無人區了。”
他們不敢肯定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們要找的對象,但也不可能放下不管。
搜救的任務不能中斷,他們只能抽調人手去找那兩個孩子。
夜裡的荒原路不太好走。
最近氣溫稍微高一點,地表的冰雪白天融化,夜裡凝結。
有時候燈光一照,看不清楚前面是坑還是什麼,只能放慢點速度穩妥前行。
尹力親自開車,壓着隊伍的車速穩速前進。
“越是緊要的時候,越要謹慎。我們能順利抵達就不是浪費時間,開太快了,萬一出事,這大晚上的求救都沒辦法,反而耽誤事。”
對講機裡響起森警隊長的聲音,“沒錯,尹站長你穩着開就行。”
有金雅和猞猁姐輪流帶路,他們在天亮後順利的找到了石縫洞穴。
洞穴太小,成年男人根本鑽不進去,兩個孩子又陷入了昏迷,只能讓二妞和黃毛雪豹幫忙,咬着皮襖把他倆拖到洞口,然後再由他們幾個人把人拖出來。
“師父,尹站長,是那倆小孩兒,離家出走的那倆小孩兒。”
森警之一看到被拖出來的孩子的臉,發出驚呼。
陳影從車上拿了急救箱下來,直接給他倆推了兩支葡萄糖。
“把人分開放,我車上一個,你們車上一個,麻煩兩位警察同志幫忙照顧一下,我們直接把人送去最近的牧區醫院。”
之所以一輛車只叫一個人,就是怕人太多,沒法讓孩子躺下。
陳影把二妞身上的攝像頭取下來,更換了存儲卡,又重新給它戴上。
車太小,裝不下這麼多大貓。
金雅和小金上了車,雪豹崽子也跟着金雅一起。二妞和黃毛雪豹以及猞猁姐,它們三個自由行動。
在陳影他們救人的時候,猞猁姐和金雅跟二妞說了另一頭雪豹的事。
猞猁姐其實有一點點壞心思,它故意形容了一下陳影對那頭雪豹有多好,還讓它跟着住帳篷,還給它吃肉。就是想看二妞吃醋。
但二妞不愧是二妞,完全沒有吃醋的反應,反而很好奇那頭雪豹是啥樣的,長得漂亮嗎,能力很強嗎,二妞它能不能見那頭豹子一面啊……
黃毛在旁邊聽得翻白眼,尾巴一掄,抽了二妞一記,慢悠悠朝着車離開的方向走去。
“等我,等等我。”
二妞蹦噠過去,嘚吧嘚吧的想要讓黃毛陪着它去找那頭豹子玩。
黃毛雪豹一臉滄桑的表情,它到底哪裡生病了,怎麼會被這頭腦子有問題的母豹子勾搭跑到這裡來的?
猞猁姐短促而低沉的哈哈笑,在草地上滾來滾去,順便掏了一根鼠條。
走了二十多公里後,手機有信號了。
森警同志們聯繫了當地救援隊和醫療隊,讓他們到公路邊等候接人。
小孩兒的情況不是特別好,飢餓、寒冷、驚嚇迭加在一起,讓他倆現在在發燒,溫度從接出來時的39度,已經燒到40度了。
都知道,高燒持續不退會傷腦子。
陳影把車裡醫療箱配備的退燒口服液給他倆灌了一些,又貼了退熱貼,但不敢給他倆把衣服脫掉退燒。
“影像全部轉出來了。這倆孩子遇到了狼羣,馬被狼咬死了,他倆幸好被路過的二妞它們救下,不然……”
畫面抖動很厲害,但偶爾二妞沒動靜的時候,還是能看清楚遠處的場景。
旁邊人聽不懂二妞它們的叫聲在說啥,可陳影聽懂了。
是二妞要去救人的,因爲那幾個孩子身上有牧民孩子特有的氣味。
二妞知道陳影在牧區就很照顧兩腳獸幼崽,愛屋及烏,二妞也會替他照顧兩腳獸幼崽。
除了感動還是感動,甚至某個瞬間,陳影都在考慮要不要乾脆調過來工作算了。
理智最後佔了上風,還是先把今年的課題搞完再說。
音頻,視頻,外加他們救援時,森警同志們身上佩戴的執法記錄儀的記錄,很清楚的證明了,這倆孩子能活下來,真的是這幾頭大貓的功勞。
等陳影他們抵達約定地點的時候,除了森警和醫療的同志,當地政府也有專人等候在這裡。
確定兩個孩子的身份後,救護車將送孩子們去醫院接受治療,森警這邊也要了陳影轉換過來的音視頻做記錄備份。
跟着一起去的幾個警員在跟同事們顯擺。
這次他們是和雪豹猞猁一起進行的救援,全局獨一份,建所有史以來第一次,就問你們羨慕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