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和花豹同時存在的區域並非沒有。
像甲木溝高山上,雪線以上就是雪豹的地盤,雪線以下花豹出沒。
但像三江大峽谷這麼集中,這麼多數量的,國內基本沒有。
青省這些年着重打造“雪豹之鄉”,也的確名副其實。
這裡的雪豹數量應該是位居全國之冠了。
甲木溝周圍的幾個保護區,重點是放在大熊貓身上的,對於其他猛獸也保護,但宣傳力度上就沒那麼亮眼。
陳影不可能帶着二妞去三江源。
他的工作範圍在河源一線,單去旅遊考察還行,帶着二妞去……他是覺得自己後臺太強了?
不過,既然那隻猞猁能過來,憑什麼不許二妞它們過去?
一條公路而已,小菜一碟!
還沒等陳影偷偷謀劃穿越公路帶貓旅遊的計劃落到紙上,隔壁保護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求救的,關於那幾頭已經打紅眼的花豹。
“陳老師,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照說我們不能干涉動物的自由行動。但這幾頭花豹就跟發瘋似的,它們不但自己打架,還瘋狂攻擊其他動物。”
目前接到的救助電話不下十個,救助的對象從猞猁、花豹到雪豹,還有三頭受傷斷腿的白脣鹿。
更別說不幸被咬死不吃的兔子和貂。
基本上屬於“惡意破壞生態環境”了。
“一共五頭豹子打架,我們已經用麻醉針放倒兩頭,還有三頭逃走了。可問題是,這三頭花豹似乎記恨起了人類,昨天晚上闖入牧民家的牲畜棚,咬死了大大小小三十七頭羊。等發現的時候,豹子影子都看不到了。”
求助人聲音中的無助,隔着電話都能清晰感知。
“我馬上過來,你給我發個座標,我們直接到花豹出沒的地方見面。”
這一次,他還真得把二妞和黃毛帶上了。
不讓它們去打架,主要是幫忙堵住那三頭髮狂花豹的路,避免它們亂竄。
這種發狂的情況還真沒見過,就算是發情期打鬥,也不可能禍及其他動物。
難道,花豹也有狂犬病?
犬是狂犬病的主要傳染源,佔95%以上,其次是貓。
野生食肉動物,也有傳播風險。比如鼬獾、紅狐、貉、狼等。
蝙蝠也可以傳播狂犬病,但在國內比較罕見。
牛、羊、馬、豬等家畜和兔、鼠等齧齒動物咬傷風險低。
禽類、魚類、昆蟲、蜥蜴、龜、蛇等不感染和傳播病毒。
所以,豹子還真有可能攜帶狂犬病毒。
話雖如此說,但陳影下意識覺得這幾頭豹子應該不是狂犬病引起的行爲。
“五頭豹子都是雄性還是有雌性?”
“不知道,但目前抓到的兩頭都是雄性。”
花豹的發情期不確定,但根據地理位置來說,它們通常會在春季發情交配。
而現在即將進入高原最寒冷的季節,爲發情兒而產生的爭鬥顯然站不住腳。
陳影腦子都要糊成一團了。
也是豹姐沒電話,不然他肯定要請教一下,到底什麼原因讓這幾頭花豹跟發瘋了一樣到處肇事。
金雅小金被留下來在中心照顧雪豹崽。
這特殊的一家三口占據了中心最大的一個半開放獸舍。
小雪豹的技能不足以支持它越獄,但小金則可以輕鬆自如來去。
捕獵的重任就交給了這位年輕養父。
當然,小宋不會袖手旁觀,作爲雪豹崽的兩腳獸奶媽,她也極爲稱職。
進入大峽谷地區後,陳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兩輛車。
“陳老師,我是跟你聯繫的老楊。這幾位是我們管護站的巡山員和救助中心的獸醫。”
這位獸醫陳影見過,在青野的醫療區,他是助理獸醫之一,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獨當一面了。
兩人沒有過多寒暄,介紹了下情況之後,由一位巡山員帶着他們進入了峽谷旁邊的灌木林。
二妞和黃毛雪豹也下了車。
路上陳影就叮囑過它們,讓小心一點,找到那幾頭豹子就行,不要莽上去。
黃毛雪豹他很放心,就是這二妞,總有驚人之行爲,他都不知道帶它過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三江保護區的工作人員看到從陳影車上跳下來的兩頭雪豹,腳趾頭都抓緊了。
二妞蹭了蹭陳影的大腿,跟在黃毛雪豹後面,快速的躥入灌木區。
灌木區也不是所有地方都生長着灌木,畢竟是高原高寒地帶,這邊的樹木並不多,灌木區也有不少裸岩分佈。
兩頭雪豹在灌木和裸岩區域交替前行,很快就消失在這片區域。
“陳老師,這是?”
那位獸醫湊過來小聲詢問,手機的備忘錄還開着,偷師不要太明顯。
陳影沒有賣關子,“二妞性格很好,對人類有種天然的親近。之前救人的是它,這次牧區孩子進入無人區遭遇狼羣,還是它帶着毛色偏黃的那頭雪豹一起救下來的。”
“它很聰明,我想讓它幫忙找到那幾頭髮狂的豹子,不需要它們打架,能堵住對方逃竄的路就行。”
巡山員也只是知道大概方位,還得進山仔細尋找。
有了二妞和黃毛的幫忙,找尋時間應該能縮短一些。
這麼多人也不能都往一處走。
負責的老楊把人手分成了三隊,往三個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分頭行動。
陳影和那位獸醫小哥分開,另外還有一位當地的牧民獸醫進入了另一個小隊。
“我們每個隊都配了麻醉吹針,希望能安全地把它們帶下來檢查。”
老楊跟在陳影身邊,往可能性最大的峽谷中部走去。
另一隊跟他們同一個地點上山,但背道而行。
還有一隊坐車往前沿土路走七八公里,從河流處逆流而上,在兩邊的灌木和雲杉林中尋找豹子的蹤跡。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們在路上發現了花豹留下的爪印和糞便。
看不出是不是一頭豹子留下的,但從糞便的乾溼度來看,至少一天之內曾在這裡停留過。
小心翼翼的取樣本裝袋存放,又拍了照片做了標記,之後才繼續往目標點走去。
“還有五十米左右就到了。前面是個陡坡,我們得繞點路。”
老楊氣喘吁吁的撐着腰,看了眼身邊完全沒有感覺到累的陳影,有點不敢相信。
“陳醫生你的體力也太好了,這山雖然看着不高,爬起來累人得很,你看上去好像一點不吃力。”
“還行吧,主要我以前就住山上,每天爬上爬下都習慣了。”
甲木溝的海拔沒有這邊高,但山可不比這裡矮。
他這一兩年的體力是真好了不少,至少比讀書時強了一倍不止。
老楊帶着他們繞路。
這條算好走的路,坡度也在六十左右。
護林員小紀先爬上去,然後找一塊岩石,把繩子固定好,扔下來,下面的人抓着繩子往上爬就省力多了。
小紀是當地人,攀爬很厲害,曾經參加過攀巖隊,後來不知道怎麼跟領隊鬧翻了,跑回來當了護林員。
在旁人眼中根本沒路的地方,他則能輕鬆上下。
五十米的路繞行大概多走了百十來米。等到了目的地,豹子毛都沒看到一根。
不,毛還是有的,被抓咬落下的毛,纏在灌木上,十分清晰。
陳影過去把毛髮全部收集起來,又把沾了血跡的碎石也裝進袋子裡。
“老楊,問問其他隊員有沒有發現。”
得到的回覆讓人有點喪氣,三個點都沒看到豹子。
“這些傢伙不會是知道我們要來抓它們,躲起來了吧。”
“你以爲那些豹子能聽懂我們的話?”
“我看是能聽懂,不然爲啥我們三個隊上山都找不到它們。”
陳影耳朵動了動,看到斜上方裸岩裡探出的小腦袋。
(虎鼬:帶上我的小花帽,讓我看看誰在打攪鼬大爺睡覺。)
“我去,這裡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陳影震驚得手裡的標本袋都差點掉地上。
有關虎鼬的記載不少,但基本上能確定它的活動範圍在海拔一千米左右的荒漠半荒漠地帶,溼地也有它存在的記錄,但極其稀少。
三江保護區的海拔最低都三千多米了,更別說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基本在4500米左右,小傢伙能活得下來?
不過論環境的話,這裡倒是挺適合它們的喜好的。
但是海拔高啊!
還是得講點科學吧!
小傢伙好奇的看着陳影,過了一會兒,乾脆從裸岩石縫中鑽出來,
陳影慢慢的靠過去,朝它伸出手。
手心裡躺着一根兔肉乾,半溼潤狀態,不知道這小傢伙喜不喜歡吃。
小傢伙頂着它的小花帽湊到陳影手心,伸出爪爪,抓住肉乾遞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口。
不太喜歡,但還能接受。
等它吃完,陳影趁機問了下它見沒見過三頭髮瘋的豹子。
沒想到,這可戳中小傢伙的神經痛點了。
它瞬間暴怒,吱吱的叫了好一陣,全是對那幾頭豹子的指控。
它的伴侶,它看中的孩子媽,就是被這幾頭發瘋的豹子給嚇跑了,連夜搬家,它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親愛的。
陳影聽完它的控訴,太同情了,只能拼命憋住笑,並表示一定幫它出了這口惡氣。
虎鼬看了他一會兒,給指點了個方向。
“早上天剛剛亮的時候,它們跑到山上去了。”
陳影擡頭,這座山的山頂有積雪,背陰面屬裸岩區域,大概率有雪豹居住。
所以,它們是去找挑釁雪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