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麼過去,這是我們四個人的想法,但明顯有的人並不這麼想。
水族館改裝的娛樂所還在裝修,我們都比較忙,這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們便起牀往海鮮樓趕,順道去附近的材料市場買些塗料、小型燈具等。
到建材市場天色還沒大亮,周圍人也沒有多少,只有一些上班族或是到附近菜場買早菜的大叔大媽。
李哥隨便找了個空位停車,我們便往事先約定好的店家去,可是沒走幾步發現不遠處停着幾輛麪包車。本來在這種建材市場這種麪包車很常見,可是我還看見面包車裡竟然坐滿了人。
李哥暗叫不妙,叫我趕緊回車上,我轉身的剎那,又是一輛麪包車像玩具車一樣瞬間停到我跟前,接着七八個男人提着棍子便衝了下來。
這羣男人和本地人不太一樣,本地人大多是嬌小型,可是這羣人個個人高馬大,只怕都不下於一米八,結實粗壯,明顯東北漢子形象。
一羣男人部分青紅皁白,拽着棍子就向我和李哥揮過來。李哥眼明手快,雙手齊齊出擊擋在我的前面,‘噼噼啪啪’兩個輪迴後,地上已躺上了三個男人,一根結實的棍子便落到他手中,他又順勢丟給了我。
我轉身與李哥背對背,看着另兩輛麪包車上又下來十幾個壯漢,二十多個男人裡裡外外將我和李哥圍成圈。
四周原本就不多的人,此時更是跑得一個不剩,偌大的建材市場除了我們這羣鬥毆的人,再空無一人。
李哥趁着片刻歇息的空檔,低聲對我說,“我來對付這些人,你抓着機會上車。”
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對付普通小市民還可以,這些可謂是正真的打手,每個人至少都是一人頂三四個普通男人的料,我留下來只會成爲李哥的負累,於是我點點頭,同樣小聲回答:“好,你小心些。”說完猛地向前大垮一步,照着最近的男人腦門就是一棍,男人太陽穴受創,直直倒了下去。
見男人摔倒,其後的人紅了眼,紛紛舉着棒子像我劈過來,就像是一堵肉牆般,縱然我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是插翅難飛。
我定定神,努力地平息靜氣,大不了就是拼死一戰,反正生死已經天註定。
有了這種想法,我的心也有些釋然,脫手將棍子甩了出去,再快速學着猴哥平時的樣子,縱身一躍,左腳落地,右腳如風般踢了出去,之前被棍子打中的兩個人沒有還手餘地,被我踢中腰部,絆了兩下倒地,捂着肚子直呻吟。
兩個人倒地讓人肉牆凸出一個空隙,我猛地往前一衝,藉此往車方向而去,可是還沒跑出兩步,只覺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我想回頭,卻迎來更多的拳頭和棒子,有些落在背上,有些則落到脖子上與頭上,我只覺一陣眩暈,慢慢蹲下了身體。
李哥即使再勇猛,也是雙拳難敵這麼多雙的手,十幾個人將他圍住,他只怕也是難以脫身。
不多會,我已明顯感覺到全身都是痠痛的感覺,口中也有一股鐵鏽的味道,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的背上的拳頭開始變少,大概十秒鐘不到的時間,這羣如狼似虎的人竟然奇蹟般地跑開,紛紛躲進車了,發動引擎,逃也似的離開。
“冉熙,你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李哥將我扶起來,滿是擔憂地問。
我擡頭,只見不遠處真的停着一輛警車,兩個交警穿着制服小跑着過來,他們的身後跟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我認識,她叫龔薇。
一羣壯漢子打手匆匆逃逸,兩個交警連個屁都沒抓到,只好走到我和李哥身邊,一臉神氣地問:“你們剛纔在幹什麼,打架嗎?”
李哥忙回答:“不是打架,和一羣朋友鬧着玩。”
一交警來勁了,喝道:“玩什麼玩啊,大清早的,跟我去警察局一趟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聽他這話覺得特別扭,交警還幹上民警的活,這世道還真夠亂的。
李哥說:“別,不用去了,我們還有事,剛剛真的事和朋友們鬧着玩,不是打架。”
這交警又說:“鬧着玩還把人打成這樣?看,頭上都出血了,行了,別說了,去警察局做一下筆錄吧。”
我忍着痛說:“不用了,都說了是自己朋友鬧着玩,我這傷也今早自己撞的,沒什麼大不了。兩位交警同志,我們謝謝你們了,我看你們這麼早就出來維持交通秩序,也挺忙挺累的,真的就不麻煩你們了,你們趕緊忙自己的事去吧,別耽擱了工作啊。”
兩個交警相互看一眼,估計也是覺得不應該狗拿耗子,於是囑咐一句:“行,既然沒事那我們走了,記着,以後別再在大街上玩,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更要注意別人的安全。”
“是是!”我和李哥齊齊回答。
兩位交警走開,龔薇才走了過來,淺淺一笑,說:“還真是你啊,剛在路口上我還以爲我看錯了。”
我很驚訝,回道,“是你,還真是巧!”
李哥說:“剛纔是你叫過來的交警吧?”
龔薇說:“我在這附近上班,看到一羣鬥毆,正巧遇上旁邊有交警的車,所以就他們過來看看。”
我說:“真是謝謝你。”順便介紹:“這是我李哥,李晟,這是龔薇小姐。”
李哥很紳士地伸出右手,和龔薇握了握,淡淡說了句“謝謝”!
龔薇微笑,兩個小小的酒窩在巴掌臉上顯得很溫柔,“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你好像受傷了,這附近有家醫院,去看看吧。”
我說:“沒事,小傷而已,沒事的。”
李哥說:“先去看病傷吧。現在天色已經大亮,那羣人應該走遠了,一時半時也不會再回來了,有什麼事,把病治好了再慢慢商量。”
我遲疑:“這……和老闆約好七點拿貨的,要是晚了……”
龔薇說:“我送你去吧,你的朋友去提貨,我送你去醫院,我的車就在外邊。”
李哥想了想說:“也行,拿完貨我去接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說‘不’,豈不是很不給美女的面子,於是點點頭,和李哥道別,坐上龔薇的白色甲殼蟲。
今天的龔薇穿一套黑色制服,白襯衣、黑色小西服外套,套黑色長褲,至少十釐米的高跟鞋,一身幹練,和以前兩次的見面都是不一樣的感覺,加上精緻的妝容,微紅粉撲,黑眼線和微翹的睫毛,一副幹練、睿智的職業女性形象。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龔薇開着車,很幽默地問。
我忙移開眼,尷尬地笑,胡亂說:“沒有,我只是在想該怎麼答謝了,剛纔要不是你叫來那兩個交警,恐怕我只有躺着進醫院的份了。”
龔薇“噗”地笑出聲來,說:“沒什麼,都說了,舉手之勞而已。你要真過意不去,回頭請我吃飯吧。”
我想也不想回道:“行啊!”
龔薇再笑,小小的酒窩讓人有些着迷。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又似乎很難啓齒,吞吞地說:“對了,你的……病,怎麼樣了?”
我故意裝不解:“什麼病?”
龔薇說:“那個……上次你提過的肝臟……”
我想也不想,脫口說:“好了唄。”
龔薇有些詫異,半斜眉看我一眼,又忙回過頭去,說:“是嗎,那恭喜你!”
我說:“沒什麼好恭喜的,換了個心臟,還裝了肝臟,手術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能活多久。”
龔薇說:“手術既然成功了,那隻要精心調養,就一定會完全好起來的,你應該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想想,悠悠地回答:“人活着不就是圖一個快樂,只要自己活得開心,今天死、明天死有什麼關係。”
話閉只見龔薇的臉色大變,剛纔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臉上霎時寫滿憂愁。我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不敢貿然相勸,於是就這麼沉默着到了醫院。
龔薇將我送到醫院並沒有直接走開,而是很細緻周全地送我進醫院,又給一個朋友打電話,不多會一位白大褂醫生走了過來,直接將我領進醫生辦公室,在我身上一陣檢查,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被什麼武器打傷,哪些部位捱了打,又覺得哪疼,我一一答過,醫生隨便開了張藥方,說:“暫時沒什麼事,先吃着藥,如果覺得身體有異樣再來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