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錚話音剛落,跟着傳來劉鑫的低罵聲:“草,真的是陶雄的車,坐穩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感覺車一下子竄了出去,一個掉頭駛上反方向的車道,像閃電一樣衝了出去,同時耳邊傳來‘叮咚’一聲肉體撞擊重物的聲響,我擡頭,見陳錚在座位上回彈,額頭上一小塊紅色。
機場路原本來往的車不多,我從窗口往外望,一眼就看到一輛熟悉的廣本,車牌號是我熟悉的,正事陶雄的車不假,在廣本後邊還跟着三輛毛包車,看來這次陶雄還真是下了血本,帶這麼多的人來抓猴哥。
我一時沒多想,大喊道:“劉鑫,你快點,在上高速之前攔住他!”
劉鑫一抹狡黠的笑,說:“放心,交給我,別看這桑塔納不怎樣,在我手裡它就是匹好‘馬’,別說他一輛廣本,就是寶馬Z4,奧迪TT,我也能超。”說完一踩油門,車猛地往前衝刺一番。
我連忙抓緊車把,這些年我和猴哥從未碰過車,出門基本都是劉鑫開車,他別的本事沒長多少,這開車的技術倒真的是很嫺熟。
陳錚也抓着車把,有些擔心的說:“我們就這麼衝上去,會不會出什麼事?”
劉鑫說:“猴哥在他們手上,我們難道眼睜睜看他們從我們眼皮子地下溜走?”
我覺得陳錚說的沒錯,想了想說:“劉鑫,你稍微開慢一點,我們遠遠跟着他們就行了,別太顯眼……”話還沒說完,劉鑫打斷說:“看來已經晚了!”話音剛落,感覺一陣車一陣劇烈的震動,我險些撞上車窗,待回頭看時,一輛半新不舊的麪包車跟在我們車後,剛纔的震動很顯然是這輛麪包車故意撞的我們而造成的。
我忙掏出手機,準備撥打李哥的號,可是還沒撥出去,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白色麪包車像着了魔一樣撞向我們的車尾,我的手機順勢從手中滑了出去,掉在車地面,電池被甩了出來,我想撿,第三波撞擊又向我襲了過來,不過這次劉鑫比較聰明,突然一踩剎車,車速立馬慢了下來,躲過麪包車的襲擊。
麪包車鋪個空,但顯然並不想因此而停止對我們的攻擊,反而繞到我們車的正前方,再一個急剎車,我們的車經過剛剛的剎車,正處在踩油門的起步階段,並未料到他有此一招,正面朝麪包車開了過去,眼看就要裝上。
劉鑫嚇得不清,雙手連打方向盤,在撞上的前一刻向右滑了出去,避免了與麪包車的正面撞擊,但桑塔納左邊從車頭位置到駕駛前排的車門都結結實實與麪包車擦過,一陣刺耳的撞擊聲伴隨着剎車傳進耳朵。
“媽的……”劉鑫忍不住低罵一句,連忙又打方向盤,車右邊與街道邊上的護欄摩擦近兩米的距離才勉強駛入正軌,原本就不怎麼新的車,現在更加襤褸,尤其副駕駛的車門,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只怕再受大一點的力就快掉下來了。其他地方也沒幾處好的,沒開出一段距離,車後邊就會傳來後車蓋有規律的‘乒乓’聲。
我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中回過神來,衝陳錚喊道:“快給李哥打電話,說猴哥被陶雄抓住了。”
陳錚聽我是話愣了一下,立馬掏出手機,可是電話剛撥通,後面的麪包車又衝我們撞了過來,我們同時前傾,陳錚手中的手機撞到擋風玻璃上反彈回來,掉在地上。
陳錚滿臉通紅,說:“劉鑫,先逃出這裡。”
“我知道!”劉鑫冷冷地回答,雙手把着方向盤忽左忽右,表情專注而沉重。從他臉上,我看到了沒有過的認真。
圍在我們周圍的車由之前的一輛,很快升至三輛,一輛堵在最前邊,一輛在我們後邊緩緩行駛,而另一輛則在我們左邊,時不時對我們的車一陣衝撞,這種時候,就算我們有三頭六臂恐怕也躲不開這天羅地網似的夾擊。
很快的,車開到一處岔路口,劉鑫眼睛一轉,車很快衝進小公路,幾輛麪包車像是料到我們有這樣的動作,不慌不忙地跟了進來,我們的局勢立馬逆轉,由之前的追蹤,換成現在的被追。
我不時往後望,希望能從中看到點猴哥和楊佩琪的蹤跡,但遺憾的是我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三輛麪包車加上陶雄的一輛廣本對我們窮追不捨,偶爾,車尾還會被撞擊一下,期間劉鑫的電話響了兩次,但是這種時候,根本由不得我們接聽電話,只有不停地往前開。
車越開越遠,路越走越偏僻,也不知道開了多久,機場飛機起飛的聲音聽起來已經在很遠的地方,周圍的環境也沒有機場的寬草坪和綠樹了,也沒有什麼人家,而是一些看起來很荒僻小丘陵,就像之前在高速上看到的一樣,漫山遍野的野樹野草,有些已經發幹泛黃,一派秋意的蕭索。
躲過一次麪包車的撞擊,劉鑫喘着粗氣大罵:“媽的,陶雄這個烏龜王八蛋,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都開這麼遠還他媽跟着追來?”
我忍不住低罵:“這羣畜生,總有一天,我他媽要宰了他們。”
陳錚陰着臉說:“看來他們今天是不抓到我們不罷休了。”
劉鑫吐一泡口水說:“草,今天出門之前沒檢查油箱,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油,還能跑多遠?”說着,車開上一座小拱橋,橋下是一條不大的河,河水安靜地緩緩流過,在下坡路段時,後面的麪包車再一次發難,撞在桑塔納的尾巴上,劉鑫由於慣性,頭猛地磕在方向盤上,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車一個急轉,撞向橋左邊的防護欄。
一旁副駕駛上的陳錚下一大跳,想側過身幫着劉鑫踩剎車和轉方向盤,可是身上綁着安全帶,不太方便,眼看着車就要撞破橋車頭衝出橋去,陳錚臉上一陣猙獰,一把撤掉安全帶,直直向劉鑫撲過去,可是不幸的是,這個時候車尾再次受到撞擊,桑塔納向前一躍,半個腦袋伸出橋去,副駕駛位置並不穩當的車門頓時大打開來,陳錚受不住那股大力,身體一斜,險些從車裡甩出去。
我一頭撞在玻璃上,頭暈暈沉沉的,像喝多了一樣有氣無力,想打開車門下車,都覺得力氣不足。沒過一會,耳邊傳來一陣嘈雜聲,當中有一句“抓住他們”特別醒目,接着感覺有人拉我的手臂,我一看是陌生的面孔,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馬大吼一句:“快跑……”話還沒說完,感覺手被人拽住,我不停扭動身體想反抗,但很快明白這是徒勞的,因爲一杆冰涼的槍穩穩當當落到我頭頂,並有人喝道:“不準動,舉起手來,不然爆你腦袋!”
我緩緩舉起手,斜眼往車前排看去,劉鑫太陽穴上也頂着把槍,但副駕駛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我正琢磨着陳錚哪去了,接着聽外頭傳來‘叮咚’的落水音,與一陣此起彼伏的槍聲。
我被人拖出破舊不堪的桑塔納,見車前方的右邊輪子都吊在橋頭上,搖搖晃晃。橋底下本該是一片平靜,但平靜的水面上一道一道波光暈開,不停有子彈射到水裡。旁邊有人衝着水面罵道:“媽的,讓這小子給跑了!”
另外有人又朝水裡連開了兩搶,自信地說:“這麼高掉下去,肯定活不了。”
我心一緊,他們說的是陳錚,肯定是趁着剛剛車裡的那場混亂,跳到河裡去的,希望他能成功逃出去。
之前那個人點點頭說:“你去跟雄哥說,就說這小子自己跳水了,我們開了這麼多槍,相信他也活不了!”
不遠處黑色本田旁,陶雄帶着兩個黑衣服男人慢慢朝我和劉鑫走過來,臉上像冰塊一樣讓人不寒而慄,對一旁的人問:“發生什麼事了?”語氣冰冷。
一黑衣男人說:“雄哥,有個人跳水了,要不要下去搜……”
陶雄伸出手止住那那人的話,嘴角彎出一個小小的幅度,說:“不用了!不放走一個人,怎麼讓李晟他們怕我?”說着饒有意思地一笑,幾個拿槍的男人很疑惑,相互對看了幾眼估計沒明白什麼意思,但沒人敢問爲什麼。
陶雄轉身一個耳刮子扇在我臉上,身旁一個男人見勢,連續兩巴掌打在劉鑫腦門上,喋喋罵道:“跑啊,你們倒是跑啊?媽的,開一輛破桑塔納還想跟雄哥的本田賽跑,你他媽以爲你們是坐的火箭啊?”
我不管那男人,盯着陶雄問:“猴哥和楊佩琪呢,他們在哪?”
陶雄咧嘴輕笑,說:“顧冉熙,劉鑫,你們兩個廢物,比我的想象還蠢!”
劉鑫掙扎,大罵道:“放開我,陶雄,你他媽的有本事就放開我,一羣人對付我們兩個人算什麼本事?”
我朝幾輛麪包車往往,打開的車門顯示裡面都已經空空如也,我有些不敢相信,心也一陣急促地跳動,我狠狠瞪着陶雄,問:“猴哥和楊佩琪是不是沒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