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還算客氣道:“龔薇小姐,你也知道翔太非法集資的事情,整整兩億不翼而飛,現在連警察也速手無策,如果你不幫忙安置素陽村的人,他們就只能流落街頭。”
龔薇道:“塗家村的合同還沒有簽署完成,就是說塗家村現在還是我的,我有權利支配屠家村的使用權,希望你儘快撤走裡面的居民。還有,素陽村改建的事情項目我也不想再參加。”
何先生說:“龔薇小姐,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想撤股?”龔薇甩了甩手上的合同,道:“這份合同上明顯寫着,如果那一方違約,我有權撤股。”
何先生一點也不驚訝,攤攤手坐回椅子上,道:“沒關係,你要撤就撤,沒有人會逼你,不過你要知道,就算你現在撤股,你投資進素陽村改建的錢,也拿不到。”
龔薇臉因憤怒而微微漲紅,似乎深深吸了口氣道:“翔太和澤先生是代表你和我們籤的合同,他出了事,難道不該你出面負責嗎?”
何先生道:“翔太和澤雖然是我的員工,但他也是我的朋友,他又自己的形勢權利,素陽村的事我全部交給他管理,從始至終我從沒有插手過,試問我憑什麼要負這個責?龔薇小姐,今天找你來只是爲了和你探討一下塗家村的問題,但是看你的態度,你似乎絲毫不想好好談下去,那我不妨直說,如果你堅持退股,我也只好說聲‘抱歉,我無能爲力’,屠家村的那些事,那些人,你要怎麼處理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你……”龔薇氣得不行,“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插嘴道:“何先生,你這麼說就太不厚道了吧,誰都知道翔太和澤的是你的人,現在他死了,他的事情難道不就是你的事情?你這樣子推卸責任,難道不怕質疑你的品格,以後你還想再渡口鎮有什麼做爲,你覺得還會有人跟你合作嗎?”
何先生聽完大笑,“哈哈……品格,那是做給不認識我的人看的?這裡就我們幾個人,顧冉熙、劉鑫,你們二人在背後做的事,我一清二楚,在你們面前,我何必僞裝?至於龔薇小姐,我倒是到今天才知道,她跟你們是一夥的,難怪你們之前一直維護她,還偷偷把龔薇表弟送走……”
劉鑫打斷說:“我就知道龔薇那個可惡的表弟一家是你找來的,你是不是連龔薇的服裝廠也一起私吞了啊?”
何先生並不反駁,道:“這是龔薇小姐與他表弟之間的恩怨,我只是做爲中間人,說一些實質性的話,卻從不參與他們之間的恩怨。”
“我呸!”劉鑫罵道:“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小日本就是奸詐。那我問你,你敢不敢承認,以前就是你唆使翔太和澤那個王八蛋,在背地裡耍陰招,整我們?”
何先生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你們中國的俗語,叫路上不平,拔刀剷平?”
“我去,什麼俗語,沒聽過!”劉鑫說。
何先生屏住臉上的笑意,陰冷的語氣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人阻礙了你的進步,那就要除掉他!”
劉鑫指着何先生道:“哦哦哦……你的意思就是你承認叫翔太和澤來對付我們了?你好歹毒,我們好好的有沒礙着你,你爲什麼要害我們。還有蔣爺,是你殺的他是不是?”
何先生輕聲反問:“是我殺的又如何?”
“我草你媽!”劉鑫一聽頓時暴跳如雷,就要朝何先生撲過去,我忙拉住他,問道:“你爲什麼要殺他?”
何先生道:“你們幾天前不是抓了道同,他難道沒告訴你們,蔣幹是怎麼死的?”
“道同是誰?”我問,前幾天……
頓了下,我再問:“就是那個開豐田想撞我們的日本人?”
何先生:“他現在死了吧,失蹤這麼多天,我就知道一定落到你們手裡了。”
“對,我們殺了他,就跟你殺蔣爺一樣。”我誇張道:“先挖了他的雙眼,又割下他的耳朵,再切掉他的十跟手指頭和腳指頭,再劃開他的肚皮,把腸子、肝臟什麼的全掏了出來……”
何先生聽着果然表情越來越難看,手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然後操着我們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幾句,他身後那個魁梧的男人彎腰“嘿!”了一聲,一個翻身跳到我們面前。
“等一下……你想幹什麼?想動武啊?”劉鑫大吼。
魁梧的男人絲毫不理劉鑫,身手就要抓劉鑫。
劉鑫大退一步,從包裡掏出手機,道:“不準動!何加爵,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我告訴你,你剛剛說的話,我全都錄下到這部手機裡,待會出去我就找個報社把他登出去,我看你這個僞善人,以後還怎麼在渡口鎮立足。”
何先生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是一串聽不懂的話,魁梧男人頓時像瘋了一樣一腳朝劉鑫踢來過來,劉鑫躲閃不急,一腳正中他的左邊臉,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
我忙從兜裡逃出手槍,可是還沒對準魁梧男人,我手上便捱上一拳,手槍飛出去,落在玻璃桌上一盤沒動過的魚湯裡。
魁梧男人看也不看槍一眼,反手就是一拳向我腦袋砸下來,我身手想擋,但他的力氣比我想得要大很多,就算我加上劉鑫都不是他的對手,很快的,我也被踢到在地上,劉鑫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的槍也被踢出很遠。
何先生再是幾句聽不懂話,魁梧男人一聽,臉陡然一轉,看向一旁的龔薇。
龔薇的臉嚇得煞白,一直不停地後退。
我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跳上去拽住魁梧男人的小腿,衝龔薇道:“你快走……”話還沒說完,一拳頭打在我的腦門上,我一陣眩暈,想着今天是不是真的就要命喪於此了?
來之前我想過各種的可能,但絕對沒到何加爵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在這種公共的場所就敢對我們動手,看來我們真的太低估了他,而且他帶的這個保鏢,壯的像頭牛,力氣大,拳頭硬,身手還很靈活。
正在我頭暈目眩,等着被活捉,或者當場斃命的時候,包廂大門被人從外面踢開,李哥第一個衝了進來,接着是陳錚和幾個小兄弟。
李哥上去和魁梧男人過招,陳錚他們則負責把我們帶走。門口的兩個保鏢和我們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之前是站着的,而現在是躺着的。
李哥無心念戰,見我們出門之後一個側踢踢中魁梧男人的下腰,再快速跑出包廂門,並拽着包廂的門把,到我們上車之後才放手,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來。
回去的路上我的腦袋一直暈乎乎的,感覺像是沒睡醒一樣,劉鑫比我好一點,至少的清醒的,但他鼻子下方有兩行紅色的鼻涕,左臉上一大塊淤青。
李哥告訴我們,因爲擔心何先生暗箭傷人,在我們和出發之後就一直跟着我們,只是我們都不知道。
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表面上看起來越正直又老實的人,對付人的手段就越陰險毒辣。
龔薇無疑是今天受傷最深的,從包廂出來之後就一直沒說過話,雙手緊緊握成拳,似乎在壓抑着心頭的怒火。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她終於開口:“你們把我送到我的服裝廠門口就行了。”
我馬上從座位上坐正,道:“現在你不能回去。何加爵今天已經露出了真面目,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會去找你的麻煩!現在你不能回去。”
李哥道:“冉熙說的沒錯。何先生今天約你吃飯,說不定就是他的一個預謀。先困住你,再利用你去拉攏素陽村其他的投資人。”
龔薇道:“今天的事謝謝你們,不過我還是想先去完成自己的事。”
“有什麼事比命還重要?”我說。
龔薇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李哥說:“如果龔薇小姐你真的想去處理自己的事,我們不阻止,不過讓我們的兩個兄弟跟着你,萬一真有什麼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龔薇低頭想了會,最終同意李哥的這個建議。
這次發生的事情,說起來是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從春節之後渡口鎮就一直不平靜,從蔣爺的死,到翔太和澤的失蹤以致死,還有喬萬里與其外公的死,可謂給渡口鎮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動,我不知道接下來還要發生些什麼事情,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我們的災難纔剛剛開始。
不僅我這麼想,李哥跟我的想法也一樣,晚上回道會所之後我們開了個緊急的會議。
這個會是爲何先生而開,他今天敢在公共場所對我和劉鑫下手,明天他就有可能要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所以李哥決定以裝修爲名,暫時先關閉會所的營業。
我以爲只要我們關掉會所就會沒事,但是很明顯我想錯了,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何加爵心狠手辣的程度,他每做一件事就幾乎能把我們逼近絕路,讓我們心生恐懼,對未來絕望,直到我們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