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回到辦公室，我怎麼也沒想到，主治醫生竟然先拿我開炮，雖然他說的是我，但眼神卻看向墨燁。
那雙有些褐色的眼球，透着一股責備的眼神，好像墨燁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那凌厲的程度像是寒冬裡的冰刺，生生讓人怯步。
我沒想到墨燁只是笑了笑，居然從兜裡掏出煙盒，遞給主治醫生一根菸。
“導師，讓她來給徒兒做媳婦怎麼樣？”
那隨意的口吻，帶着些許淘氣，怎麼看怎麼不像墨氏的領導人。
A市的墨燁，拒人七分，三分冰冷，臉上時常沒有表情，可是來到多倫多卻不一樣。
在這裡他會笑，會翻白眼，會皺眉，當然還有像現在這般有些淘氣，像是不聽話的學生。
相比起A市的冰面臉來說，我更喜歡身處多倫多的墨燁，這裡的他，更像個人，有血有肉的人，感覺上心裡沒有那麼負擔，臉上的笑意相對更濃一些。
我打量墨燁的時候，同樣主治醫生也在打量我，處於禮貌我抿嘴笑了笑，同樣對方也回報我一個禮貌的笑容。
我想這個笑容應該是多方面的吧，他應該支持我和墨燁在一起吧。
可是我沒想到，他卻是持反對票。
“我意已絕，導師您不用再勸我了。”
相對於墨燁的堅決，主治醫生的態度卻沒有任何緩和，白皙的臉上同樣透着堅定和意味深長的表情。
“我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在你和詩雅沒結婚前，你想玩就玩，但必須建立在詩雅健康的前提下。現在她的情況，你不會比我陌生！對於一個心臟移植者來說，大起大落的心情，會對她的病情有什麼影響，不用我再給你補課了吧，
自從五年前，移植後她身體狀況一直不怎麼樂觀，每年都要犯病幾次。眼下已經是第九次犯病，移植心臟還能撐過幾次的折騰？你想要我的老命嗎？”
“老命？導師這是想拿命逼我嗎？”
“是你一直拿詩雅的命不在意，半年前她爲了調養身份，已經停下所有的藥物，她在等什麼你會不懂？墨燁，別怪我不講道理，她的心在你身上，她的健康狀況也在你身上！你要好自爲知！”
剛開始我還有些迷糊，直到現在我算是徹底聽懂了，如果墨燁不跟阿詩雅在一起，那麼她就會犯病！
換句話來說，以阿詩雅的狠毒，想什麼時候犯心臟病，那還不是她說了算？
這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會引爆，而我想和墨燁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終於明白，墨燁對阿詩雅的態度爲什麼一直不強硬。
原來如此，早在聽說她心臟病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或許那個時候，沒對墨燁用情的我，會選擇離開，但現在我卻不想這樣做！
墨燁顧忌她的病情，聰明的阿詩雅早已經把這一點看透，以至於她那虛弱的身體總會在關鍵的時刻犯病。
墨燁，你眼中難以抹去的傷楚，是因爲她嗎？
既然不愛，爲什麼還要顧忌她的病情？她只不過是你曾經喜歡女人的妹妹……又或者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的關係？
“艾斯，你先帶她出去，我有事跟導師商量！”
出去？
他避開我，想做什麼？
面對我詢問的眼神，墨燁只是緊緊皺了皺眉頭，看上去好像很爲難。
我吸了口氣，也罷，能減輕你眉宇間的褶皺，我什麼都願意去做，何況只是先出去而已。
半小時後，當艾斯正在跟我講述墨燁學醫時的趣事，他火急火燎的出現了，那一臉的急切在看到我的時候，暗暗鬆懈了幾份。
是擔心我嗎？
“汪小姐，我樓上還有事，先走了，咱們回聊！”
說話間，他對我擠了擠眼睛，無形中透露出來的調皮，讓我不由得笑了笑。等墨燁走近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傷，卻又讓我緊緊皺起眉頭。
我暗暗吸了口的氣，站起來走了兩步，一發不言的牽着墨燁的手，直接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低頭看着他的掌心，細細的紋理還有溫暖的觸感，摸起來讓人感覺那麼真實，可是我擡頭的時候，卻總感覺他離我好遠好遠！
他擡起手摸着我頭髮，有一下沒有一下的疏離着，這樣沉默不語的他，更讓我心慌，或許在他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明天早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好像嘆了口氣。
他會有什麼話跟我說呢？
我點了點頭岔開話題：“那天晚上你追的那個黑影，結果怎麼樣了？”我知道提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定會再說到慕清揚，想到那些千絲萬縷的糾纏，再次不由得嘆了口氣，多倫多的天，好像很藍，藍得觸手可及。
當墨燁跟我說，他沒追上那個黑影時，我並沒有多少驚訝，彷彿早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一樣，我張了張嘴，幾次三番，三番幾次，最終鼓足勇氣。
“那天早上，慕清揚給你電話，你那句，我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墨燁那雙正在梳理我秀頭的手頓了頓，雖然很快又恢復正常，但他摸着的部位，是我的腦袋，有什麼些許的變化，我能差覺不出來嗎？
等了半天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好吧，我問第二個問題。
“剛纔那個導師說，阿詩雅停了半年藥，代表着什麼？她調理身體……”說到這裡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個女人，一個有心臟病的女人，停下半年藥，調理身體無非就是爲了懷孕生子！
面對我的詢問，墨燁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又一次猜中了，中了大獎。
只是爲什麼心情，這麼低落呢？
胸口好像很堵的樣子，透不氣，我站起來走了兩步，趁機深深吸了口氣，不讓墨燁差覺我的異樣。
“心臟病患者，不是不能懷孕生子嗎？”
“身體狀況允許的情況下，是可以的，只是風險特別大，很可能大人小孩子都保不住，或者只保一個。”
聞言，我的笑意更加苦澀。
阿詩雅愛墨燁竟然到了這種地步，我嫉妒了。
走開沒多久的艾斯急急忙忙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導師，突然暈到了，讓你快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