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爺爺聽了我的話之後,先是下意識的一愣,然後像是經過了思索之後的點點頭,說:“我在。”
我哦了一聲,收回了神,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裡在那一瞬間還在期盼什麼。
胡爺爺想到了陸鹿之後,整個人不禁陷入到了回憶之中,然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想起來,真的是可憐,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媽媽,然後現在又連自己的爸爸也見不到。”
想必,胡爺爺還不知道蘇柔已經回來了的事實,陸歷懷應該並沒有帶她見陸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就沉默了,胡爺爺見我沉默不語,還以爲自己講話傷到了我,於是就小心翼翼的對我說:“小秋,我只是覺得那孩子可憐,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往心裡去。”
我爲笑了一下,搖搖頭,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誰都能瞧得出來我和陸厲懷之間的情況,並不樂觀,而胡爺爺說的話,也未必不能看做是一種試探。
胡爺爺見我心不在焉,便沒有再說什麼,是啊,那孩子可憐,儘管我做的再好,又怎麼能夠比得上他的親生母親呢。
我不是沒有想過,孩子是無辜的,爲了不給孩子留下陰影,我可以選擇退出,可是在這種時候,我卻懷孕了,對別人的仁慈,變成了對自己的殘忍。
我變得很低落,胡爺爺欲言又止,然後說了一句你再休息一會兒,便起身去了門口。
走到門口之後,卻又回過了頭,對我說:“有一件事情,你應該不知道。”
我擡頭,用表情詢問他是什麼事情。
胡爺爺就站在門口,淡淡的說道:“你也知道,阿厲的身體狀況,但是他這個孩子,自尊心很強,也很頑固,一直都不肯吃藥去調理,以前對我說,他有陸鹿這一個孩子就夠了,他一定會找到那孩子……但是遇到你之後,竟然親自過來找我,讓我給他開藥醫治。”
我聽了胡爺爺的話,不免微微一愣。
胡爺爺繼續說:“那個藥的味道不太好,一般人真的堅持不下去,而且中藥也只能起到調理的作用,並不能根治,對自己的健康也是會有損害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不淡定了,陸歷懷他完全沒有必要喝這個藥啊。
“胡爺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有一段時間了。”看的出來,胡爺爺在告訴我這個消息之前是有些猶豫的,但既然決定告訴我,便繼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這個問題,不是能隨着人的意願就能改變的,我不知道你和阿厲的關係現在變得怎麼樣了,其實有些東西順其自然就好。”
“那……”我拖長了聲音,詢問胡爺爺:“如果,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會有懷孕的可能?”
胡爺爺聞言,沉默了幾秒之後,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誰知道,他下一句話說的卻是:“但這個孩子的胎心隨時都會停跳,生下來之後,如果不是發育不健全,就會是畸形,只有電視裡面纔會出現一次又一次的巧合,生活裡不會出現。”
我沉默了,感覺自己的盆腔有一種狠狠一涼的感覺。
我知道胡爺爺是在提醒我,像陸鹿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也不會有人再像蘇柔一樣,與陸歷懷是命中註定的一對。
胡爺爺看着我,說:“所以小秋,你要慎重的去選擇,正好可以乘着這個機會,去好好的明確一下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有些事情的雖然我也想幫忙,但也無能爲力。”
“我知道了。”
我聲音低低的說,我突然有點慶幸胡爺爺沒有發現我懷孕,如果他告訴我,我肚子的孩子是畸形的話,我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纔剛剛升起來那一點點的希望啊!
胡爺爺說完這些話之後就走了,我都有點不確定他是過來幫我的,還是來更加的打擊我的,或許我昨晚的做法態度表達的太鮮明,讓陸爺爺他們都不淡定了吧。
我揉了揉依舊疼的發脹的後腦勺,看了看外面的天,感覺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看見路北和胡爺爺在院子的一旁講話,於是我又退了回去,然後朝他們離的近了一些。
路北說:“胡爺爺,我媽媽的病……”
“和他的情況是一樣的,一樣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治好是麼?”
胡爺爺沒有回答,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然後兩個人就沒有動靜了,我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對話裡的內容。
胡爺爺不是昨天才被陸爺爺介紹給路北的,怎麼今天就這麼熟了,說的話還神神秘秘的。
正在想的時候。
忽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把我給嚇了一跳,然後就看到路北站在我的背後,笑了一下,說:“你真是得了失心瘋,什麼時候對我的話感興趣了?”
“並沒有。”
我忽略他的話,然後冗自走在了前面,和陸正庭他們道了別之後,就開門走了出去,結果路北也跟了過來。
我扭頭看他一眼,皺着眉頭,說:“你跟着一個三觀有問題的人幹什麼?”
“我也回市裡,我媽待在這裡會更合適,胡爺爺比那些只知道用儀器檢測過來檢測過去的醫生好多了。”
看來,他真的有讓楊雪晴回陸家的意思。
我說:“我覺得,如果你媽能說不的話,她一定會說不,昨天她害怕成那樣,你覺得帶她回陸家,真的是個很好的選擇麼。”
“不管是不是好的選擇,能看的他們被擾的雞犬不寧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他一臉壞笑的樣子,特別的欠揍。
於是我對他說:“是嗎,那你就繼續作罷,只不過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希望你和陸宗芳的事情,不會被除我之外的人知道。”
“看來你還挺關心的我麼。”路北又笑了,牙齒白白的,笑容很陽光,但是眼神就不是那麼的簡單了,他說:“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如果你現在不上我的車回市裡,那你就只能自己開11路了。”
我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一分錢都沒有了。
我立馬怒視向路北:“你偷我的錢!”
“錯,沒有超過兩千,構不成偷竊。”他上了自己的車,一手掌握着方向盤,然後從窗戶裡面探出來一個頭,看向我說:“快上車吧,被拋棄的可憐蟲,你救的那個人估計正在和別人你儂我儂呢,沒有時間來管你。”
可誰知,他的話音剛落下,遠處,便傳來一聲汽車的鳴笛,開近了,赫然是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路北的臉色忽然變的如同車身一般黑。
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要轉身走掉,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也走不了了。
車子停在路北的車前,下車。
那人帶着逼人的氣勢走到我身邊,直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然後不由分說的就把我往他的車子上拉。
他的手心裡面有點涼涼的,卻緊緊的,我都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的握住我。
路北的半個身子都從車框裡面探了出來,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依舊很痞,此時卻充滿着火藥味的說:“喂,過分了吧。”
陸歷懷蹙眉,山根高聳,扭頭,直視路北:“怎麼,我接我女人回家,礙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