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湛十四

醫院外長廊裡,顧墨襲瞥見出來的秦若凡,猛吸了一口煙,嫋嫋的煙霧慢慢散開,手指快速掐滅眼底,他看向面前的秦若凡:“我們談談!”

秦若凡看向墨襲沒有說話,沉默了半餉之後:“不如先比試比試身手?”

“願意奉陪!”

安靜無人的後場,秦若凡一手扯着顧墨襲的衣領,眼底狠毒畢露,眉眼陰冷:“顧墨襲,如果不是因爲阿言,我要你生不如死,憑什麼所有一切好的東西都是你的,阿言是,小湛是,我秦若凡哪一點比不上你,論手段論其他,我哪一點差你。”

顧墨襲沒有估計撤開的衣領,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冷笑:“你厭惡我,我也同樣,怪就怪你不該打不該打的主意,乖寶是,小湛也是,你這是自討苦吃。若不是因爲小湛,你以爲你現在能站在我面前?”眼底的殺意毫不掩飾。

秦若凡嗤笑:“顧墨襲,你有什麼好?除了比我虛僞。”

“秦少也不讓堂皇。”顧墨襲回擊過去。

秦若凡眼底冷意一閃而過,擡腿直擊墨襲的小腹,顧墨襲本能身子一閃避開,兩人一來一回已經打的無比激烈,秦若凡招招狠手毫不手下留情,速度極快朝着墨襲攻擊。秦若凡身手不差,墨襲也不差,兩人一來一回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兩人都是汗水淋漓。汗水從額頭滴下來,兩人對峙,秦若凡擡眼眼底沒有一點情緒:“只要你今天能贏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但要是我贏了,小湛歸我。”

顧墨襲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想也不想拒絕:“休想!小湛是我顧家的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家早已經和樂融融。”想到這裡,他恨極了眼前的男人。

秦若凡回以冷笑:“她姓秦而非顧,估計你想承認小湛也不會認你。”

這一點簡直戳到顧墨襲的痛楚,深邃的眼眸齜目欲裂,眼球爆開,額頭青筋連同手上的血管都要爆裂一樣,冷峻極爲好看的臉猙獰起來,拳頭握的咯吱咯吱作響,他咬牙切齒:“找死!”說完想也不想衝過去,一個過肩摔直接把人砸在地上,單腳壓制住對方,一拳朝他臉上砸去,秦若凡也不是好相與的,握住對方的拳頭,擡腳把人踹出去,兩人此時完全打瘋了,之前兩人臉上本來還有些傷痕,現在兩人臉上又加上加傷。

顧墨襲出手狠狠掐住秦若凡的脖子,青筋爆開,在顧墨襲掐住他的脖子之時,秦若凡也掐住墨襲的脖子,兩人臉頰連同脖子都漲的粗紅,兩人身手本來就不相上下,秦若凡瘋子一樣笑了出來,乾啞着嗓子冷笑:“就算你不想承認,她喊爹地的對象只是我,秦湛的父親一個,他叫秦若凡。顧墨襲,你是不是不甘心?可就算你不甘心也沒有辦法改變。”就在這時候,秦若凡乘機對方砸拳過來的時候,擡腳踹中他下腹,砰!的一聲,顧墨襲被砸在不遠處。兩人重新躍起,都豁出去了,用身子硬碰硬相撞。

砰!的一聲,兩人相撞之後踉蹌退開好多步,銳利的目光爭鋒相對,秦若凡借力雙腳砸向墨襲,碰!的一下,四隻腿相撞在一起。兩人打的如火如荼,沒過一會兒,兩人都有些脫離,直接倒在地上。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兩人半餉沒有說話。空氣裡只有兩人的喘息聲音。

顧墨襲盯着天花板久久失神,半餉後,他突然開口:“小湛以前…乖麼?”

秦若凡喘了一口氣,眼底有些失神,響起那個軟乎乎的小人兒,他心口軟的一塌糊塗:“乖,很乖!六個多月的時候就會喊爹地。當我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我整個人愣了很久,幾個晚上沒睡。隨着時間,小湛的五官張開,我每天看她的樣子都看的心驚,一方面痛苦一方面卻慶幸,有時候我會想,這是不是給我留的唯一念想,顧墨襲,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從小到大有疼你的父母和其他親人,而我秦若凡,從一出生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利用甚至是厭棄,你不會知道阿言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救贖。在遇到她之前,我風流,我浪蕩,因爲覺得一生也就這樣過了,不好不壞。女人麼,在我眼裡只不過就一種作用,可有可無。除了野心,沒有讓我繼續活下去的目標。直到遇到阿言,從征服到被吸引,我費盡全力想要得到她,既然看上了自然要得到佔有,可我卻沒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會陷的這麼深,把一個女人看的比我的命還重要,可奈何這個女人鐵石心腸,心裡有其他男人。”說到此處,他瘋狂大笑,笑的滄桑笑的絕望:“顧墨襲,知道我有多想要你的命麼?我經常想是不是你死了,她也同樣會愛上我,女人麼,不都一樣朝三暮四,可我錯了,大錯特錯。她永遠不會愛我這個人。顧墨襲,這一生你是人生贏家。我想了很久,哪怕我再爲她死幾百次,可能她會可憐甚至感動一下,卻絕不會愛上我,顧墨襲,你說我堂堂秦家少爺怎麼就如此卑微了,我本應該高高在上等着那麼多女人前赴後繼往我牀上爬,可現在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悲哀。我也累了,顧墨襲,我不會再糾纏了,但我要小湛。若是你敢打小湛的注意,我秦若凡就是和你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顧墨襲把秦若凡的話都停在心裡,好半響沒有說話,他冷冷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沒有去看對方遠去的背影。

第二天小湛醒來,睜着又大又圓的眼珠子朝四周咕嚕咕嚕轉着,剛醒來,臉色還有些蒼白,粉色的小嘴也沒有顏色,顯得蒼白,可能沒想到她媽咪一直陪着她,看到她媽咪,小臉特別興奮和高興:“媽咪!”

湛言把人抱起來,半靠在牀上,摸摸她的小臉,溫度已經降下去了,舒了一口氣,後半夜小湛身上溫度降下去之後,她並沒有放鬆,生怕後半夜有什麼突發意外,時時照看不敢睡,見小臉破有些精神,放心了不少:“還疼麼?”心疼想摸她的傷口卻不敢碰,湛言懂事搖頭:“媽咪,小湛不疼,一點也不疼。”

“那就好!”摸摸她乾癟的肚子,忍不住柔聲笑道:“是不是餓了!”顧母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小湛出事,臉色都嚇的白了,要不是有人扶着,估計人已經暈過去了,顧母如今也老了,手腳都不方便,還是親自煲了一些熱粥給小湛送過來,湛言怕顧母年老出事,確定完小湛沒事,立馬讓人送顧母回去。

湛言打開粥倒了小半碗,一勺一勺耐心喂小湛喝,估計真是餓了,小湛砸吧砸吧小嘴,小臉那模樣就像是偷腥的小腦,可愛極了,性格也活潑不少。

“媽咪,爹地呢?小湛想爹地!”小湛吃了幾口,開始想她爹地了。

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顧墨襲看到乖乖躺在病牀上的小湛,心口柔軟,臉色也溫柔下來:“小湛!”眼底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和討好。

小湛看到墨襲,突然瞪大眼睛,冷聲道:“你是壞人,媽咪,他是壞人,昨晚小湛看清楚了,是他開的槍,他想殺小湛和爹地。”想到昨晚,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憤恨與防備,鼓着腮幫,嬰兒肥的下巴顯得整個小臉特別可愛。

顧墨襲聽到小湛的話,頓時沉默了,臉色有些蒼白,想摸小湛的臉也停頓下來,脣色微微顫抖,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湛言聽到小湛的話,臉色也立馬變了,她把碗擱在桌上,摸摸小湛的小臉:“小湛,昨晚是意外。”

“我要爹地,我要爹地,我爹地呢!媽咪,我爹地怎麼不來看小湛?”小湛臉色蒼白了,小身子激動就要跳下牀,顧墨襲生怕小湛傷到傷口,急急按住她,小湛憤恨瞪着墨襲,那雙漂亮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了:“我不要你,我要爹地,我要爹地。”

顧墨襲看到小湛眼底的防備和憤恨,心窩子就像是插了一把刀,結疤的傷口重新鮮血淋漓,他目光不動,固定住她:“小湛,你…爹地在等你,只要你傷口好了,就可以見到他。”

湛言看向小湛,眉眼認真:“小湛,我知道你現在懂事了,也大了,所以有一個事實我必須告訴你。”

顧墨襲猜到他乖寶想說什麼,立馬阻止他乖寶。現在小湛受傷,他不想雪上加霜。

湛言深深看了一眼她媳婦,她知道她媳婦心底有多難,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小湛現在只要她爹地,哭着喊着就要找爹地,指着墨襲大喊:“他是壞人,他是壞人,我討厭他,我討厭他。”

“小湛!”湛言呵斥了一聲,再也忍不住:“不許再亂說話。”

“小湛沒有,小湛沒有,是他,昨晚是他開槍打中小湛的。我恨他!”

小胖手指着對方大聲控訴。

話音剛落,顧墨襲震的懵了,整個腦袋裡就是那一句是他開槍打中小湛的,喉嚨猛然涌出一股腥甜,臉色蒼白,整個人有些顫顫巍巍,湛言臉色驟變,臉色發白:“給我閉嘴,他纔是你真正的爹地,你憑什麼恨他?沒有他,哪裡有你。秦湛,你給我記着,秦若凡不是你爹地,你爹地是顧墨襲,他纔是你爹地。”

小湛瞪大眼睛,然後小身邊激動大吼:“你騙小湛,你騙我,小湛討厭你,你不是小湛的媽咪,我不要媽咪,我要爹地。我要爹地。”

湛言目光看向她眼睛深處,一字一頓:“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身上流的都是墨襲的血。而不是秦若凡的。秦湛,我不管你認誰爹地,我管不了那麼多,但你心裡必須明白這個事實,就算你想自我欺騙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乖寶,不要說了。”顧墨襲強壓下那股腥甜的氣味,掩去眼底深處的痛楚與折磨,深呼了一口氣。

小湛立馬哇哇大哭起來:“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我爹地是秦若凡,小湛的爹地只有秦若凡一個。”

噗!的一聲,顧墨襲再也壓不住直接嘔出一口血,從脣邊吐出,湛言嚇的臉色發白,顧不得關注小湛,扶着他:“媳婦,你別嚇我,我不說了,我不說了!”眼眶潮溼。

小湛也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扯掉回針,小身板直接往地上跳下去,因爲太虛弱,整個人砸在地上,臉朝着地面,後面剛包紮的傷口也咧開,小臉忍着疼痛大聲喊:“爹地!”

顧墨襲被小湛的動作嚇的臉色都白了幾分,急急忙忙把人抱起來,像是寶貝一樣翻來覆去檢查幾遍,瞥見傷口留血,他心裡更痛,立馬把人小心翼翼抱在懷裡,哄着:“小湛,別急,我幫你找爹地過來!小湛,不哭,不哭了!”替她抹乾眼淚。這時候湛言已經讓護士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小湛的傷口說了沒事,兩人才放下心。

小湛大哭:“我要爹地,我要爹地。”眼淚怎麼都擦不完。

顧墨襲摸摸小湛的臉,剛開始小湛不讓他摸,後面哭的累了,也就不動了。睜着圓溜溜的眼珠子看他,小心翼翼說:“你說過要替小湛找爹地的。”

“是,叔叔一會兒就幫小湛找好麼?”顧墨襲忍不住低頭親她白嫩的小臉,小湛感受到臉頰的溫度,瞪大眼睛瞪了他一眼,顧墨襲抱着人,因爲緊張,手有些抖:“小湛,對不起,昨晚是叔叔的錯。如果知道會傷害小湛,叔叔寧願子彈打在自己身上,等小湛好了,小湛可以打回來,叔叔給小湛道歉。小湛別生叔叔的氣好麼?”

“媽咪剛纔說的是騙我的,你纔不是我爹地對麼?”

顧墨襲將眼底的情緒掩飾一點不留。勉強笑了一笑。

小湛安靜了,鼓着腮幫沒有說話,偶爾用眼睛偷偷看他,她睫毛特別長又黑,抿着小嘴:“你剛纔說你肯給我打回來?”

“嗯,小湛想打幾下就打幾下好麼?”他眉眼帶着溫柔的笑容,眼睛的寵溺都要溢出水了。

“你會幫小湛找爹地?”

“只要小湛想,叔叔都會答應。”

小湛沉默了很久,偷偷看他嘴邊,脣邊還有紅色的血印,疑惑問道:“你爲什麼會吐血?”

“嗯,叔叔沒事。”

小湛故意冷哼:“我纔不是關心你。”小手卻幫他擦嘴邊的血印:“我討厭看到紅色。”

顧墨襲看到小胖手青澀給他擦,眼睛一亮,而後亮晶晶的光芒一閃一閃,差點閃花小湛的眼睛,她覺得要是這個男人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這麼討厭。

就在這時候,病房推開,蒙父急衝沖走進來,因爲歲數,背有些佝僂,可眉宇的威嚴與氣勢掩不住,目光銳利十足,落到小湛臉頰上,老臉一陣激動的不行,他抖着聲音急急問道:“小湛,你叫小湛是麼?”

小湛擡頭看眼前的老人,小臉一陣疑惑,還是禮貌道:“爺爺好!”

蒙父在小湛擡眼的時候,就看清楚她的長相,像,真像,滿是皺紋的手想摸摸小湛的臉,又捨不得摸,生怕弄疼她的小臉,聽到小湛喊爺爺,他哈哈大笑,眼底慈愛十足:“小湛,喊外公!快喊外公。”雖然他已經有了三個孫子孫女,如今沒想人老又有了一個孫女,就像是老來得子的人稀罕的不行。特別是白嫩嫩的小臉顯得特別可以,一眼軟到他心口了,他怎麼會不喜歡。

湛言摸摸小湛的腦袋,小湛咬咬脣還是沒有掙開:“喊外公。”

小湛感受到眼前老人的慈愛,特別是他笑的特別和藹,她很有好感,聽到她媽咪的話,立馬乖乖喊了一聲外公。

蒙父聽到這一雙,眼眶潮溼,估計是人越老越容易心軟,特別是對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手改模她的小腦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真是好,小湛,真乖,以後跟着外公好麼?”

小湛搖頭:“爹地去哪裡,小湛也去哪裡。外公,你也幫小湛找爹地好不好,小湛好想爹地。”

蒙父想也不用想小湛說的爹地指的是誰,頗爲同情看了墨襲一眼,嘆了一口氣,捨不得拒絕小湛的要求。

“外公,小湛喜歡你。”

蒙父滿是皺紋的臉笑開了花。

等顧墨襲把人哄睡了,蒙父走到門口看眼前兩夫妻:“你們現在是什麼打算?醜話說前頭,小湛是蒙家的孩子,誰也別想搶走。不過秦若凡確實不簡單。你們兩人好好想想。”

湛言還顧及她媳婦剛纔吐血的事情,一定要讓他去檢查一下,顧墨襲阻止:“我沒事,乖寶,你不用擔心,小湛並沒有特別的排斥我,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至於喊秦若凡爹地,雖然我不甘心,但他養了小湛三年,我比不上他和小湛的感情,這些我早已經想到,總有一天我會讓小湛心甘情願喊我爹地。”

“我沒什麼話好說,你得保護身體。”湛言轉身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其實你不需要和秦若凡比較,小湛身上流的是你的血,誰也改變不了她是你孩子的事實。我先進去了。”

顧墨襲從身後攬着他乖寶,捨不得放她離開,臉貼着他的臉頰:“乖寶,我突然覺得自己比秦若凡幸運太多了。他沒有的,我都有。”

湛言轉身埋在他胸口:“回去好好休息,眼睛裡都是血絲,別讓我擔心。”

“好,我聽乖寶的。”

湛言回到病房裡,見溪墨和小瑾在,坐在旁邊,給他們各肖了一個梨給兩兄弟吃,溪墨沒有多問,估計小瑾之前被溪墨叮囑,此時也乖巧沒有多說話,只是依賴靠在他媽咪肩上:“媽咪,小湛沒事吧!”

“沒事了。別擔心。”湛言給小瑾理了理劉海,突然覺得小瑾這頭髮是不是太長了,提議了一下。小瑾嘟了嘟嘴,不情不願應了一聲。

兩兄弟陪了她一下午,湛言讓兩人先回去。這裡沒事,明天再過來也行。

一連幾天,顧墨襲不眠不休陪在小湛跟前,保證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就是他,小湛和墨襲也熟了起來,雖然極少說話,不過現在也不會像之前一樣彆扭憤恨看他了。只是她嘴裡幾句話還是離不開秦若凡。

幾天之後傷口已經結疤了,顧墨襲陪小湛出去外面曬太陽,牽着她的小手,小湛站着不動,低着頭:“叔叔,我爹地什麼時候來看小湛,你不是幫小湛找爹地麼?”

“總會找到的,小湛別急。”顧墨襲牽小湛出去,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周圍有很多穿病服的病人,小湛認真一個個打量過去。眼底透着好奇。

不遠處一個男孩柺杖掉了,大聲喊他爸過來,要他爸揹他一下。小湛看的很認真心裡也有些心動和渴望,想到她爹地,整個人失落低着腦袋。

顧墨襲蹲下背,讓小湛趴過來。小湛忍不住乖乖趴上去,顧墨襲背起小湛,快速在操場上跑了起來,小湛興奮的哇哇大叫,眉開眼笑起來。看起來特別高興。玩了很久,汗都出來了,才停下來。把人放下來:“小湛開心麼?”

小湛用力點頭:“好玩。以前奪叔叔也會這樣帶小湛玩。還有爹地。”

“小湛和叔叔說一下以前小湛的事情好麼?”

小湛點頭,說了很多事情,最多的還是和她爹地的事情,顧墨襲眼底複雜。擡頭看眼前的男人,感覺到他有些失落,她開口問:“你是不是不高興?你爲什麼不高興?”

顧墨襲抿脣笑了笑:“叔叔沒有不高興,小湛開心了,叔叔就高興了。”

湛言從窗外看下面,眼底欣慰。

半個小時後,顧墨襲把睡着的小湛抱回來,把人小心翼翼放在牀上,摸摸她的小臉,眼底寵溺,連帶緊繃的五官都緩和下來。人坐在牀沿一動不動。等看夠了,纔出了病房。

湛言靠在牆壁上,顧墨襲剛出病房,手習慣從兜裡摸出一根菸,見到他乖寶靠在牆上,立馬把菸蒂給掐滅,喉嚨微動:“乖寶!”

“你和秦若凡做了什麼決定?”她覺得她媳婦看小湛的眼神就像怎麼都看不夠,眼底有煩躁有捨不得更有痛楚。

顧墨襲聽到他乖寶的話,也沒有詫異,他乖寶畢竟一眼就能看懂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眼眸幽深甚至有些空洞:“我和秦若凡確實有約定,一個月,我和小湛相處一個月,最後讓小湛自己選跟誰?”說到這裡,他看上去顯得特別脆弱和無助,手指發抖,一根菸也拿不住掉在地上:“乖寶,我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自信,我明知道一個月比不過三年,我還是想賭,我知道只要秦若凡在小湛面前,她眼裡只有秦若凡一個爹地,乖寶,我這裡好疼。我該如何?”突然想到小湛,脣邊勾起如沐春風的笑容:“小湛真的很安靜又乖,就算我不想承認我也得承認他把小湛教的不錯。這個孩子我打從心裡疼和稀罕。所以我賭了,哪怕我和小湛的緣分只有一個月,我也不會後悔。”湛言握住她媳婦的手,粗糲的掌心很厚:“你還有我。”

顧墨襲猛的把人拽進懷裡:“我知道,就因爲知道還有你乖寶,所以就算結果如我預料的我也不怕。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湛言搖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或者我父親不會輕易讓小湛離開。”

“先不說這些了,乖寶,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帶你去。”顧墨襲握緊他乖寶的手。

酒店總統套房裡面,窗簾拉上,裡面沒有一點光線,昏暗沉悶,桌上零零碎碎幾個酒瓶散在桌下。

秦若凡半靠在沙發上渾身上下慵懶,嘴脣鮮紅,臉上挑着若有若無的笑容,他在笑,笑意卻沒有達眼底,眉眼蕭瑟,目光死死盯着紅色的酒,半天沒有反應。小湛!哪怕他信心十足,他還是忍不住害怕,除了小湛,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一次他輸不起。如果因爲血緣關係,小湛最後選擇的是顧墨襲,閉起眼睛,他想也不敢想。不,他不會輸,不可能會輸。

“來人!”

“秦少!”

“去醫院!”

“是,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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