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頓下腳步，吐出‘相當滿意’四個大字。
不過，他還是要準備離去了。
今日來黑魔殿尋洛前輩的目的，勉強算是達到了。
“慢着。”
蕭逸準備離去。
洛前輩，輕呼了一聲。
“還有事？”蕭逸轉過身，疑惑問道。
“坐下。”洛前輩沉聲道，“你問我的問題，我算是都給你解答了。”
“但老夫還沒談完。”
“算是解答了？”蕭逸臉龐抽了抽。
今日聽了不少上古秘辛，讓他心頭震撼連連。
但，洛前輩又總是欲言又止，這些秘辛顯得有頭無尾，又顯得只有大概，往往聊及重點洛前輩便立刻收回。
這種感覺，倒是讓人一陣難受。
不過洛前輩不說，自有他的道理；且洛前輩執意不說，自己也沒有辦法。
“談什麼？”蕭逸疑惑問道。
如果還是要談他承襲之事，他倒沒太大興趣。
“你的事。”洛前輩沉聲道。
“我的事？”蕭逸皺了皺眉。
洛前輩沉聲道，“你在外遊歷了一年半，我今日問你，你還要耍到什麼時候，你的回答是還不夠。”
“老夫再次問你，你還想遊歷多久？”
“原來是問此事。”蕭逸笑笑，看了眼窗沿之外的高空。
“洛前輩自己就有答案，何必問我。”
洛前輩點了點頭，臉色冷漠，“我有答案，但不準確，還是要從你嘴中道出。”
蕭逸笑笑，並沒有聽洛前輩的話坐下，僅僅是站着。
“我的這個答案，並不重要。”
“洛前輩該知道的，小子改變不了什麼，也幫不了太多。”
“既如此，要不要我這個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倒反疑惑，洛前輩爲何要要我這個答案。”
“呵。”洛前輩輕笑一聲。
不知何時起，洛前輩再度恢復了以往的儒雅之狀，當然，臉色仍舊冷漠，但也比平日裡的輕緩許多。
“把你剛纔反問我的幾句調轉過來，便是我的回答。”
“你說你改變不了什麼，我承認；你說你幫不了太多，我不認。”
“你說你的答案不重要，我也同樣否認。”
“正是因爲你能幫許多，所以我需要你這個答案。”
“當然，我也該反問你，你總往外跑，總浪費自己的時間，爲何？”
“不。”洛前輩一番話，滔滔不絕，但忽然，又道出一個‘不’字。
“你沒有浪費自己的時間。”洛前輩認真地凝視着蕭逸。
“所有人，或許包括你的舊友，都覺得你在浪費時間，虛度光陰，浪費自己如今大好天賦。”
“所有人都覺得，你這一年半時間享於安逸，不務正經。”
“偏偏如今中域形勢愈發不妙，天色愈發不佳，你偏要不顧一切，偏要自甘墮落。”
“所有人都覺得，你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往那個蕭逸小子。”
“可老夫不是眼瞎，你也瞞不過老夫。”
洛前輩笑笑，“你沒有浪費時間，相反，這一年半時間，你比誰都趕時間。”
“你還是一如以前那個蕭逸，甚是近乎瘋狂。”
“老夫沒說錯吧。”
蕭逸聞言，眯了眯眼。
原本的輕笑，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洛前輩將蕭逸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笑道，“如今，還要告訴老夫你的這個答案不重要嗎？”
蕭逸搖了搖頭，沉聲道，“確實不重要。”
“但，既洛前輩想知，我也可以告知。”
蕭逸的目光，再度看回高空，輕呼出一口氣。
“真正的變天之日，若我沒看錯的話，沒有幾天時間了。”
“短則半年，長則七八月。”
“也就是說，所有人的時間都不多了。”
“我只是在儘自己的可能，將這些有限的時間變得更有意義些。”
洛前輩也眯了眯眼，“所謂的有意義，便是將時間都放到陪你那位侍女身上？”
“老夫便準確告訴你，真正的變天之日，就在半年後，多一些，達不到七個月。”
“老夫本猜錯着，你頂多再遊歷個一兩月，就該停下了。”
“現今看來，還要更久。”
洛前輩的修爲層次更高，自然對這變天之日的確切時間更加準確。
故他說，他有答案，他不準確。
所謂的不準確，正是不知道蕭逸到底何時纔會消停。
他猜測的是一兩個月，但顯然，猜錯了。
蕭逸搖了搖頭，“我終歸也是這片大陸的武者，若變天，我終歸也會盡一份力。”
“故，我選擇在最後一刻方回八殿，儘自己所能。”
“現今既有準確時間，我便選擇再遊歷半年，之後必歸。”
“你何必如此？”洛前輩眯着眼，顯然話中有話。
“呵。”蕭逸笑笑，“我必須如此。”
“爲什麼是必須？”洛前輩冷聲道，“你選擇將你剩餘的時間，留給你的侍女，這本就不是個必須的選擇。”
“雖她在聖月宗相思十年，可她未受什麼委屈。”
“你大可不必如此爲她。”
“起碼在老夫看來，這很愚蠢。”
“再者，你也不欠她。”
蕭逸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複雜，微微低下頭，半晌，嘴角餘下些許微笑，“不，我欠着她…”
“許多。”蕭逸笑笑，吐出兩個字。
洛前輩沉默着。
蕭逸擡起頭，臉色輕淡，又斂着一抹笑容。
“所有人都以爲，一年半前，我上聖月宗尋她，只是單純爲自己出一口氣。”
“只是單純要證明給所有人看，當日聖君看不起的那個毛頭小子，有撼動她聖月宗的力量。”
“只是單純爲了奪回那個比誰都好的侍女。”
“只是單純因爲十年前我與她便感情極深，她爲我舍過命，我不想負她，故不惜拼命十年，歷經無數風雨，橫跨千千萬萬裡尋回她。”
“有些事，我不說，只是不想讓她知道。”
“她活的這十年有餘，夠累的了，我想讓她活得輕鬆自在些。”
蕭逸搖了搖頭，“我確實欠着她，蕭家也欠着她。”
“如當日聖君所言，聖君救了蕭家上下，依依便是交易的籌碼，我無權去她聖月宗要回。”
這，其實也是蕭逸要上聖月宗的原因之一。
“她原本比誰都過得自在，起碼那時，那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得很簡單，簡單得沒有道理。”
“可便是爲了救蕭家，她才答應下聖君的條件，去了聖月宗。”
“她爲此付出了十年，困了十年，我如今只補償了一年半，不過分，也還不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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