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虧了。”
“我終歸是覺得虧了。”
鬼一邊直跺腳，邊抓耳撓腮。
蕭逸聳聳肩，“那你能奈何些什麼？”
鬼一一屁股坐到蕭逸身旁，“主上你大不了走就是了，妖龍老祖既然不敢殺你，怕他做什麼。”
蕭逸嗤笑，“那要是他敢呢？他寧願拼個魚死網破呢？”
“這種險，冒不得；我若不謹慎些，怕是成長路上早死不知道多少百回了。”
蕭逸看了眼高空，沉聲道，“這片天地，從來都很危險。”
“拿你們說，若無我庇護，你們今之下場又是什麼？”
“你們從某個方面來說，與我很像。”
“天賦高，但任何存在，在未成長起來前，事實上都脆弱無比。”
“中域，被譽爲天驕的墳墓，哪怕是上一代魂帝那種逆天存在，都提前隕落在成長路上。”
“什麼人敢說擁有百分百的生存把握？我？妖君？哪怕是這妖龍老祖，誰敢說？”
蕭逸的聲音，有些低沉。
六鬼妖的臉色，變得有些肅穆，沉默着，似又思索着。
蕭逸笑笑，“好了，只是隨便一說。”
“即便我能走，那炎龍血怎麼辦？普天之下，就這裡有炎龍血，別無分號。”
“你們忘了我此次冒險再回妖域的原因了？”
“現在有更簡單的辦法，何樂而不爲？”
鬼二等人不滿道，“主上，我們是在替您不值呢，你還有心思笑。”
蕭逸仍舊輕笑，他當然知道六鬼妖的想法。
六鬼妖，生性兇殘，且錙銖必較，絕不肯吃半分虧。
“對了。”鬼二忽然臉色一喜，“主上您說過，銀獠皇的力量，需得通過銀獠印的力量觸發。”
“妖龍老祖沒有銀獠印，拿了力量也是白搭。”
蕭逸搖了搖頭，“妖龍老祖不是傻瓜，他不會做這種虧本的交易。”
“龍族自有諸多手段，我相信他定有別的辦法去使用，只不過不如我的銀獠印調動力量更直接罷了。”
“主上。”沉默了半晌的鬼一驀地臉色凝重，吱唔了一下。
“怎麼？”蕭逸看向鬼一。
鬼一眯了眯眼，“若換了別人，我鬼一才懶得管他。”
“但主上您不同。”
“我實話與你說，這妖龍老祖，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我對他的瞭解，這老怪物生性兇戾，狡猾無端。”
“且據我所知，這三滴炎龍血，他得來不易，此次交易，他未必真的會守信。”
蕭逸愣了愣，隨後輕笑，“以你對他的瞭解？據你所知？”
“額。”鬼一連忙道，“我族中記載…”
蕭逸輕笑打斷，“又要拿所謂的你族中記載來含糊其詞？”
“這諸多事宜，你鬼妖一族族記全給記載了？這是族記還是妖域奇聞錄？”
“我…”鬼一臉龐一皺。
蕭逸笑笑，“看來，很多事情，乃至秘辛，你本就知曉。”
“你背後，曾經站了位了不得的人物吧。”
鬼一臉色一變，“主上，非是我願意瞞你，只是…”
“我知道。”蕭逸點了點頭，“有些事，是你自己的秘密，我也不逼你。”
“呼。”鬼一聞言，鬆了口氣，但又馬上臉色一肅，“主上，這妖龍老祖，絕信不過。”
“我知道。”蕭逸點了點頭，“你都能看出來問題，難道我會被矇在鼓裡？”
“且，連你都知曉這三滴炎龍血，妖龍老祖這般層次都得來不易。”
“若事情往好了說，他真的信守承諾，那這交易做得過，對我而言，炎龍血現今更重要。”
“堂堂妖龍老祖，已付出了他足夠大的代價，我並不虧。”
“若事情有變，他不守承諾。”蕭逸驀地冷笑，“那一切，將如我所料的那般。”
“您所料？”鬼一微微皺眉。
蕭逸點了點頭，“此次交易，我姑且算是一次博弈。”
“妖龍老祖付出如此巨大代價，雖看似他已經得了銀獠皇的力量，但這場博弈，並不在他的完全掌控之下。”
“這一點，有好有壞，好的，證明我與他站於同一地位，甚至他稍處下風，點不點頭做出交易，取決於我。”
“壞的，證明此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定有後面的計算。”
“他的計算，卻也恰好是我的計算。”蕭逸眯了眯眼。
“哦？”鬼一皺眉看着蕭逸。
“援兵之計。”蕭逸沉聲道。
“他在拖延，我也一樣。”
“我懂了。”鬼一驀地一笑，笑得一如以往那般猥瑣，臉上再無之前的憤憤。
一旁，鬼二等人驚疑地看着二人。
“主上。”鬼二忍不住出言，“雖然我聽不懂你和大哥在說些什麼，但我就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鬼二一臉崇拜之色。
“呵。”蕭逸笑笑。
鬼一繼續出言道，“我聽說過這妖龍老祖以往的些許事情。”
“無數年前，他曾有一子，但後來身死隕落了。”
“再之後，他纔有了赤龍這位徒兒，之後視若親子，赤龍也成了祖龍禁地的繼承者。”
“越是強大的妖獸，血脈越是凋零，故對自身血脈，極其重視。”
“他之前一子隕落了，萬般寵愛，便都加諸到了赤龍身上。”
“此事我知道。”蕭逸點了點頭，“來禁地前，大概聽狂獅老妖尊說過。”
鬼一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銀獠皇的力量，他定會給予赤龍。”
“對於妖龍老祖這等層次而言，要想突破境界延長壽命，根本不在於缺乏力量和修煉資源，而是別的東西，或是感悟。”
“故銀獠皇的力量雖龐大，可他定然不是自己要，而是給赤龍。”
蕭逸點點頭，“我也猜到了。”
“故我纔不選擇冒這個險，有些時候，可怕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這份力量在乎着的東西。”
“若他毫無希望，他可以瘋狂，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以可怕到極點，魚死網破，不顧一切。”
“但若有着希望。”蕭逸冷笑，“銀獠皇的力量，他能憑此給赤龍鋪路，他反倒有所忌憚，不敢與我死磕。”
“他在等，我也在等。”
鬼一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鬼一，跟過無數天驕主人，無數強者主人。”
“但他們與主人相比，看來就只是一羣傻瓜，一羣阿貓阿狗罷了。”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