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嗎？”蕭逸輕笑一聲。
這，或許是他對着這隻大眼睛頭一次露出輕笑。
巨大眼睛見狀，眼中一陣喜悅，“看來，你是已經願意入我魔門了。”
蕭逸聳聳肩，“入不入你魔門，我本就無所謂。”
“你們魔門，早死乾淨了。”
“我入了，不算你在內的話，也就我一個人，一身乾淨，亦是一身輕鬆，所以並無所謂。”
是的，入不入魔門，確無所謂。
整個勢力，就他一個人。
也就是說，自己只是擔了個名頭。
“我在意的，只是你們入了你們魔門，修了你們魔道，會引來一堆麻煩。”蕭逸挑了挑眉頭。
“什麼叫麻煩？”巨大眼睛反問一聲。
“你是做了什麼錯事嗎？我們魔門，是做錯了些什麼嗎？”
“爲什麼就因爲修習魔道，便要天地不容？便要被那些口口聲聲正統武道的小人去剿殺？”
“明明匹夫無罪，不過是個莫須有的藉口，便非要來找自己麻煩，換了你，你要如何？”
蕭逸冷笑，“要麼別惹我，惹了，便做好被我反殺的準備。”
巨大眼睛不語，只輕笑。
蕭逸同樣輕笑，“不知爲何，我如今看你，比以往順眼了些。”
“才順眼了些？”巨大眼睛挪揄一笑。
“好了，滾回去海底吧。”蕭逸擺擺手。
“我魔體已成，之後的，只是我自己的修煉，不需要你來指導了。”
“再者，你在這海面之上，也承受不了太久了吧。”
這大眼睛，根本離開不了極寒之海的這片禁制範圍。
它能離開海面一小段距離，已是極限，還得承受禁制壓制。
蕭逸明顯能感知到，一股無形的禁制正拉扯着大眼睛，只不過這大眼睛一直承受着罷了。
巨大眼睛輕笑，“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你，如今便是魔門之首，日後新的魔祖。”
“但，你自己的任務，卻還未完成。”
巨大眼睛的語氣，霎時凝重，甚至帶了一分忌憚。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冥域那個變態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回來了。”
“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蕭逸臉色一變，“什麼叫回來了？”
這大眼睛的話，和銀獠皇前輩的，一模一樣。
巨大眼睛沉聲道，“即便我無比尊崇於魔祖，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變態強於魔祖。”
“若論肉身，他可能不如兩位魔祖。”
“畢竟他的肉身被弒神劍斬了。”
“而當年，弒神劍僅能傷兩位魔祖的肉身些許。”
“但你要知道，即便時至今日，兩位魔祖肉身完好，但他們的靈識早已湮滅，已是真正身死隕落。”
“可那個冥域變態，卻是靈識天地不滅。”
“你懂我的意思嗎？”
蕭逸眉頭緊皺。
巨大眼睛沉聲道，“那個變態，完全可以重回巔峰。”
“而他，如今已經甦醒了，回來了。”
“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但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因爲只有至強魂帝，才能成爲他的威脅。”
巨大眼睛凝視着蕭逸，“兩位魔祖，已是真正的隕落，回不來了，也護不了你。”
“至於我，你更不必想。”
“你只能靠自己。”
“捉緊時間成長，那個變態此刻肯定也在成長。”
“如果你的成長速度能比他更快，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魔道，便是你唯一的活命機會。”
“達至魔道巔峰，肉身媲美當年之魔祖，你便不必再懼這個傢伙。”
“他的輪迴法則，奈何不了你的魔祖之軀。”
蕭逸眼眸一眯。
巨大眼睛仍舊語氣嚴肅，“我知道你身上有銀獠皇的氣息。”
“他絕對有給過你一模一樣的警告，甚至給了你辦法。”
“既弒神劍在你身上，那麼很顯然，他希望你儘快成長到第一代魂帝那個層次。”
“但本帝勸你，不要浪費時間。”
“爲什麼？”蕭逸沉聲問道。
巨大眼睛嗤笑一聲，“因爲第一代魂帝是個傻瓜，而你，不是。”
“這片天地如何，與我們魔門何干？”
“哪怕冥域將這片天地一切吞噬，卻都奈何不了我們魔道門徒，我們，不懼輪迴。”
“當年，第一代魂帝的下場是隕落。”
“你要步他的後塵嗎？”
“成爲新的魔祖，你或許奈何不了冥帝，但冥帝，也奈何不了你。”
“這，或許是你如今唯一的辦法。”
“也是你被那個變態盯上後唯一的活命機會。”
咔咔咔…
蕭逸的拳頭，握得劈啪作響。
銀獠皇和這大眼睛的話，幾乎如出一轍。
不過，一個是讓他儘快成長到第一代魂帝的高度，只有如此才能阻止那位冥域主人。
一個，則是讓他儘快成長爲魔祖，只有如此才能活命。
巨大眼睛冷聲道，“別以爲本帝在嚇你，更不是本帝在關心你。”
“你纔是魔門如今唯一的‘獨苗’。”
“你應該能通過你的眼睛，看到本帝剩餘的時間，並不多了。”
“從那個天地初開的歲月至今，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
“那些強絕帝境，那些古老存在，包括那個小人，全都死了。”
“本帝，一直熬到了現在，雖一直龜縮在禁制之內，但壽元同樣會流逝。”
“本帝的時間，沒多少了。”
“當然。”巨大眼睛嗤笑一聲，“本帝也怕你還沒成長起來，那個冥域變態卻早你一步恢復巔峰尋來。”
“那時，本帝在你身邊，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你成長快些，別以後害死本帝可好？”
“呵。”蕭逸輕笑，“我盡力。”
“你滾吧。”
譁…巨大眼睛化作一道流光，隱沒遠處海底之下。
……
原地，蕭逸輕呼出一口氣。
半晌，搖了搖頭，盤膝而坐，開始了修煉。
……
極寒之海，冰冷而黑暗的海底萬米之下。
魔墓之內。
巨大眼睛，只是小山般大小，凝視着身前兩具魔祖屍體。
“魔祖交給幻天的任務，幻天已經完成了。”
“只是，幻天的這個選擇，太過冒險了。”
巨大眼睛，沉默了一陣子。
“幻天的時間，亦不多了，若不定下人來，我們魔門魔道便真要斷絕了。”
“幻天，亦再等不來第二人。”
“這個小子，足夠了不起了，只是他自身也很危險罷了。”
“他的性命，也將和魔門的興衰綁在一起。”
“到底是他先成長起來？還是他帶着我們魔道最後的傳承一併隕落湮滅？”
“幻天亦不知。”
“幻天只能將最後的希望，放到他身上。”
“那場浩劫，一定會再來的。”巨大眼睛看了眼遠方三千萬門徒屍體，落寞地陷入了沉默。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