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緊緊地凝視着依依，臉色愈發凝重。
“這世間，能讓濁月河水失效的，只有一個存在。”
不等依依問，聖君已咬牙吐出二字，“冥帝。”
“只有那個怪物，這世間最邪惡的生靈。”
“它滔天罪孽，彷彿便是污穢本身，便是邪惡本身，是它的存在，方讓得無盡深淵陰冷如斯，邪惡如斯，可怖如斯。”
“它的渾身污穢與邪惡，連這集天地四祖誕生之音交融加由天地靈氣之本觸發而成的濁月河都洗之不盡。”
“可它，是因洗不盡而失效。”
“而你…”聖君咬緊了牙，只得吐出一聲，“老身也想不明白。”
“你的失效，是根本毫無污穢雜質。”
依依疑惑地看着聖君，“那弟子可以出來了嗎？”
“既這濁月河水無效…”
“不行。”聖君瞪了眼，“就這般迫不及待？想早早結束一切回去見那小子？”
“即便你不在濁月河裡待着，聖月先地也需五天後纔開啓。”
“好生待着吧，或許…時間長了會有效。”聖君不確定地說道。
“哦。”依依乖巧地點了點頭。
時間，緩緩而過。
依依一直百無聊賴地沐浴在這濁月河中，時而看這如畫水流看厭了，便手掌輕動，濺起些許水花，自顧減輕着無聊。
聖君感知到水流有所波動，猛地睜開了眼眸，臉龐一抽，“你這丫頭閒得戲水玩樂，虧得老身還以爲濁月河水有效了。”
這般輕斥着，聖君臉上終歸是滿滿的笑容，看着那張純真無暇的面龐，這，終歸是她一直疼愛有加的…唯一的弟子。
……
五天後。
五天時間，濁月河水終歸無有半分效果。
聖君，一直緊緊凝視着，輕嘆一口氣。
擡頭看了眼，“算算時間，而今外頭已然入夜了。”
這片天地內，仍舊是白光一片，白日見月。
可外頭天地，已然入夜。
“再泡半夜吧。”聖君道，“後半夜我們便可離去了，至明日清晨，徹底開啓聖月先地。”
“嗯。”依依點了點頭。
……
半夜時間，轉瞬便過。
“可以了。”聖君道了一聲。
依依從水中走出，那精緻到極點的完美之軀，泛着點點水珠，更加地讓人目眩神迷。
輕輕擦拭乾，穿上衣袍，再不展露半分讓人血脈噴張的白澤於空氣中。
依依已然穿罷衣裳，剛要拿起那件月紋華服，聖君緩緩擡手，阻下了依依的動作。
“師尊？”依依疑惑地看着聖君。
聖君接過那件月紋華服，道，“這件聖紋月袍，是你作爲聖月宗聖女的標誌。”
“可，你馬上就要接任了，這件聖紋月袍你也不必再穿上了。”
說罷，聖君手中乾坤戒光芒一閃，一件羽衣憑空而現。
“穿上看看。”聖君笑道。
依依點頭接過，入手一瞬，羽衣光滑無比，更甚柔絲。
羽衣通體純白色，如若白衣，但其中卻斂着道道紋絡，密集的紋絡絲毫不顯混亂難看，反互相交錯間完美無比，宛若世間最漂亮的衣裳。
依依穿上。
一時間，竟覺身輕如風，身影輕動間，竟似翩躚起舞，妙不可言。
同樣是外袍。
但，以往那身聖紋月袍穿在身上，給人的感覺乃是尊貴、雍容、神聖不可侵犯。
而今這件羽衣，則給人一種強大、威嚴卻又超凡脫俗的奇妙之感。
羽衣，一根根不一的羽毛點綴其中，依依穿上，竟是完美契合，舒服無比，衣袖至腕間略長些許，衣襬則往下延伸，恰至腳跟，整件羽衣看起來略帶貼身又略帶鬆隙，一切，恰到其處。
“這是聖月羽衣。”聖君臉色化作嚴肅。
“聖月羽衣，由宗門先祖月帝所織造，但至隕落前，仍未徹底完成，只至八成。”
“羽衣，共萬根飄羽，皆來自於天鸞族系。”
“每一根飄羽，皆取自一族族系之皇，且修爲達君境巔峰方有資格被取，也只取一根。”
“濁月地河內，天鸞族系22種，故而歷代至取22根。”
“整件聖月羽衣，至月帝先祖織造，再到後面由我們聖月宗歷代宗主添上缺漏的鸞羽，歷了極其漫長的歲月，甚至遠超整個上古歲月。”
“聖月羽衣，雖只位列上古重寶，卻是天地間最強的防禦類羽衣重寶。”
“神兵利器難損分毫，風火雷電盡數無視。”
“這，是我們聖月宗最強的傳承重寶，沒有之一。”
這件聖月羽衣，出自曾經的炎龍八帝之首，月帝之手。
這件聖月羽衣，亦是曾經的八宗之首之最珍貴的傳承至寶。
“這般強，怎不見師尊當年…”依依疑惑問着。
聖君輕笑打斷，“怎不見我以往用是嗎？”
“聖月羽衣雖強，可護得住自己，護得住全宗上下嗎？”
“爲師，終歸是實力、修爲盡皆太弱。”
“另外。”聖君繼續道，“聖月羽衣，歷代皆由聖女接任宗主前方可穿上。”
“且，接任後，承宗主之位，也只可擁有這件聖月羽衣萬年歲月。”
“別問爲師爲何有這般規矩，我也不知道，但歷代規矩如此。”
“萬年之後，這件聖月羽衣便由你親自保管，直至交由下一代聖女。”
“聽明白了嗎？”
依依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走吧。”聖君道了身，轉身離去。
……
二人離開濁月地河，回到地面。
嘩嘩譁…
崩塌的坑洞，再度恢復如常，別無半分痕跡留下。
外頭，確實是入夜時分，且是後半夜之最昏暗之時。
但，至二人現身，不準確來說，是依依，天地，頃刻光亮一片。
那聖月羽衣之上，一道道月輪光芒，耀眼而刺目，頃刻間便將整個昏暗天地照耀得一片光亮。
聖君道，“這是聖器，你可自己操控。”
依依點了點頭，她自然知曉，只是剛出濁月地河，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手指輕動，羽衣之上的一道道月輪光芒頃刻消失，天地恢復昏暗。
但那羽衣，仍舊那般泛着威嚴，美麗得不可方物。
……
天矇矇亮，清晨時分。
聖月宗深處族祠處，聖月宗上下，上至一個個閉關長老、普通長老；下至閉關執事、尋常執事、精銳武者、普通弟子，早已到來。
一眼看去，人山人海。
最前方，兩道身影，是而今整片天地的矚目點。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