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與那老者的傳音,旁雜人等無法聽到,那藍衫男子俞灝看到王墨只是片刻間,就令擺攤的老者迅速離開,不由心中越加謹慎。
至於他旁邊那兩個隱隱左右圍住王墨的仙者,則更爲緊張了一些。
“閣下好大的架子,你還未回答俞某的話語!”俞灝目光一閃,沉聲道。
“讓你家大人出來與我說話。”王墨神色如常,但話語卻是陰森冰冷,尤其是落在三人耳中,頓時就如轟隆一震。
那兩個分散左右的歸海道初期仙者面色立刻大變。俞灝也是瞳孔猛地一縮,正要說話。
但就在這時,王墨動了,他一步邁出,速如閃電,瞬息間就來到了左側仙者身旁,那仙者一直警惕,此刻迅速退後右手掐訣向前一推,驟然間就有一片花香瀰漫,花香中在這仙者身前頓時就有一個巨大的赤色花朵幻化,這花朵十丈多高,花心向外一伸,卻是充滿了利齒,直奔王墨吞噬而來。
王墨神色如常,不退反進,一步之下其整個人驟然間消失無影,那花朵吞空的剎那,王墨出現在了這仙者身後,雙指成劍如閃電一般點在了此人後心。
一聲悶響轟隆,這仙者立刻面色蒼白,鮮血噴出,身前花朵崩潰,其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砰”的一聲落在遠處地面,把一處仙者的攤位砸翻。
就在這時,右側的那個仙者猛地向後退去,右手一揮之下便有七把飛劍幻化,迅速成爲實質,直奔王墨呼嘯而來。王墨猛地回頭,雙目露出奇異之芒,默吐一字!
他雙目驟然一變,卻是左目如朦朧虛幻一片模糊,右目如電光疾馳碎金裂地,這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如同利劍直接印在了那王墨的雙眼內。
這仙者驀然間身子顫抖,身前飛劍立刻紊亂不受控制,他眼中一片茫然,心臟怦怦加速跳動,仿若進入了一個夢魘,永遠也逃脫不出,更是眼前出現大量的幻覺,竟然分不清虛實。
鮮血從嘴角溢出,這仙者雙目通紅,如同發狂,抱着自己的頭顱慘叫起來。這一幕頓時就讓四周觀望着紛紛倒吸口氣。
這一切極快,幾乎就是電光火石間便已然結束,這兩個仙者王墨沒殺,但顯然已經廢了。
趙紅夏望着這一切,目光明亮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墨直接出手,行雲流水般乾淨利落。
俞灝面色蒼白,望着王墨整個人沉默下來,耳邊同門的慘叫回蕩,一聲聲如撕裂其心神。就在這時,王墨轉過頭看向俞灝,神色平靜,仿若之前的一幕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捏碎螻蟻微不足道,尤其是那目光中透出的譏諷與冰冷,讓俞灝心神震動。
王墨緩緩的向俞灝走去,一步一步。
當日剞冥借天地之勢爲己用,以奧義壓人,儘管在王墨面前崩潰,但這個方法,卻是一種奧義的運用,以王墨對於道法的理解,卻是很快就摸索出來,併成爲了自身神通之一。
此刻這一步步走去,每一步落下均都是踏在俞灝的心跳之上,如此一來,在俞灝感受,王墨每一步都是“砰”的一聲,短短的十多步距離,卻是使得俞灝面色越加蒼白。
因步步如心跳,在俞灝眼中,王墨無限的高大起來,如山一樣轟隆壓下,但俞灝沒有後退,臉上青筋鼓起,死死的盯着王墨,掙扎的低吼一聲,全身衣衫如風吹鼓起,頭髮無風自動,但卻再沒了之前的飄逸英俊。
王墨冷哼,他的腳步已然與俞灝的心跳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且完全的受到了王墨奧義操控,步步前行中王墨右腳擡起剛要落下,但卻並未踏地,而是落在虛空,受到王墨奧義牽引,俞灝的心臟竟然在這一刻本應跳動,但卻驟然靜止下來。
就在這時王墨身子向前邁步,速度驀然加快,卻是以極快的速度一連踏出了三步!
砰、砰、砰!
三步落下的剎那,俞灝只感覺仿若有一個重錘猛地砸向胸口,且一連砸了三下,他身子劇震,面色瞬間病態的紅潤,一口鮮血噴出,再也抵抗不住王墨的奧義壓神,身子不由的向後退去。
但剛退出一步,立刻再次吐出鮮血,又退後幾步這才穩住身子,面色紅潤盡退,一片蒼白。眼中更是露出混亂與掙扎之色,轉眼就充滿了血絲。
在他的腦中,此刻出現了虛幻的一幕幕,那一幕幕虛幻,正是其自身無數種淒厲的死法與身邊同門師尊至親之人紛紛慘死,他明知曉是虛幻,但卻分不清晰,這虛幻的一幕幕就如同記憶,深深地刻在其心神之中,越加真實起來。
俞灝身子劇顫,抱着頭顱但卻沒有慘叫,一直在掙扎,漸漸眼中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混亂之狀越來越多。
眼看就要徹底迷失在虛幻真假之中,俞灝不斷地退後,慘聲求救。
“師叔救我!!”
在其聲音響起的剎那,一道青影驀然間閃爍而來,直接出現在了俞灝的身邊,右手食指在其眉心狠狠地一點,立刻俞灝身子一顫,體內傳來砰砰之聲,卻是血霧散開,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
這青影沒有停頓,更是一晃之下出現在另外一個弟子身邊,如法炮製,使得那一直慘叫的仙者昏迷。
青影閃動間回到了俞灝身前,露出了其身影。那是一個老者,此人白髮蒼蒼,一雙鷹目炯炯有神。
“你找我,何事!”王墨神色平靜,看向老者。
那老者不露半點喜怒,看了王墨半響,哈哈一笑,抱拳道:“姚仙友心智過人,老夫事出有因,之前魯莽,還望莫要介意,不若一同找個地方坐坐,讓老夫賠罪。”
王墨不動聲色看了老者一眼,略一沉吟,點了點頭。王墨心智已然成魔,早在之前那俞灝剛一出現時就看到那俞灝分明是在人羣中先看到的自己,隨後才與趙紅夏敘舊。
他更是看出在敘舊之時,俞灝儘管神色如常僞裝的沒有破綻,但他身旁的那兩個同門的緊張,卻是沒有隱藏的太好,被王墨清晰的察覺。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但那俞灝三言兩語就把矛頭指向自己,以其修爲,這麼做,卻是有些過於做作了。
看出了端倪,再加上那擺攤的老者堀但未的提醒,王墨心中已然一片明鏡,這俞灝是針對自己而來,他與附魔道只打過一次交道,那就是末沙去往白宛城之時。但王墨卻是猜測,不知曉對方試探自己修爲,是因爲末沙之事,還是...蠻荒之地上的破綻。
但無論如何,修仙界以強者爲尊,適當的展露一些修爲,不但可以起到震懾,更是可以得到尊重,更會有交談的資格。在這電光火石間,王墨已然有了決議,故而出手就是雷霆一擊。
再聽到那老者現身後一句“姚仙友”,王墨心中更爲清明。
趙紅夏修仙時間雖然較長,但卻沒有王墨的人生閱讀與仙都與衆多老怪鬥智磨練出來的經歷,之前並未看出這些很難察覺的破綻,直到王墨方纔說出,讓俞灝的大人前來說話,腦中電閃而過,看出了端倪。
“此人心智...比之修爲還要可怕!!”趙紅夏望着王墨,心神一震。
崑崙山境東部的懸空坊市各個城池內,酒樓與住宿之地一應俱全,修仙者儘管可以辟穀,可以不需太多休息,但適當的飲食卻是還有,且即便是打坐吐納,也需尋找客棧安靜的房間。
故而這樣的場所,城池內並不缺少。
此刻在坊市城池內的一間客棧三層,閒雜人等全部請出,偌大的第三層,只有兩個老者與王墨、趙紅夏四人。
這兩個老者其中之一,自然就是俞灝師叔,另外一人面如青棗,精光閃閃。
“姚仙友,老夫還未自我介紹,老夫是附魔道長老...姜彥。”那青衣老者微笑道。
“老夫附魔道行岐山。”那青臉老者聲如洪鐘,震的客棧三層一震顫動。
這兩個老者修爲均都是立仙道初期,但顯然在王墨面前並未任何託大,而是以同輩之人相談,尤其是那行岐山之前聽聞了姜彥的傳音,知曉了之前事情的經過,頓時暗自心驚,絲毫不敢小看了王墨。
趙紅夏安靜的坐在一旁,把玩手中酒杯,只是目光卻是時而掃向不遠處的角落一張無人的桌子。
她的身份行岐山與姜彥自然知曉,但見趙紅夏秀髮變了顏色,自然是沒有表露出來的意思,也就沒有多話,只是注目帶恭示意。
“今日之事,是姜某魯莽了,還望姚仙友莫要介意。”姜彥拿起酒杯,看向王墨。
王墨神色如常,端起酒杯略一示意,但卻沒喝,而是放了下來。
“之前姜某聽聞門下弟子末沙提及姚仙友神通驚人,今日一見果然非凡。姜某想與姚兄交個朋友。”姜彥笑道。
“好說,能與附魔道交好,也是在下之意。”王墨不動聲色,靜等下文,他纔不信對方邀請自己前來,就是爲了要交個朋友,恐怕另有深意。
二人之間相互交談,那姜彥始終沒有說出真正的目的,只是在交談中暗中打量王墨,同時心中忌憚的是王墨與趙紅夏的關係。
那行岐山在旁邊聽了許久,臉上漸漸露出不耐,拿起酒杯“咣噹”一聲放在桌子上,望着王墨,說道:“姚仙友,行某言談不喜雲霧繚繞,今日把你請來,只想問一句,仙友可願加入我附魔道成爲外事長老?
若你同意,我附魔道定大禮相迎!即便你不同意,今日過後,你我三人也算相識,我輩修仙者相遇一聲仙友,便是朋友了!”
聽到行岐山的話語,姜彥臉上露出苦笑,望着王墨說道:“姜某本打算酒過三盞之後再與仙友詳談此事,卻是忘了這行岐山的脾氣。姚仙友,我附魔道很有誠意,你若成爲外事長老,一應煉丹材料與所需一切,我附魔道都會提供,只需你在該出手時,維護我附魔道尊嚴即可 ”
王墨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此事在下需斟酌,這樣吧,待離開這崑崙山境前,在下會給出結果。”
姜彥哈哈一笑,點頭道:“應當如此,姚仙友仔細斟酌一二,我等敬候佳音。”
事已談過,王墨起身抱拳告辭,與趙紅夏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