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就好似那夢境中的發光體，只不過卻不是慢慢膨脹，而是從此刻的狀態，迅速消散。
一層一層，始終不斷。
中年男子眼中的駭然，已經濃郁到了極點，生死危機，從未如此的臨近，對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他立刻便感受到了仙魄的燃燒，體內的天道之力，在這一刻，彷彿不受自己操控，立即瘋狂起來，化作一團無形的火焰！
對方的目光，蘊含了可怕的力量，使得他，根本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好似這天，在對他說，他自己，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靈魂深處的敬畏，蔓延全身。
不僅是他，其坐下的雷牛，感觸更深，一聲聲低嗚從此獸口中傳出，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瓦解，好似歸去的塵土...這一切，只是剎那，王墨，眼中殘留的尋找之息，消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雙眼。
中年男子全身虛脫，從那可怕的感覺中清醒，他全身汗水淋淋，體內天道之力消散了一大半，仙魄更是縮小了一整圈，身子極爲虛弱，他直勾勾的望着王墨，眼中的駭然，佔據了全部心神。
“太可怕了！！！這...這是什麼目光，此人什麼修爲！！！”中年男子倒吸口氣，身子輕顫，面色蒼白，他內心極爲後悔自己爲何要來這裡，若是不來這裡，就不會經歷剛纔那可怕的一幕。 他毫不懷疑，若是對方眼中那奇異的力量再多看自己數息，自己立刻便會全身崩潰，立即瓦解，被抹去了一切生機存在。
甚至就連仙魄出竅逃遁，都絕對無法做到。
他身下的雷牛，更是如此，望着王墨的目光，露出濃濃的恐懼，以雷牛的驕傲，即便是死，也不會屈服，但面對那道目光，已經不是死那麼簡單，而是層次上的壓力！
清醒過來的中年男子，在他眼中，王墨的形象，此刻無限的高大，中年男子甚至認爲，恐怕這五大星域內，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在那目光的一直注視下，會毫髮無損！即便是自己的主人，也做不到！
尤其是那目光中蘊含的無視，更是彷彿這天地在其眼中，也只不過是一介螻蟻，這種感覺，使得中年男子身子劇震，以他桀驁的心性，從未有過的，對於眼前之人，升起了一種狂熱的崇敬！
當力量，差距不大之時，以此人的心性，想到的是反抗，但，當讓他感受到了這股強大，根本就不可能挑戰，甚至自己一生所遇之人沒有可以相比之時，他心中唯一升起的，便是依附！
中年男子深吸口氣，立刻走下雷牛，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此刻的他，沒有了王墨目光的注視，卻是立刻便察覺到，在不遠處的一個碎石上，還盤膝坐着一人。
一看之下，中年男子一怔，他自然看出，這是一個傀儡。緊接着，他又看到了遠處雷池的邊緣，那渾身遊走細小雷光的上古鳳豹。
之前他剛一來到這裡，便立刻被王墨目光落下，根本就無法看到四周的一切，此刻看到這一幕，卻是臉上再次露出震驚！
“上古神獸！陰海傀儡！他...他莫非也是中恆星使者！！”中年男子有些不敢相信，他到不是懷疑王墨的身份，而是認爲，這樣的強者，居然會是中恆星使者！
沒等他思考太多，王墨再次睜開了雙眼，這一次，其目光恢復如常，剛纔的一切，不僅是這中年男子驚恐駭然，就連王墨，也是震驚不已。
“剛纔的那種感覺，難道是立仙道...”王墨沉默，那種感覺，可遇而不可求，他隱約間好似把握到了什麼，但他的修爲，畢竟還是太低，這種感覺，只能存在心中，無法徹底明悟。
那不真實的夢境中真實的一幕幕，爲他打開了一道通向立仙道的大門，這種機緣，五大星域、仙都內所有人，若是知曉，無不瘋狂！
如人皇之輩，這一生最大的追求，便是阿鼻三道境的最後一道，爲了這最後一道，他們可以不顧一切！在他們眼中，立仙道，無跡可尋，不知道方向，如何前進，始終徘徊在迷茫之中，苦苦的尋找。
但王墨，卻是因爲相爻劍的原因，從那打開縫隙的門外，獲得了這種無法想象的機緣，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
看到了立仙道，王墨未來的成就，已經無法預料，無法想象。
“晚輩中恆星使者蘇牧真，拜見前輩！”中年男子立刻匍匐在地，以一種他只有當年拜師之時的舉動，表達出自己心中狂熱的崇敬。
這一幕，若是讓外人看到，定會極爲震驚，要知道蘇牧真此人桀驁不馴，行事極爲狠辣，即便是在中恆星使者之中，也是很難纏的一個人物，很多修仙家族，輕易不願意招惹。
而且最重要的，此人天資驚人，即便是中恆星之主，也曾言及，蘇牧真天資，在五大星域內，可位列前三十。
此人修煉時間不長，只有六百年，但六百年的時間，卻是達到了陽海，接近圓滿，這種可怕，甚至比之狠辣的性格，還要讓人忌憚。
因爲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盡頭在哪裡，說不定下一刻，他便會達到真正的歸海道。
王墨身子未動，目光如常，平淡的看向蘇牧真，窺及了立仙道，他修爲雖說沒有變化，但他的心態，已然發生了劇烈的改變，其靈魂，有了本質上的不同，此刻的他，即便是站在人皇面前，也不會有任何緊張之感。
在王墨的目光之下，蘇牧真儘管沒有感受到之前那種可怕，但仍然心顫不已，之前那可怕的記憶，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神之中，一直到死，都不會消散。
實際上，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機緣，若是讓人皇等人選擇，若是取劍無望的情況下，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親自感受。
就連其身邊的雷牛，也是低下了頭，在沒有半點傲色。
王墨收回目光，平淡的說道：“何事！”他的心境，仍然還有一些停留在了那不真實的夢境之中，就連語氣，也是如此。
況且，此人雖說是陽海之境，但此刻，卻是心神大損，尤其是其仙心已怯，能發揮出陰海實力，都已經是很勉強。
至於那隻雷牛，它連頭都不敢擡，顯然剛纔的一幕，已經使其聞風喪膽。
王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把蘇牧真問住了，他連忙恭敬的說道：“晚輩...”
沒等他說完，王墨右手一揮，緩緩說道：“若無事，速速退下！”
相爻劍的異變，王墨準備仔細的研究一下，此物的強大，已然遠遠地超過了他的想象，僅僅是打開了一道縫隙，便可讓他看到了立仙道，若是全部打開...王墨內心狂跳，他想象不到。
另外，這一次的夢境，使得他的奧義，有了鬆懈的跡象，距離入法道大圓滿，已然不遠。
對於王墨的態度，蘇牧真覺得極爲正常，強者，本該就是如此，自己打擾了前輩修煉，這前輩沒殺自己，已經是天大的施捨了。
想起剛纔那道目光，蘇牧真絕不懷疑，是這位前輩放過自己一次，否則的話，自己必死無疑！
他顫抖的心神與震驚，已然轉化爲了滔天的狂熱與崇敬，此刻深吸口氣，恭敬的說道：“前輩，晚輩蘇牧真，南恆星域附屬星歸南星蘇家之人，中恆星使者，陽海境界，懇求依附前輩！”
他不是看不出王墨現在的修爲，只是，那可怕的目光，卻是讓他完全忽略這些事情，甚至他還認爲，這纔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強者，即便是隱匿了修爲，也要擺出一副根本就看不出隱匿的樣子，彷彿真正的入法道仙者一樣。
“依附？”王墨一怔，看向蘇牧真。
蘇牧真連忙恭敬的說道：“晚輩修爲不足，自知沒有資格依附前輩，但晚輩卻是誠心至極，況且依附於晚輩的修仙家族很多，若是前輩有任何需求，定會全力滿足，晚輩也知曉這些凡物入不了前輩之眼，只求前輩看在晚輩一心至誠的份上，讓晚輩依附...”
王墨皺起眉頭，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他剛纔的那神通，無法再次施展，而且此人他一眼就看出，屬於桀驁之人，一旦最終被其發現端倪，定然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蘇牧真看到王墨搖頭，立刻說道：“前輩，晚輩是誠心誠意，無論日後如何，絕不後悔，更不會糾纏前輩，只要前輩在晚輩突破之際點撥幾句便可，晚輩可以獻出仙靈，求前輩同意依附千年！”
他說着，雙手掐訣，按在了天靈之上，立刻一個白色的光團，從其頭頂飄起，這裡面，蘊含了他的奧義與仙心。
在五大星域，依附者，可以有選擇的交出依附之物，而這仙靈，卻是最高規格，同時也是最爲嚴格的依附物。
一旦仙靈被人掌握，雖說不會生死一念間，但卻可以影響仙心，意義深遠。
獻出仙靈，可見蘇牧真的誠心！
他實在是被王墨之前的那道目光嚇住了，他心中隱約有種感覺，若是今天自己放過了這次機緣，怕是此生一定會極爲後悔。
蘇牧真對於自己的感覺，極爲信任，他這一生，很多次重大的決定，全部都歸結於這奇異的感覺，此刻，這種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濃重，更是堅定了他的信念。
望着獻出了仙靈的蘇牧真，王墨目光一凝，他雖說不認識那仙靈，但卻也看出了其代表的含義，沉默許久，王墨緩緩的說道：“你，不後悔？”
蘇牧真立刻恭敬的說道：“晚輩絕不後悔！”
王墨不再羅嗦，右手一招，蘇牧真仙靈在手，一口吞下，融入自身仙魄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