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光幕中,勾誅看到的是一間更大的石室。這果然是元嬰真人的寶庫。就像一個古玩藏家的藏室一樣,其中有無數的木格。每個木格大小不一,但木格之下都有一塊名牌。但置物的木格都是空空如也,名牌也只是空空白板。
只有一巴掌大小的小格之中有物。勾誅仔細觀之,是一塊土黃岩石所雕刻的一隻黃鼬,只有一根食指的大小。此物無論是大小還是形狀、質地都讓勾誅大失所望。
下面木牌上有字,想必是這法寶的名字,但都是古篆書,他不認識。
他行竊這麼多年,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土裡土氣的東西了。
但他倒是沒有失望,立刻就把目光放在了這些空空的木格之上。這些木格古樸精緻,木上無漆,正是歲月磨洗的本色,通體如銅似金,泛着一層金屬的光澤。
這木料他認識。和他那四根龍木大柱一樣,全都是罕見的龍木!
嬰藏主人利用了龍木溝通空間的能力。其實他所有的寶物都藏於另一空間中,擺放於這些龍木木格上。同時這些龍木也位於這一界空。但只有一件物品會在這一界空中顯露出來。
勾誅對那土黃色的石鼬毫無興趣。但是對這些龍木興致大起。他發現自己有四根龍木大柱之後,就悄悄打聽過,結果發現龍木的價格比黃金還要高得多。
與其拿走這個土裡土氣的擺件,不如從這些龍木上下手。只是所有的木架都是連接在一起的一個整件,想要一次性裝進仙荷裡是不可能的。就看能不能成功拆卸了。
勾誅拿出冥火劍一砍,火星四濺,龍木架分毫未動,連震都沒有震一下。這裡被施加了某種古怪的禁制,彷彿時間被定住了一般,任何方法都無法對木架本身施加影響。
但冥火劍上的玄陰真火卻殘留了一點在這些禁制上,並未熄滅,反而是若有若無地燃燒了起來。
勾誅心中大喜,以真氣一催,指尖出現了一縷如刀的鋒利火苗。他直接以這火苗往這些木架上割去。
他這玄陰真火不出不要緊,剛一粘上那龍木架上的禁制,馬上一陣空遁波動如水紋一般動盪而出。緊接着旁邊一個比人還高的木格中白光一閃,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不是石碑,是玉碑!
此物原本是如羊脂一般的溫潤白色,但是其上有無數如蛛網般的紋理,紋中顏色通紅如血,就如滲入了鮮血一般。勾誅行竊這麼多年,當然明白此物乃是名貴無比的血玉。這讓他心中狂喜,如此巨大的血玉,不知道有幾千斤?
垂涎這巨大血玉碑的同時,勾誅知趣地將玄陰真火熄滅了。賊不空回是原則,見好就收則是美德。
嬰藏的整座大陣是由原主留下的一道神識所形成的陣靈所控制的。這陣靈的個性與原主一樣,吝嗇到極點,又欺軟怕硬。
他本來又是按慣例打算拿出一個最不值錢的物件來糊弄一下,但沒想到碰到了勾誅這個刺頭。
勾誅的所爲,讓陣靈想起了五百多年前,心得藏室中的所藏被一個狠人幾乎席捲一空的慘劇。如今赫然又來了一個不亞於當年那人的人,他連忙知趣地換出一個重寶來。
雖然並不知道這些,但勾誅對這巨大的玉碑非常滿意。此碑不但高大,其下還有一頭同樣質地的馱碑贔屓,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物。碑上有字,但非隸非篆,他看了半天,竟然是一個字都不認識。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割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滴在碑上。果然原主飛昇太久,早已和此物斷了聯繫。碑上並無任何人的魂息,勾誅輕鬆就烙印上了自己的魂印。
只不過他神識一入,卻皺起了眉頭。這件法寶名爲血痕留身碑。但其中靈機龐雜,詭異無比,一時半會他是參透不了用法的。他也只能暫且放棄,先把東西收入到仙荷之中。
就在血痕碑消失的瞬間,他眼前也是光華一轉,又回到了外面光幕之前的石室中。
他折騰得最久。這時候黃泉、黃璐、第十九都已經取得了自己有緣取得之物,在等着他了。黃泉端坐在那座傳送陣前,將一縷真氣注入,頓時四周顯示出一片虛景來。
這洞府從外即便以神識也難以感悟洞內。但洞府內陣中可以直接看到陣外玄關處的情景。而且陣上靈機掃過,連對方的實力境界也是一清二楚。
勾誅也被這靈機所染,感覺自己似乎身處嬰藏之外的玄關入口。那正是他們進來時的那座石山,上有一塊空地。
這時空地四周已經盤坐了四個錦衣華服的老者。他們各自相對,圍成方圓百步的一個大圈,正把嬰藏的玄關入口圍在正中。這四名老者赫然都是紫府的修爲!
空地上靈機波動,潛而未發,也是佈置了一個厲害的結界陣。而且這四人在這裡佈置已久,靈氣蓄積,陣中殺意充盈。
勾誅頭皮一麻,心想這是些什麼人?他剛剛纔拿到了好東西,難道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黃泉卻是泰然自若,微笑說:“區區幾個紫府老頭就想困住本皇?”說完她掐指一算,“勾誅,把你的傳送令牌拿出來,應該還有半個時辰吧。”
若不是黃泉提起這件事,勾誅幾乎都要忘記了。他們初來雲天城,便是在雲天陳的傳送陣下取得了傳送去玉州彩泥城的傳送令牌。只不過玉州那邊的傳送陣損壞,他們才耽擱了下來。
這些傳送令牌上平時一片灰暗,並無任何靈機。但只要傳送的時機確定,就會在這令牌上顯示出來。他們只要按時抵達傳送陣,就可以被傳送離開此地了。
現在傳送令牌上已經有了時間,想必玉州那邊損壞的傳送陣已經修復。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傳送陣就會開啓傳送了。
“這還能趕上?”勾誅問。
“當然可以。”黃泉泰然回道,“傳送發動時,不但壇上的人物會被傳送走,位於冥穴之中的壇底之下的人物,只要距離足夠近,也一樣可以傳送。我們不用離開冥穴,也能直接傳送到玉州去了。”
“鍾鬥和木頭呢?”
“他們早已在傳送陣之下等候了。”黃泉得意地回答。這嬰藏雖然也是一方離界,但從內到外是聯通的,而且並沒有什麼禁制阻止傳音玉簡。此處就在餓不死湖底,離傳送陣距離也不遠了。黃泉早就用傳音玉簡與回來的鐘鬥和木頭約定了時機。
唯一讓她不爽的,這座嬰藏的位置已經被五行宗發覺。而她又來不及將此地搬空。剩下那許多的寶物,只能是留給五行宗高層那幫卑鄙的老頭了。好在自己的金丹終於取回。
黃泉又和衆人交代了一番,然後大家就靜等時間流逝。直到離傳送時間只剩下二十息,黃泉正色站了起來,自行走到了出口傳送陣的中間。
然後她催動體真氣瘋狂運轉,一齊往印堂聚集。眉心亮起一點紅色的光芒,鮮紅如血,明亮如日。這時候白光一閃,傳送陣發動,黃泉所據的王姝華的肉身在傳送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時在玄關傳送陣外,佈下殺陣的邢自明和古家三老,都有點等待不耐煩了。尤其是邢自明,早就有點坐立不安。他一直在想,如果這人在乾脆在嬰藏中待個十年八年,他們豈不是也得在這裡呆上個十年八年?
就在這時,原本寂靜無比的傳送陣上傳來一陣靈光波動,四人都是精神大振。
白光散盡,傳送陣中間出現一名坐姿女子。她一身大紫錦繡宮裝,頭戴珠釵金冠,身姿窈窕,長髮垂腰,只是低頭往下,臉部被長髮蓋住。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是邢自明卻一眼就認了出來:“是王姝華!”他連忙對古家三老喊道,“慢!先別動手!”
如果先他們進入的是王姝華,這就解釋得通了。因爲嬰藏的玉簡給蘇琅看過。也許蘇琅恐怕是用什麼秘術傳遞給了自己老婆一份。
他唯一想不通的是王姝華不過虛丹境界,什麼時候如此精通陣術之道了?難道她一直有所隱藏?但此事現在不重要了。
對這個雲天城第一美女,他一直豔羨不已。這次蘇琅倒臺,他早就想好了要把此女收入自己手下做個侍妾。只是原本還要設法找個理由,現在卻再也不用了,直接拿下即可。他當然捨不得這個罕見的美人就這樣香消玉殞在這殺陣之中。
邢自明直衝過去,卻發現她似乎毫無生機。他將王姝華玉顏一捧,擡起她的臉來,赫然只見她雙目緊閉,眉心之間有一個明亮炫目的紅點。他心中一驚,急忙把到手的美人拼命往前一推,然後自身極速爆退,並大喊了一聲:
“不好,虛丹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