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五行宗弟子紛紛點頭應諾。既然是秘界如此之大的發現,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泄漏的嚴重後果。
其中有一名火德院弟子問道:“現在那麼多下宗弟子都被堵在外面。如果讓他們進入秘界,那麼秘界之事一定會被他們所知。如果不讓他們進入秘界,他們無路可出,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坐視這些同宗門的弟兄都死在這裡吧?”
武瑜擺了擺手,說:“這事好說。只要他們老老實實在那邊呆着,我們從秘界出去之後,宗門自然會派人來救。長老們肯定有辦法既不泄漏秘界的信息,同時又將他們弄出去。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如果他們非要強行進來,那就後果難料了。不過我那水華傘還能撐得住一段時間。爲了保險起見,我們進入秘界之後,我會設法將這入口徹底崩滅,讓他們無法強行突入。這樣反而能保得他們平安。至於事後,宗門長老們自然會過來重新開啓。”
那名火德院的弟子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其實同樣的問題冷凌秋也私下問過他,他也是同樣一番託辭對付了過去。冷凌秋境界雖然比他高,對風水陣法天地靈機的瞭解卻不如他,所以並沒有什麼懷疑。
五行宗的五隊人馬軍心已定,但另外三隊下宗的弟子就有一些尷尬了。按玄門規矩,他們也算是這秘界的發現者之一。所謂見者有份,他們所屬的各自宗派從理論上來講,也是有資格從這秘界種分一杯羹的。
如果說他們也不得外傳,那豈不是他們也不能向自己宗派中的前輩交代?那要是宗派中師長問起,他們豈不是故意隱瞞,欺師之罪?但秘境之事如今他們已經知曉,用屁股想想五行宗衆人也不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這些人心中頓時大爲緊張,目光閃爍,有些人甚至隱隱打算動手了。雖然他們在這裡必然不敵五行宗衆人,但是要是和外面的兩百多人裡應外合……
武瑜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人閃爍不定的眼神。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胸有成竹地拋出一疊玄血契來,對這些下宗弟子說:“諸位來自下宗的兄弟,我已經爲各位準備了玄血契。你們若是簽了此契,便可以與我們一同進入秘境。”
這時他又是陰翳一笑,一雙寒目掃過這些人緊張的臉:“若是不籤,那就無奈了,我只能請你們離開此處,去和外面那些人呆在一起。將來宗門來救,恐怕得請魂師出手,清除掉諸位部分記憶,才能讓諸位離開了。”
下宗弟子們紛紛拿過玄血契來看,都鬆了一口氣。武瑜並未在玄血契上寫上什麼難以履行的條款。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約定。
他們可以和五行宗衆人一起進入秘境,無論獲得任何東西都算他們自己的機緣。要求是今後永遠也不能再泄漏此秘境相關的一字一句。而且他們離開之後,也不可再回來。
既然有了玄血契,那麼他們向自己宗派保守此處的秘密也就有了原因,不算是欺師了。而且武瑜還允許他們一同進入秘界,這本身已經是巨大的造化,沒有一個人能放棄這種機會。
只不過幾息時間,所有這些人都簽下了這份玄血契。
武瑜嘿嘿一笑,說:“諸位放心。凡是進入此秘界者,我們一律各憑機緣。任何寶物,先入手者爲主。哪怕你是下宗弟子,只要不在秘境中利慾薰心,做出搶奪他人所得、同宗相殘之事,我必定在此事結束之後,向宗門推薦諸位入我五行宗,成爲上宗弟子。”
他這話一出口,又是勾起心頭又是一片火熱。畢竟除了少數死忠之外,大多數人平時不說,內心是極度嚮往成爲高高在上的上宗弟子的。
武瑜這麼做當然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想法。他目前在冷凌秋和後面那個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歐陽瘋子的共同協助下成了五行宗這五支隊伍的頭領,但誰也不知道進了秘界之後會怎麼樣。
萬一有人聯手起來反對自己和冷凌秋,而歐陽泛又洞若觀火的話,他就很難控制得了局勢了。
反而是這三隊下宗的人馬實力並不弱,光是唐肅一隊裡就有兩名築基七重的好手。他空口許諾便可將這三隊人馬籠絡住,何樂而不爲。這些人即便只是爲了進入上宗的名額,也會極力討好自己。
這樣他就有了一隻足以鉗制其他同門隊伍的戰力,領導的地位更加堅不可摧了。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了,那就按土德院的師兄弟們所傳授的驅動之法,大家齊心協力將真氣注入地構鐵龍盾之中。”
這時每個人都感覺有一股傳音進入自己的腦海。意識之中立刻多了一套運轉真氣的功法。好在這功法並不困難,衆人配合也頗爲簡單。
“地構鐵龍盾”是土德院弟子帶來的一件玄器。此物威能甚大,但所耗丹藥也巨多。
從上面看去,此物就是平鋪在地的一個直徑一丈大小的太極圓盾。但其實這東西基盤是玄鐵打造,而圓盤的底部,是一條盤旋在盤底的兇悍鐵龍。龍上利爪、龍鱗片片豎起,都是金剛石母,材質無比堅硬耐磨。
衆人一齊將純陽玄陰真氣注入到圓盤之上的陰陽太極圖上。因爲陰陽之氣相沖,整個圓盤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一陣陣尖銳的金石磨礪之音猶如利劍一般四處迸射。有人給加上了一層隔音禁制,也只是聊勝於無而已。
無數的碎石粉塵從地構鐵龍盾四周迸發而出。這時候有一名土德院弟子,拿着一件形似黑色布袋的法寶,不斷將這些碎石粉塵吸入袋中。如果不是有這件東西,他們早被磨出來的石末給淹沒了。
武瑜明顯感到靈機鬆動。這一次他們鑽孔的位置毫無偏差,眼看就要擊穿了!
轟隆隆攻打水幕的聲音和震動,也正在從外面傳來。武瑜一想到這個,臉上反而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冷笑。那柄水華渾天傘的威力,足夠那幫烏合之衆好好領教了。
這時候在外面,兩百多名被遺棄在這毫無靈氣的封閉空間裡的下宗弟子們,正在瘋狂攻打被巨傘撐起來的半球形的水幕。
趙衝、勾誅等人都還沒有出手。他們知道,這麼亂哄哄的攻擊,是不太可能起到什麼作用的。但這時候大衆羣情激奮,他們也控制不住局勢。
如果是純陽陣壁,雖然堅固,但攻擊一次就消磨一點。衆人一通亂擊,不管快慢,遲早也能給擊破了。但水流陣卻是大不相同。
水流原本就是無形之物,很難擊破。而且水是不斷流動的。即便有所破損,水流一續,又復原如初了。要從根本上斷絕,就必須阻斷水流。
但這水流是一道驚天大瀑布。這些人即便兩百多人合力,也斷然無法將這整條瀑布阻擋或者讓它改變了流向。
這時有人就把目光放在了那柄巨傘上。水流很難破壞,如果能毀掉那柄傘呢?這樣水流就會淹沒這一帶,包括下面被五行宗的人挖掘出來的坑洞。
水流灌入,誰也不知道里面會發生什麼。但如果真有通路存在,含着避水珠也未必不能潛入其中出去的。但同時也有可能毀了整個通路。
有些性如烈火的人,恨不得把武瑜等人拖出來生吞活剝,誰還管後果。這時就有兩三個大漢衝出,各自手持兵器騰空躍起,展開飛行法器,往那巨傘頂端衝去。
但他們方纔接近巨傘,忽然傘上靈機一動,立刻又三條白線如破空之箭從傘上呼嘯而出。這衝過去的幾人也不是等閒之輩,立刻就催動飛行法器避開。
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明明已經避開了這一擊,卻立刻有數十條這種白線一起迸發而出,而且在空中一陣混亂橫掃。
這些白線不是別的東西,而是速度極快無比的水流。驚天的巨瀑飛流而下,其衝擊何其猛烈。而這柄水華渾天傘,又能操控靈機,讓水流聚集成不到筷子粗細的細線。這樣狂暴又聚集的水流猛衝而出,絲毫不下於玄鐵利刃。
而且數十道水流一掃,速度何其迅捷。這三人哪裡來得及躲避。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連人帶飛行法器一起被割成了許多碎塊,落在水幕之上。
衆人呆呆看着被染成了鮮紅了水幕,一時之間,終於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