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廣寒無邊凝冥域,幽蘭不盡鬥劍風)
勾誅的想法便是動用他的玄冥場域。場域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操控天地自然。如果他身處北冥,極地的寒氣便是他佈置玄冥玄冥寒域最好的倚仗。
而這時廣寒神女的廣寒法力正肆意釋放。一旦他開啓了玄冥寒域,這些寒氣便可以直接被他的玄冥寒域控制,不但傷不了他,反而能增強他的玄冥寒域的強度。
這是因爲南晚辭並沒有修過場域,而且她釋放出這些寒氣只是單純爲了遏制連菱的生機,沒有動用其他的寒遁術法,他才能佔了這個便宜。一旦南晚辭察覺並爭鋒相對,他這一招也就無效了。
勾誅想要獵殺的對方也正急切地想要獵殺他。
他的氣息雖然有些晦澀,但比連菱幾乎遍佈各處峽谷巖縫的修羅蘭要清晰得多。留身碑所具現而出的南晚辭自然不會躊躇不前,而是循着這氣息往前走去。但她很快走入一片讓她覺得奇異的環境之中。
如果只是築基和虛丹這個層次的修士之間的對戰,留身碑只不過會機械地推算最簡單最快速的取勝之法。但到了金丹這個層級,它已經無法再簡單地根據修士、法寶和神通的威能進行推算了。
這時寶靈就會代入到具現而出的修士中,像修士一樣思考。但它的目的依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取勝。因爲這無論對它還是對物主來說,都是一場賭局。
物主每次動用留身碑的時候,都會注入大量血靈石。它用這些血靈石的靈氣具現而出一方世界以及與物主對練的修士。除了在鬥戰中消耗的部分之外,剩下的大量血靈石帶來的靈氣,正是這場賭局的賭注。
如果物主取勝,那麼這些靈氣會全部歸物主所有,將會灌注入物主體內提升物主的境界。即便物主提升境界需要的靈氣沒有那麼多,剩餘的部分也會在碑身上重新凝結成血靈石歸還物主。
反之如果它取勝了,那麼物主的境界不會提升,血靈石也不會歸還。但它們並不會憑空消失,這些靈氣會被它吸納。留身碑正是這樣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品級。
千百年來它一直在不斷地提升自己,它曾經到達過極高的層次。但不知道多少年前,它曾經受過一次重創。在那之後,它就無法與碑外的天地取得聯繫了。
所以當長期沒有物主使用的時候,它自身的靈氣只會緩慢流逝,掉落境界,以至於到了現在的狀況。
但這一次,壁障的突破好像近在眼前了。
所以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取勝!現在它就變成了南晚辭。此時的南晚辭並非是完整的南晚辭。她的一切都是由留身碑在息壤大陸上吸納到的南晚辭的神識和法力波盪推導而出。她只能動用南晚辭在那一戰中動用過的法寶和神通。
循着勾誅的氣息往前,她忽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環境之中。這裡依然大雪紛飛,寒氣逼人,但這裡的每一寸空間中的環境都似乎和她有點格格不入。甚至連空中這些雪花都對她有着敵意。
“這是場域?”
雖然她只能動用南晚辭的術法戰鬥,但她依然能閱讀留身碑中被吸納過的無數前人的神識中留下的知識和經驗。她立刻就明白了出現了怪異的原因。
這四周的寒冷本來只是她肆無忌憚地釋放廣寒法力所致,她並沒有使用任何術法。所以這些法力釋放出去之後便不再受到控制了。
但這一片區域被一片寒水場域所籠罩,場域實際上是一種修士用自身爲陣樞構成的陣法,其中所有的寒氣都是受到陣主某種程度控制的。
因此她一走進這裡,四周便敵對了起來。無數的寒風圍繞着她呼嘯,如同細針一樣彷彿要扎入她的身體中。但這場域顯然不是金丹修士的場域,境界和她相差太遠,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穿過她的護體法力的。
唯一讓她有點迷茫的,就是對方的氣息似有似無在前方如同雲霧一般飄蕩。這應該是陰丹的屬性所致。
但對她的金丹雙花神識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大致的方向她絕對不會判斷錯誤。她只要順着正確的方向確保距離越來越近,她對對方的位置的把握也會越來越清晰。一里之內,這人的氣息將完全被她鎖定,對方將無處可逃。
她凌空而起,身形如同大雪中一頭白色的雪鴞,在數丈處的空中無聲飛過。滑過數百步的距離之後,她玉足輕點,落在了雪地上。這時候她已經鎖定了那個清瘦男修的氣息。但就在這時,形勢突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空中的雪片已經凝結而成一顆顆豆子大小的透明的冰晶。在大雪反射的幽暗的光芒中,這些冰晶忽然之間就好像有了靈識,在空中密密麻麻如飛蝗般一齊向她殺來。
她本能反應地要躲避,但是內心又忽然放鬆下來。這一輪攻擊雖然看似浩浩蕩蕩,但威能連紫府都不到,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她的護體法力。
只是她的廣寒法力酷寒無比,對別的東西有用,對這些冰晶卻只是將它們凍得更堅硬鋒利罷了。這些冰晶穿不透她的防護圈,便停留在了她的四周,顆顆凍結在一起,累積起來變成了一堵冰牆。
這讓她覺得非常礙眼。她順手一揮,一股猛烈無比的寒風從她衣袖間呼嘯而出,如風刀般將她眼前的冰牆切成碎片,四散而去。
但就在這堵對她而言僅僅是礙眼的冰牆被粉碎的同時,一股浩蕩生機忽然破空而入。地上彷彿有一條雪蟒擡起了頭,如波浪一般甩動,猛然往她的脖頸捲來。
這並非虛丹修士的威力,而是對方動用了金丹真身。其速度和威能與那些冰晶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這絕妙偷襲讓她略有慌張,猛然往後一閃避開。
那雪蟒擡起頭來,原來是一條早已埋伏在雪下的修羅蘭藤。它頭一擡起,身周鋒利的葉片立刻刷刷地豎起,猛然間如風車般一旋,鋒利的劍鋒瞬間便劃破了她冰寒的護體法力,幾乎擦着她的脖子劃過。
連菱的修羅蘭上天然便長滿了利劍,但她並沒有在意過。因爲在她的廣寒法力嚴寒的抑制下,這依賴生機而生長的植物幾乎完全失去了威能。但它爲什麼能再度發起如此威脅到她性命的攻擊?
她還沒有想到答案,無數的修羅蘭就像雪下埋伏的羣蛇一般擡了起來,混雜着修羅蘭葉狂飛的鋒利劍氣,如龍蛇狂舞,從四面八方向她殺來。
她也毫不客氣,拔出玉竹劍,瞬間便往四周斬出了無數的劍光。雙方的劍氣如同狂舞的雪花一樣在空中交錯,發出劍身相撞的尖銳的碰撞聲。無數的雪花被撕碎,空氣被撕裂,每一寸空間中都充斥着撕碎一切的劍氣。
“我知道了,場域在對方的控制之下。”激鬥中,南晚辭想到了答案。因爲這個寒氣場域在對方的控制之下,所以他完全可以控制寒氣的分佈,構築出一片溫暖的區域來供修羅蘭生長。
她要破壞這一切不難,但是她已經被複蘇的修羅蘭纏住。這一絕對分出勝負之前,她是無法操控寒氣去破壞這個場域了。
但即便對方的修羅蘭終於擺脫了寒氣的抑制發揮出十成的威能,也只不過初花絕頂的境界。與她雙花的境界依然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尤其是她的廣寒劍氣,即便是在雙花甚至更高一級的三花修士中,也是頂級的存在。你復甦了又如何?既然你已經來到我的面前,我便將你斬草除根就好了。
陰陽宗的修士並不像五行宗那樣御劍。他們只是持劍。她所持之劍與其說是武器,還不如說是一個媒介,源源不斷地將她的廣寒法力化爲令人寒徹入骨的劍氣。
如狂風,如暴雨,如一朵花瓣無限繁複、無限伸展的花,每一片花瓣都由無數的劍氣凝聚,向四方切碎一切。修羅蘭藤的碎片紛紛墜下。
但修羅蘭的幾乎無限的生機也不是輕易就能毀滅的。儘管碎片如同雨點一般墜落,她依然倔強般地不斷生長。而且她一樣也有無數的劍鋒來與廣寒神女的劍氣對抗。雖然不佔上風,但也未被壓制。
“消耗戰?”
南玩辭不由得皺眉。倒不是消耗戰她一定會輸。而是消耗戰所耗費的靈氣遠遠不是瞬間幾招接戰所能相比的。但她這碑中投入的血靈石總量有限,就是那二十萬兩。如果耗上個十天半月,即便她勝了,剩下的靈氣也不知道是否足夠她恢復一個境界就很難說了。
最好能儘快了結此戰。她這念頭剛起,機會就來了。顯然對方也沒打算和她如此僵持下去白白消耗血靈石。
修羅蘭的核心本體已經出現,無數的修羅蘭藤如同巨泉涌浪一般從雪地裡翻涌而出,正中間是一個身着五彩靈,身姿絕美的人影,如同花中之蕊一般,手指往她一點。
南晚辭立刻感覺被無數的眼睛和爪牙盯上了,決戰時刻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