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內院弟子考覈,根據選手綜合素質,以及在比試中的表現,排名如下,第一名侯應龍,第二名衛央,第三名沈倩兒,第四名葉衝……第二十名北堂墨。”
圓臺上,院長導師和王侯公卿們重新坐回自己的席位,二十名勝出者成隊站立在圓臺兩側,聽着主考官最終念出他們的名次。
這名次是根據他們比試時的成績,以及真力測試中的表現綜合判定。
侯應龍、衛央、沈倩兒三人皆是紫色氣柱,葉衝雖然打敗了原本內定第三名的沈耀,卻因爲他的真力測試過於反常,只得屈居第四。
而他正好排在沈倩兒的名次下面,或許也有着陸長淵考慮到沈風陽情緒的考量。
至於沈耀,則是註定在今年的考覈中出局了,恐怕養好傷之後,十有八九會被沈家送往青瀾院參與那裡的考覈。
今年的外院弟子給了神將院導師們很大的意外,尤其是葉衝這個公認的廢物突然爆發,不禁接連通過考覈,還在衆人心中的必敗之戰中成功逆襲,最終奪得新屆弟子第四的名次。另一個意外則是北堂墨,這個沉默寡言的小子,居然也踉蹌着擠進了內院弟子的名額。
反而被他們看好的周峰甘奇等人,卻是徹底和神將院告別了。
隊伍中,葉衝與沈倩兒並排而立,後者在比試結束、得知自己的堂哥居然被葉衝打傷落敗的時候,就一直惡狠狠地瞪着葉衝。像是覺得,他們沈家的人被這麼個土包子打敗,簡直就是刻骨的仇恨一般。
葉衝對這個霸蠻小妞的目光視而不見,有本事你用目光殺死我啊。
這個時候,陸長淵飄然起身,目露微笑地看着今年這二十位新弟子,開口道:“首先,我恭喜你們,能在衆多的同齡人中脫穎而出,能夠在如此年少的華年取得這般成績,你們應當感到榮耀。不是爲了成爲神將院的內院弟子,而是爲了你們曾經的努力,曾經的付出,爲你們對於武道巔峰的憧憬,對於強者之路的夢想。”
“你們在自己的修行長路上進了一步,但、這只是一小步。武道修行,漫長而遙遠,如登萬仞高山,如遊浩瀚滄海,不知盡頭。但每進一步,總有更好的風景。希望你們不要錯過武道修行中的每一道風景,也不要沉溺於目前所看到的風景,因爲更美好更壯闊的,永遠在你們的前方。”
“最後,歡迎你們來到神將學院。衛王特地爲本次神將院內院弟子考覈準備了三件禮物,下面,就有請司馬董大人代表衛王,將這三件禮物給本次考覈排名前三的弟子。”
陸長淵說完這句話,微笑着回到自己的席位。
衛國大司馬董大人笑眯眯地起身,國君給學院考覈弟子準備禮物,這麼多年並不多見。在場的人心裡都很清楚,這不過是爲了給他的小兒子衛央造勢罷了。
而諸如位居大司馬的董文淵、常春侯沈風陽、包括院長陸長淵在內的一幫人都清楚,衛央王子之所以來到這所學校,並不僅僅是爲了修行,衛王的長子、次子都在青瀾學院,作爲衛王第三子的他,恐怕是想要在這神將學院內爲自己招攬勢力。
只是這些東西,當然不能搬到檯面上來,一切,都還要看衛央以後在神將院的具體作爲。
董文淵來到這二十位弟子面前,笑呵呵地咧嘴道:“你們都是衛國以後的頂樑柱,一定要好好修習武道,以後的天下,會是你們的。”
說着他從身邊一位侍從手中接過第一個禮品盒,來到了侯應龍的面前。
這侯應龍不是王侯子孫,也不是外院弟子,資料上寫着是衛國下面一個小城鎮的少年,卻天賦實力都驚才絕豔,在這次考覈中一舉奪魁,使得很多人眼前一亮。
“此物爲三轉造化丹,可助武者凝練真力,擴充氣海,增補修爲,董文淵代衛王賜予侯應龍。”董文淵說着拿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丹藥,泛着淡青色光芒,丹身有靈紋勾勒,看得一衆少年豔羨不已。
氣海境每三重天會出現一個瓶頸,需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進行突破,更有天賦不足者有可能止步於此境,而三轉造化丹,可以無視瓶頸,直接使武者突破到第四重天,是頗爲珍貴的黃階中品丹藥。
“謝衛王,謝董大人。”侯應龍接過丹藥,恭敬道。
董文淵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來到衛央面前,臉上笑容更甚。
“隱風珠,武者攜帶此珠,戰鬥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提高速度,央王子,恭喜。”
董文淵說着,將那隱風珠遞交在衛央的手上。
“多謝。”後者淡然接過,身爲衛王幼子,他自然不缺乏這樣的寶物,對他而說,這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董文淵看向沈倩兒,“呵呵,倩兒侄女,董伯伯先恭喜你進入前三。”
說着從侍從的禮品盒中拿出一張寶符,遞給沈倩兒道:“此爲虎牙符,使用此物,可是武者在戰鬥之時武力值在一息之內提高兩倍,只可以使用一次,倩兒,可要謹慎使用啊。”
“謝謝衛王,謝謝董伯伯。”沈倩兒笑嘻嘻地接過。
三件足以讓很多少年眼紅的禮物賞賜完畢,董文淵瞥了一眼葉衝,然後轉頭看向陸長淵道:“陸院長,衛王的禮物賞賜完了,不過,老夫倒也想效仿衛王,送上自己的禮物給一位在場的少年,不知可否?”
陸長淵聽聞後略微一愣,旋即點頭,“能得司馬大人禮贈,是神將院弟子的福氣,當然可以。”
“好。”董文淵哈哈笑了起來,走到了葉衝的身邊。
葉衝擡頭,難道這位大司馬是要送禮物給自己?雖然自己名列第四,但是隻是一個粗衣少年,對方似乎沒必要這麼做吧。
只聽董文淵道:“你叫葉衝,對吧?”
葉衝當下只得點頭,“正是小子。”
“好孩子。”董文淵笑眯眯地從身上掏出一枚玉佩,道:“多年前,我與你父葉重樓也有幾番交情,雖交往不算深,但一直欣賞其傲然風骨,多年不見,不知他現在可好?”
原來是因爲自己的父親。
葉衝心中一凜,對方身爲大司馬,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奇怪,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究竟是何用意?
他當下點了點頭,簡短回道:“父親在鄉下喝酒耕田,一切安好。”
“那就好,孩子,我這塊玉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跟衛王的禮物自是比不了,最多也就是能驅驅瘴氣,潤養身體,送給你權當是一番心意,也算是對你得到第四名的恭喜了。”董文淵說着將他那枚玉佩交付於葉衝的手中,拍着他的肩膀道:“往後雖說你在神將院修習,但也難免會在朝歌城裡走動,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不願意勞煩你們院長的,也可以憑此玉佩到府上來找我。”
“小子多謝大人。”葉衝表情有些怪異地接下了那塊玉佩。
忽見董文淵突然轉身,他一拍腦門,陡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倒是糊塗了,哈哈,有常春侯在,葉衝賢侄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倒是輪不到我幫忙。”
沈風陽面色晦暗,眸中閃過一絲惱火,“董大人此話,是何意思?”
董文淵雙手背在身後,昂然笑道:“沈侯爺不必遮遮掩掩的,這件事情,別人或許不知,但是老夫當年還是略知一二。”
說着他又拍了拍葉衝的肩膀,繼續道:“沈家老侯爺早在多年前就爲葉衝與你的長女沈卿兒定下了婚約。呵呵,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世事雖變遷,我想這份婚約應該還在。如此一來,葉衝賢侄就成了你沈家的女婿,我剛纔忘卻此事,現在想來,爲他解決麻煩的說法,倒是有些越俎代庖了,沈侯爺可千萬不要見怪啊。”
譁!
董文淵話音一落,圓臺上的衆人一片譁然。
原來這小子是沈侯爺家的準女婿!不僅那些並不熟悉葉衝身份的少年弟子,包括神將院的許多導師和一些公卿,都面露驚異之色。
葉重樓,場中年紀稍長的人都聽過這個名子,甚至還有人見過,想起他與沈家的關係,倒是都有些瞭然,雖然葉重樓現在不復當年聲威,但畢竟對沈家有恩,有此婚約也在常理之中。
在場衆人,除了沈家父女和葉衝,就只有陸長淵瞭解此中的事情,此時他看向董文淵的目光,不禁隱晦起來。
沈倩兒則是氣得腮幫鼓鼓的,這個董伯伯,怎麼可以在這麼多人面前提起這件事呢!
王子衛央,面帶笑意,轉頭看向葉衝。
各種目光交匯中心的葉衝,眉毛微微一挑,意外之下,不禁有種中槍的感覺,這個董大人,不知與沈風陽有什麼矛盾,居然藉着自己給沈風陽上眼藥!
這廝肯定是知道了葉家父子被沈府逼着主動退婚的事了,才故意這麼說的。
果然,沈風陽惱怒不已,恨恨地拍了下座椅,冷聲道:“董大人,你在這裡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卿兒與葉衝的婚約,已經解除了,莫非董大人不知曉?”
譁!
衆人又是一片譁然,看向葉衝的目光中,難免夾雜着嘲諷同情和冷笑。
“有這回事兒?那我還真沒聽說過。”董文淵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真是實在可惜,葉衝之父葉重樓當年對沈家可是有大恩啊,葉衝這孩子也很不錯,不知這婚約究竟是爲何解除?是誰……退的婚?”
董文淵話語中步步緊逼,使得沈風陽的臉色一片鐵青。
明擺着的,葉衝一身粗衣,葉重樓現在是個鄉下農夫,與高高在上的常春侯之間的差距可謂如鴻溝一般。
董文淵此番話,傳出去,是要坐實他沈風陽忘恩負義啊!
這個時候,葉衝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說出一句讓衆人再次驚譁全場的話。
“董大人,是葉衝主動退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