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個月內,韓楓都遊走在雙心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收殮族人的遺骸,。
他將一句句骸骨搬運到了城外以西的墓地上,然後掘土挖坑,將骸骨掩埋,最後樹立上一座無字碑。
一個月後,城外以西的墓地上多出了一千零七十五座墓碑。一排排墓碑規整的向遠處延展,一眼望不到盡頭。在夕陽下,顯得肅穆而蒼涼。
它們都有一個特點,墓碑上無字。
韓楓眼望這一座座無字碑,表情愴然的輕聲道:“各位雙心族的長輩們,韓楓不知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只能給你們立上一座無字碑。但是我知道,我們身體裡留着一樣的血,你們的血債我來幫你們討。”
淒涼的冷風裹着韓楓的誓言飄散到了墓地裡,迴音久久不散。
當晚,韓楓回到了城裡父母的住所中,打算休整一夜就離開此地。他感到有些失落,因爲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他也抽空走遍了整個雙心城,未發現更多的線索。
可是就在這個晚上,發生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是夜,一輪元月升像了高空。迥異於外界的月亮,歸須之境裡所看到的月亮是淡紅色的,顯得有些神秘妖異。
韓楓望着天邊那輪淡紅色的明月,衝騰老詢問道:“騰老,爲什麼歸須之境裡也有月亮,而且和外界的不一樣呢?”
騰老手摸着鬍鬚,飄在院子裡,也仰望着紅越答道:“歸須之境中的月亮和外界的月亮並非同一個,而是當初韓破天族長用大神通從天外挪移而來的。”
聽聞這番話,韓楓是嘖嘖稱奇,內心的嚮往之情愈發強烈起來。可就在此時,院外突然傳來了金戈鐵馬的殺伐之聲。
韓楓與騰老都同時聽到了這喊殺聲,面面相覷。
過了片刻,韓楓才謹慎的說道:“騰老,這裡怎麼會突然來人?我先偷偷出去看看。”
騰老面色鄭重的點了點頭,認真道:“嗯,一切小心。”
韓楓拿出了七道輪迴刃,緊緊地握在又漲之中,踮着腳尖悄聲來到了院門處,伸出左手緩緩地推開了一條門縫。
透過門縫,寒風看到了大街上有兩撥人正在浴血廝殺。其中有一撥人身穿統一的黑色衣裳,殺氣騰騰,正在毫不留情的砍殺着。而另一撥人大部分身穿睡衣,臉色虛弱,完全處於下風。
看到此處,韓楓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轉過頭來,望着騰老,聲音乾澀的問道:“騰老,這是以前的那些兇手和雙心族人?”
騰老是靈體,在他眼中不存在物質的阻隔,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臉色凝重,點點頭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記憶回放。”
韓楓將門縫重又合上,壓低聲音來到了騰老身旁:“騰老,記憶回放是什麼?”
“在某些特殊的環境之下,周圍的環境會把某一段時間裡發生的影像和聲音記錄下來,然後在某個特定時間,或者特定的天氣的觸發下回放出來。”騰老答道。
見韓楓仍舊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騰老又接着說道:“你不信的話,可以現在就走到大街上,你會發現沒人注意到你,而且你可以從他們的身體上穿行而過。”
韓楓聽聞這番話,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他想到如果真的如此,不是可以尋找到當初父母與族人被殺的線索嗎?想到此處,韓楓立馬如箭一般衝到院門口,一把打開了院門。
院門大開
,巨大的喊殺之聲一下就充塞了安靜的院落,可是空中卻聞不到一絲血腥之氣。韓楓試探着舉起了手中的七道輪迴刃,一劍刺向了一個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正獰笑着一刀砍向一名斷了胳膊的少年,韓楓一劍刺向了黑衣人的咽喉。七道輪迴刃無聲無息的穿過了黑衣人的咽喉,沒有帶起一絲血花,而與此同時,黑衣人的大刀一刀砍掉了少年的頭顱。
斬斷的頭顱飛揚向了半空,鮮血泉涌般噴射出來。一大團血花澆到了韓楓的身上,可是卻在碰觸韓楓身體的一剎那消失不見。
韓楓見到此種場景,心裡完全肯定了騰老的說法。
而此時,騰老也飄身來到他的身旁,與他說道:“走,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得到一些線索。”
韓楓衝騰老點點頭,隨後變急速沿着街道向前衝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殘忍的殺戮,一個個雙心族人慘遭毒手。韓楓見到此種場景,但是卻因隔着一個不可觸摸的時空,讓他無法伸手久遠。怒火與仇恨在韓楓的心裡瘋狂的蔓延,牙齒咬的嘎嘎直響。
韓楓一路狂奔,不多時,來到了城中心的廣場上。她看到了圍攻雙心族的核心強者,以及雙心族的族長與長老,而且還有他的父母。
韓楓正正的看着站在廣場中央的父親韓天,以及站在父親身邊的母親。母親的懷裡抱着一個孩子,那想必就是襁褓之中的韓楓了。
韓楓首次以肉眼見到父母的樣子,一時間淚水控制不住的簌簌而下,嘴裡不斷地念叨着:“爹,娘……”
在看廣場中心,從雙心族的人羣中走出了一名老者,身穿一身白衣,手裡拿着一根手杖。
老者用力的將杖頭砸向地面,,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堅硬的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小坑。老者怒聲道:“你們這幫忘恩負義之輩,當真要滅絕我們雙心族不成?”
“韓老族長,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只是自然規律,請您原諒。”說話之人是葉南天,韓楓在知天閣的情報中看過他的樣子。
韓老族長聽罷,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了苦澀之意,兩行淚水從渾濁的雙眼裡淌下:“好一個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吧,居然事先派遣奸細混入雙心城,在水井裡下了毒藥,讓我大部分族人都失去了戰力。夠卑鄙!夠歹毒!”
葉南天聽聞韓老族長的怒斥,臉上也劃過了些許慚愧之色,隨後又被陰沉籠罩,寒聲說:“韓老族長,你以爲就算我們不動手,雙心族就能逃脫滅族大禍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韓老族長渾濁的眼睛裡忽然爆發出了金芒。
葉南天譏諷道:“真可悲,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究竟死魚誰手。算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反正你們都要死了,我就透露一些好了。”
韓老族長與衆位雙心族人聽聞葉南天的這番話,不由地都神色緊張了起來,想要聽他接下來會說出些什麼。而站在一旁的觀衆韓楓也是全神貫注,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扎入了掌心之中。
停頓了幾秒鐘,葉南天緩緩地開口道:“其實我們幾大家族圍剿你們,也是瘦了那股勢力的命令。至於他們是誰?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什麼,你說什麼?居然和他們有關?”韓老族長失聲叫道。
葉南天漠然的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沉重:“所以就算我們對雙心族不起歹意,
我們也要出於自身的安全來剿滅你們,畢竟他們是我們無法抗衡的存在。”
“哈哈,哈哈,真沒想到,我雙心族遠離家鄉,來到了漂浮大陸,還是無法逃脫如此厄運。好吧,既然如此,那便戰吧!”韓老族長悲憤的大笑道。
說完,韓老族長便出手了,他揮動手裡的龍頭柺杖,在空中幻化出了道道杖影,朝着葉南天沙區。而其他人也分別選中了對手,大戰了起來。只不過人數上敵人佔據了絕對優勢,雙心族人是以寡敵衆,腹背受敵。
而此時,韓楓支付韓天也和幾名黑衣人戰在了一處。在那幾名黑衣人之中有個中年人,那名中年人給了韓楓些許熟悉之感,他仔細一看,原來正式言雅晴的父親言滄海。
而韓楓之母正抱着強保中的韓楓,被動的抵禦着兩名黑衣人的攻擊。她的實力並不高,看起來只有元天境中期的樣子,面對兩名與她實力相當的敵人顯得很是被動,而且爲了保護懷中的孩子,霎時間險象環生,身上也掛了彩。
韓楓見到此情此景,咬破了嘴脣,激動之下,變舉起了七道輪迴刃,朝着那羣圍殺父母的黑衣人衝殺而去。但那只是海市蜃樓,他每一次的揮劍攻擊都是泥牛入海,能量劍芒穿過黑衣人的身體,但黑衣人絲毫未受影響。
韓楓痛苦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抱頭,絕望的放聲大哭起來。騰老來到了哭泣的韓楓身旁,冰涼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和愛的對他說:“孩子,不要哭。這一切都是過去,你要學會堅強,面對未來。”
聽到騰老的安慰,韓楓伸手一把擦掉了臉上縱橫交替的鼻涕眼淚,聲音哽咽的回答道:“騰老,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親眼看到這些,還是接受不了。”
騰老長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搭在韓楓肩膀上的手更有力了幾分。
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鐘,廣場上的雙心族人以寥寥無幾,只剩下了韓老族長與父母二十幾人。敵人在雙心族的頑強反抗之下,也是死傷無數,但是殘留下來的仍舊具有壓倒性的數量。
在剛纔的一番大戰中,韓天拼着自己捱了言滄海一掌的時機,回身殺死了兩名圍殺妻兒的敵人。那一掌給韓天造成了嚴重的傷勢,胸口的衣衫上殘留着噴吐而出的鮮血,劇烈的咳嗽着。
韓楓的母親一首抱着孩子,一首抱着韓天,將臉貼在了韓天的胸膛上,面色絕望。
韓天的左手將妻兒環抱在懷裡,右手的長刀遙指着葉南天,大聲說道:“我知道這一切都因我而起,,他們不是想要老子的命嗎,好,我可以去死,你放過我的妻兒與族人。”
葉南天的嘴脣動了下,但是尚未發話,韓老族長變緊接着說道:“韓天,這事兒不怪你,我們雙心族和他們的夙願都是很久遠的歷史了,說來還是族裡對不起你。你帶着妻子孩子趕緊走,我拖住他們。”
“對不起,他們的命令是殺光歸須之境裡的所有人,不留一個活口。”葉南天冷冷的插話道。
“好,好,好,好一個一個不留。”韓老族長氣的是渾身發抖,花白的鬍鬚一顫一顫,眼裡噴射着怒火。
城中的喊殺聲越來越小了,顯然城裡各處的族人已經快要死絕,包圍廣場的敵人也漸漸地增多了起來。
韓老族長犀利的目光掃視過每一個敵人的臉,彷彿是要記住每一個滅族仇人的模樣,隨後聲音嘶啞的說道:“來吧,你們這幫狗崽子,讓我老人家敲碎你們的頭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