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天林,惡人谷。
在凌峰雖君九幽前往九幽城之時,另一邊,楚朝南和笑笑兒他們,也已然返回了惡人谷,將瘋五郎身死的噩耗,帶回了惡人谷內。
“老五!”
惡人大殿之中,牧神君看着瘋五郎已經冰冷僵硬的屍體,死死捏緊了拳頭。
他的眸中,怒火涌動,一股冰冷的氣息,以他爲中西席捲開來。
其餘惡人,心中皆是一凜,他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牧神君如此發怒了。
又或者說,牧神君一向遊戲人生,幾乎不會有真正動怒的時候。
但是,瘋五郎的死,卻讓他徹底憤怒了。
“牧老大……”
笑笑兒也收起了平日的笑臉,紅着眼睛,咬牙切齒道:“這都是笑天機害的,那傢伙叛出惡人谷後,居然投靠了妖族!”
“當年一念之仁,如今看來,卻是我錯了。”
牧神君揹負雙手,擡起頭,深吸一口氣,下一刻,已然冷靜了幾分。
“老三呢?”
牧神君垂眸看了笑笑兒一眼,沉聲問道。
“三哥他,他說他要留下,盯着笑天機的動向!”
笑笑兒咬牙說道。
“老三和二……和笑天機,關係一向最好,也難怪……”
牧神君搖了搖頭,“當年的笑天機,縱然偏執,卻也不會真正對我們這幾個同伴下殺手,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變了。”
《血妖秘典》,的確是一部曠世奇功,但同樣的,也是一部攝人心魄的絕世魔功。
當初牧神君一早便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纔想要銷燬這部功法,可是笑天機卻執着於復仇,渴望力量,從他手中,盜走了這部魔功。
時隔多年,只怕笑天機已經是魔性深重,無法自拔了吧。
若是修羅廚聖,還當他是當初的那個笑天機,恐怕……
“哎……”
牧神君輕嘆一聲,“這一天,終於還是來臨了麼……”
從笑天機盜走《血妖秘典》的那一天,他便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以笑天機的心性,魔功大成之後,必然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是時候出去走動走動了。”
牧神君揹負雙手,眸中一道精芒,一閃而過,“老二啊老二,我會讓你明白,當初你選擇《血妖秘典》,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
九幽神山,九幽城。
三日後,君無鋒終於還是沒有撐下去,長辭於世。
雖然凌峰已經竭盡全力,終究,無力再延續君無鋒的生命。
不過,君無鋒走的時候,並沒有留下什麼遺憾。
武道一途,逆天奪命,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武道強者隕落。
君無鋒,只是其中之一。
但他已經比大多數人都更加幸運,至少,他這一生,已經足夠輝煌。
而且,他總算後繼有人,再無遺憾。
族長喪禮,規模自然十分宏大,老族長逝世,新族長繼任,自今日之後,君九幽,便正式成爲了九幽神族的族長。
凌峰也打定主意,今日之後,變向君九幽辭行,離開九幽神山。
畢竟,這裡也沒有什麼他能幫得上的地方了。
一段言辭懇切而又略顯冗長的悼詞,敘說了這位族長的一生。
大殿之上,九幽神族的族老,弟子,依次向這位族長大人的遺體行禮(叩首),而作爲親屬的君九幽和君婉儀等人,則是一身縞素,披麻戴孝。
君婉儀更是哭得兩眼紅腫,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罷了。
“敬香!”
“行禮!”
“叩首!”
主持喪禮的正是三長老君不三,面有愁容,心情沉重。
君九幽雖然天賦過人,但到底太過年少,羽翼未豐。
而君無妄又逃出了神山,以他的歹毒狠辣,必然不會輕易罷休。
正所謂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
君無妄一日不除,君九幽這個族長的位子,便一日難以安穩,如有芒刺在背。
正在此時,從人羣之後,忽然走出來一道身影。
人羣頓時變得無比一陣嘈雜起來。
“是……是他!”
“他……他怎麼還敢回來?”
“我的天哪,君……君無妄!”
來人,赫然正是君無妄!
卻見君無妄,宛如閒庭信步一般,在無數人或驚恐,或憤怒的目光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了靈堂之中。
“君無妄,你還敢回來!”
君不四一看到君無妄,頓時鬚髮皆張,渾身煞氣騰騰,怒目盯住了君無妄。
君九幽,同樣捏住了劍柄,害死他父親之人,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不激動。
便是凌峰,也皺起了眉頭。
這個君無妄,好生囂張。
居然膽敢出現在君無鋒的喪禮之上。
“這傢伙真是可惡!”
玉珺瑤亦是輕哼一聲,像是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的人,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怎麼,我君無妄也是九幽神族的一份子,大哥不幸長辭於世,我又如何能不回來祭拜一下。”
君無妄面色平淡,在祭臺上抓起一把香,徐徐點燃,便要插在香爐之中。
“你不配!”
君九幽一個箭步,衝到君無妄面前,一把將香爐奪了過來。
“嘖嘖嘖,好侄兒,貌似並不是我直接殺死大哥的吧?”
君無妄也不生氣,只是眯着眼睛笑道:“不錯,我的確出過手,可是我並沒有成功,反倒是大哥把我給重創,讓我不得不倉皇逃離。但我很奇怪,好侄兒你爲了拖住我,自爆神紋,現在怎麼又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呢?”
“讓我想想……”
君無妄一陣搖頭晃腦,旋即一拍腦門,笑着道:“我思前想後,想來應該是大哥把自己的神紋傳給了你,這才油盡燈枯而死的吧?所以,害死大哥的人,應該是你啊,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沒資格祭拜大哥,你呢?你又有什麼資格?”
“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君無妄之言,簡直字字誅心。君九幽原本就對父親之死,心存自責,如今君無妄這麼一說,更是讓他悔恨懊惱。
他死死抱住腦袋,情緒一度崩潰。
“糟了!”
看到君九幽的狀態,凌峰暗呼不好,君九幽到底還是太過耿直了一些,論心機城府,卻是遠遠比不上君無妄這樣的陰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