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的金色光影，漸漸變得真實起來，像是從凌峰的體內走出來的一般，他的容貌，居然也和凌峰幾乎有七八成的相似。
只不過，眼神，氣質，神態，都截然不同。
這位天道一族的始祖，邁開步子，向前走出了幾步，緊接着，在他的身後，居然也出現了一支約有數百人的萬族聯盟大軍。
“主人，此地竟然聚集了大量冰霜巨魔以及巫蝕魔，敵我雙方，力量懸殊，還是暫且退軍，等待援兵吧。”
一名身穿藍袍，額頭上閃爍着巡天冰族神紋的中年男子，朝着天道始祖躬身一禮，沉聲說道。
“不錯，主人，沒必要在這裡冒險！”
緊接着，另一名身穿褐色長袍，身材魁梧壯碩的男子，也走到天道始祖身旁，咬牙道：“冰霜巨魔一族向來充當前鋒，而巫蝕魔的出現，也意味着很快便會有其他高等魔族的降臨！若是其他高等魔族也就罷了，若是遇上擅長召喚虛空生命的古蘭多一族，我們這支小隊，一旦被包圍，恐怕很難脫困。”
這魁梧男子，而頭上同樣閃爍着神紋，和巡天冰族頗有些不同，但也有相似之處。
應該也是巡天一族的強者。
“是啊主人，千萬三思，不可逞一時之勇！您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另一名身材婀娜，臉上卻帶着一張伶人面具，身穿翠綠色長裙的女子，則是無比焦急的望着天道始祖。
雖然這翠裙女子，只露出了一雙秋水明眸，卻依舊可以看出，這必然是一名風華絕代的佳人。
“本尊退後一步，身後淪陷的，便是千萬裡的人族疆域！”
天道始祖，負手而立，眸中絲毫沒有半分退卻，“血河不能繼續擴大了，冰霜巨魔一族，今日便徹底在此終結吧。”
“主人！”
三名巡天一族的強者，齊齊開口，還想勸說天道始祖。
“我意已決。”
天道始祖面色平靜，只是淡淡道：“青蘿，你的速度最快，帶上巡天風族的人，前往天之忘川，讓雷、火兩族，速速前來增援！”
“不行主人，我……我……”
那名爲青蘿的女子，死死咬住朱脣，“這個時候，我怎能……”
“這裡所有人的性命，便寄託在你一人身上，你若不去求援，我們恐怕真要全軍覆沒了。去吧，本尊，沒那麼容易死！能殺我凌太虛之人，還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是……”
青蘿眸中，滑落一滴淚水，身影化作一團清風，瞬息消失在戰場之上。
下一刻，凌太虛手中天誅劍一蕩，真臂高呼起來，“將士們，將這些入侵者，全部驅逐出去！殺！”
嘶吼聲響起，一瞬間，數百名天道、巡天，以及其他諸天萬族的生靈，紛紛抱着必死之決心，衝入了冰霜巨魔的大軍之中。
哪怕對方揹負血河，幾乎不死不滅。
哪怕敵軍數量，幾乎十倍於他們。
然而，在凌太虛的引領之下，卻沒有一人，退後半步！
凌峰握緊雙拳，望着眼前一幕，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千萬年前，在上古諸魔之戰所發生的事情，一些殘存的記憶畫面罷了。
然而，凌太虛那種視死如歸之大義，卻依舊讓凌峰深深感到自愧不如。
一種強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至少，他終於知道，曾經的天道一族，乃是巡天一族的主人，更是拯救諸天萬域，睥睨天下的主宰。
只是有一點，卻讓凌峰生疑。
“看起來，在誅魔之戰的時候，巡天一族分明奉天道一族爲主，看起來，似乎都是忠心耿耿，爲何後來卻選擇了叛變？”
凌峰皺起眉頭，或許，真正對天道一族虎視眈眈的，大概是在此地不曾露面的雷、火二族吧。
也就是說，當初背叛天道一族的主謀，或許就是巡天雷族，或者是巡天火族之一。
或者，二者兼有。
但不論如何，讓凌峰稍稍感到釋然的是，自己母親所在的巡天冰族，應該並不是主謀。
還有那個名爲青蘿的女子，似乎對凌太虛還有着異樣的情愫。
也許，自己飛昇仙域之後，巡天風族或許未必會是自己的敵人。
“啊！——”
“殺呀！”
……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凌太虛所率領的數百名諸天萬族高手，殺進冰霜巨魔大軍之中。
戰況之慘烈，可想而知。
鮮血，爆炸，天崩地裂，山河動搖！
整個世界，似乎隨時都要徹底崩塌，粉碎。
凌峰深吸一口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的確震撼人心，那些巨魔也好，巫蝕魔也罷，彷彿近在眼前。
還好凌峰有太虛宙龍留給自己的時空印記，否則，他恐怕也無法分辨出現實與虛幻，徹底在這古老的記憶之中沉淪。
賤驢就是受害者之一，這傢伙此刻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顯然陷入這場遠古大戰之中，無法自拔。
一旦他的神魂本源，徹底失守，也就意味着他的自我意識都會被毀滅，要麼直接腦死亡，變成植物人……哦不，植物驢。
要麼，變成一頭瘋驢。
“醒醒，醒醒！”
凌峰直接在賤驢的屁股上狠狠踹了兩腳，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賤驢變成白癡，神識領域張開，將太虛宙龍的時空烙印之力，注入一些進入賤驢體內。
不一會兒，賤驢才醒轉過來，抱着腦袋，大吼大叫起來，“別吃我，別吃我！我不好吃的，我的肉是酸的，別吃我啊！”
看樣子，賤驢應該是“看”到那些冰霜巨魔，要將他當成食物吃掉了。
“沒人要吃你！”
凌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還神獸呢，連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
“啊？”
賤驢的眼睛四下打量起來，看到周圍並沒有什麼冰霜巨魔，這才長出一口氣，踉踉蹌蹌爬了起來，驢蹄子還有些發軟。
仔細那麼一聞，還有一股子尿騷味飄揚開來。
這傢伙，居然被嚇尿了。
“看……看什麼看！”
賤驢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了凌峰一眼，“本神獸……本神獸……”
只是，他支支吾吾，罵罵咧咧了半天，卻終究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丟人！
太丟人了！
賤驢此刻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
還好，凌峰倒是並沒有繼續打趣他，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凌太虛的身上。
雖然只是一些殘破的畫面，但是既然有幸得見，對於自己來說，卻同樣是一場造化。
能夠如此“近距離”的觀摩天道一族的始祖出手，而且還是實戰，哪有比這更好的老師？
對於凌峰來說，凌太虛所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值得自己潛心鑽研。
這可是天道始祖的劍法，天道始祖的神通啊！
而凌太虛所施展的招式，凌峰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有些印象。
似乎正是天誅九訣！
之前凌峰亦是陷入沉睡，自身神性爆發之下，與那荒神大戰之時，就曾經施展出天誅九訣的劍術。
只不過，凌峰本身卻並不知曉，只有一些朦朦朧朧的記憶。
如今，能夠觀摩凌太虛親自施展這套劍法，對於凌峰來說，自然是天大的造化。
“天誅九訣麼。”
凌峰一顆心頓時火熱了起來，連忙凝聚神紋，任何一個細節，都不願意錯過。
若是能將這套劍法徹底掌握，凌峰甚至有一種無比狂熱的念頭。
或許，以此劍術，能夠在凡人之境，一劍滅仙！
當然，只是針對仙道初期的法力境強者，再高一些，估計就不是一套劍術足以彌補的了。
但是，能夠無視仙凡之別的劍術，已經堪稱是逆天了。
凌峰屏住呼吸，仔細觀摩那凌太虛的劍術，一招一式，無不蘊含奧妙無窮。
一個時辰下來，凌峰便感覺受益無窮。
不僅僅是對於天誅九訣的領悟，甚至於自身的劍道境界，劍道感悟，都有了質的飛躍。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而凌太虛一人鏖戰是十餘名巫蝕魔，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而就在這時，天穹之上，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裂縫，首先湊夠空中降落下來的，卻是一個長着三頭六臂，體型巨大到幾乎無法看清楚全部面貌的龐讓大物。
而這一刻，凌峰卻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厄伯特！這……這是珂薇莉的召喚的虛空生命，厄伯特！”
凌峰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萬萬沒想到，原來天道一族的老祖，居然曾經和珂薇莉有過一戰。
難怪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珂薇莉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是天道一族。
或許，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爲自己和天道一族的始祖凌太虛，長得實在太過相似了吧。
果然，隨着厄伯特的降臨，一個渾身籠罩着黑色光環，身穿着黑色蕾絲紗裙，身材婀娜曼妙的女子，也從天宇緩緩降落，最終落在厄伯特巨大的肩膀之上。
和千萬年之後的今天相比，當初那個魔族女皇珂薇莉，倒是顯得青春靚麗不少。
珂薇莉慵懶得屈膝坐了下來，甚至捂住嬌脣，打了個呵欠，“冰霜巨魔傾盡全族，再加上十幾頭巫蝕魔，居然還解決不了區區二百人？你們，是廢物麼？”
“參見女皇冕下！”
一時間，那些巫蝕魔連忙朝着珂薇莉躬身行禮，顯然，珂薇莉這個女皇，地位極高。
她的確沒有欺騙自己，古蘭多一族在魔族之中，便相當於凡人之中的皇族，皇室。
爲首的一頭巫蝕魔，指着凌太虛，咬牙切齒的解釋道：“這些諸星域的生靈，負隅頑抗，特別是那個傢伙，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
“說到底，還是你們太弱了！”
珂薇莉輕輕拍了拍厄伯特，嬌聲細語道：“小乖乖，快點把他們都解決掉吧。”
“吼！——”
厄伯特三顆頭顱，同時仰天發出咆哮，六隻巨大的拳頭在胸口一頓爆錘，猩紅的三對眼睛，齊齊盯住了凌太虛，發出震撼九霄的恐怖威壓。
“虛空生命之中，實力最爲可怕的主宰級巨獸，厄伯特麼？”
凌太虛懸浮於半空之中，長髮飛揚，盯住了珂薇莉，淡淡一笑，“看樣子，你便是古蘭多一族那位絕代天驕了，能夠成爲厄伯特的主人，本尊，認可你這個對手了。來吧，便讓本座看看，大名鼎鼎的厄伯特，到底有多少實力！”
面對傳說級的主宰巨獸，凌太虛所表現出來的，卻是驚人的戰意，以及狂熱的喜悅。
天道一族，的確是一個好戰的種族。
凌峰幾乎屏住了呼吸，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夠有幸見識天道始祖與魔族女皇珂薇莉之間的大戰。
這場巔峰之戰，對於凌峰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造化。
不僅能夠繼續學習天誅九訣的劍法，甚至可以參悟虛空之瞳的更多種變化。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無比逆天的能力！
此番夜闖戰神山巔，真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