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內，空氣凝重而潮溼，微弱的光芒從深處透出，引導着凌峰與凌淵深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歲月的塵埃上，迴響着歲月的低語。
周圍巖壁上，不時有古老的圖騰一閃而過。
整座洞穴之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凌峰只能祭出煉天神火照明，但這座洞窟似乎能夠吞噬一切光線，哪怕是熾烈的神火，卻也只能勉強照亮前路。
奇怪的是，當凌峰用煉天神火照亮巖壁，之前那些閃爍的圖騰，卻都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這洞穴深處，似乎隱藏着更大的秘密。”
凌淵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迴盪，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凌峰點頭，緊握着手中的長劍，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波動，耳邊的低語，也愈發的頻繁。
“來吧……快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言，只是不約而同的都加快了步伐。
約莫前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原本還有些狹窄的通道，前方豁然開闊起來。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一處相對空曠的平臺之上。
嗡！
伴隨着虛空的嗡鳴之聲，前方忽然出現一排排巨大的水晶塔，閃爍起一陣無比刺眼的光芒。
好一陣子，凌峰二人材適應了那刺目的白光，卻發現周圍的空間，已經被水晶塔映照得亮如白晝。
沿着水晶塔照亮的通道，繼續向前，不一會兒一座更加龐大的祭壇赫然矗立在眼前。
其上佈滿着更加複雜和古老的圖騰與銘文，祭壇的上方，則懸浮着一枚璀璨奪目的寶石，與先前他們取下的玉石遙相呼應。
“這……這是？”
凌峰震驚之餘，更覺不可思議。
凌淵凝視着那寶石眼中閃過一抹明悟，喃喃低語道：“這兩顆寶石莫非是一對的？”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那枚寶石，瞬間脫手飛出直接撞向了懸浮在祭壇上方的另一枚寶石。
砰！
彷彿兩顆恆星互相撞擊在一起，整個空間都劇烈波動起來。
緊接着，周圍的石壁開始劇烈震動，彷彿活了過來一般。
一道道幽光自地面升起，匯聚成一幅幅古老的畫面，在空中緩緩展開。
畫面中，正是軒轅大神與衆多太初生靈激戰的場景。
當初，凌峰還未踏足仙道之時，就是憑藉着戰神山巔的戰爭迷霧，觀摩凌太虛與魔族強者戰鬥的殘響，從而參悟出了天誅九訣。
如今，軒轅大神和太初神靈鏖戰的場景就在眼前，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凌峰和凌淵，皆是世間少有的曠世妖孽。
從軒轅大神的戰鬥場景之中，自然能夠有所頓悟。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那些戰鬥的畫面驟然間消失，凌峰和凌淵，也彷彿從那恐怖的太初戰場之中，一瞬間被彈回了現實。
兩人對視一眼，卻發現對方皆是冷汗涔涔，渾身都被汗水溼透，彷彿在海水中被打撈起來的一般。
“哈哈哈！”
下一刻，兩人皆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接着，同時癱軟在地，那種級別的大戰，以他們的境界，就算只是觀摩幾眼，都會損耗大量的神識之力。
更何況，他們可是完完整整地看着軒轅大神斬殺了足足九頭太初神靈。
此刻，二人的神識之力都已經被徹底抽空，整個大腦，都像是被無數根鋼針刺入一般劇痛。
至於能夠參透到多少奧妙，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了。
宛如爛泥一般躺在原地休息了許久之後，兩人這才緩緩坐起。
原本的祭壇也好，石窟也好，甚至是那些照明的水晶塔，此刻都已經不復存在。
混沌虛無之中，忽然出現一團九彩神光。
緊接着，九彩神光驟然散開，前方出現了一條由九彩光芒匯聚而成的階梯。
兩人互相攙扶着站起，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飛身躍上了那座階梯。
順着階梯一路向前也不知過去多久，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宮。
地宮的正前方，懸浮着一塊巨大的水晶，水晶中似乎封印着某種強大的力量，正緩緩旋轉，釋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宮殿。
而在水晶之下，屹立着一尊高大魁梧的雕像。
那是一尊身披古老戰甲，面容威嚴的戰士，他手中的長劍雖已腐朽，卻依然透露出無比恐怖的氣息。
而在那尊雕像的眉心處，赫然還鑲嵌着一枚巨大的血色寶石，宛如一隻睜開的豎瞳。
“這……這是……”
凌淵的聲音微微顫抖，“天目聖者！”
他猛地跪拜下來，天目聖者，便是北荒八部信仰的神明。
更有傳說天目聖者便是軒轅大神的化身之一，如今看來，這很可能並不是傳說。
而是事實！
凌峰亦是深吸一口氣，朝着那尊聖者雕像，跪拜下來。
望着那尊龐大的雕像，他彷彿能感受到那股跨越時空的偉力，在胸中激盪。
雕像上方的水晶，旋轉的速度，驟然間飆升起來。
伴隨着水晶高速旋轉，一團團霸道的金光，在地宮四周瘋狂逸散，宛如一尊尊張牙舞爪的巨龍，盤旋纏繞，最終又重新俯衝回來，沒入水晶之內。
嗖！
嗖！
緊接着，兩道金光同時射出，直接穿透了凌峰和凌淵的身體。
他們開始不受控制的緩緩懸浮了起來，那水晶之中逸散出來的金光，似乎正在改造他們的體質。
緊接着，又是一團微弱的金光射出，射向了宮殿的另外一個角落。
不一會兒，就見凌翼的身影，也緩緩懸浮起來。
這傢伙雖然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但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顯然尚未喪命。
看來，之前的血池，其實只不過是天啓之路的考驗而已。
就算失敗了，也根本不會死去，只是被立刻傳送到天啓之路的“盡頭”，等待着最後的賜福。
凌翼基本上屬於剛剛抵達血之祭壇就失去了作戰能力，因此，沒入他體內的金光，和凌峰凌翼相比，幾乎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凌峰也終於想明白，爲何那血之祭壇凝聚而成的瘴獸，不一開始就使出全力，直接將他們徹底轟殺，而是實力一點點提升，他越是激發自身潛力，那頭瘴獸的力量，也節節攀升，總之無論如何，就是壓他一頭。
這只是爲了能夠激發出他們最大的潛力。
好一個天啓之路，果然有趣！
而最後，凌峰和凌淵順利通過考驗，並且將那枚寶石取出。
這大概是就是此前歷代北荒八部的前輩都未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們並沒有資格觀摩軒轅大神的戰鬥，也沒能吸收掉血池之內的血水，覺醒出天道血脈。
而隨着金光沒入體內，凌淵也漸漸陷入了昏迷之中。
反倒是凌峰，過去了許久，卻依舊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雖然金光在體內流淌的感覺，溫暖舒適，但好像沒有凌淵和凌翼那般，接受聖者賜福，生命本質也就此改變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自己本就擁有天道血脈，而且已經開啓了血怒天子之眼的緣故麼？
就在凌峰一頭霧水之際，連接着自己的金光，驟然消散開來。
他猛地墜落在地，胡亂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軀，剛纔的感覺的確不是錯覺。
他受到聖者的賜福，修爲也好，生命本質也好，竟然沒有半點提升。
而凌淵凌翼，雖然還在昏睡的狀態，但是氣息正在一點點改變，特別是凌淵，越來越趨近於完美的天道血脈了。
自己經過了層層考驗，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竟然……
一無所獲？
要說心裡沒點兒失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之前能夠觀摩軒轅大神的戰鬥，對他來說，也已經是獲益匪淺了。
更別說，這一路走來，他先是得到了煉天神火，然後是始祖級別的破霜魔骨。
不管怎麼說，也絕不是毫無收穫。
還有，能夠和自己的祖先成爲朋友，稱兄道弟，也絕對是一種無比新奇的體驗了吧。
凌峰很快擺正了心態，只憑自己目前這些收穫，好好消化之後，也未必不能和始祖級的強者掰一掰手腕了。
然而，就在凌峰放平心態，準備安靜等到凌淵他們甦醒之後，再和他們一起離開之時，那尊天目聖者的雕像，居然像是眨了眨眼睛。
凌峰眼皮一跳，猛地揉了揉雙目，一度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但下一刻，天目聖者的第三隻豎瞳，竟然射出一道紅光，直接打在了前方那座地宮的殿門之上。
“難道，這是天目聖者的暗示？”
他目光一凝，不，這不是什麼暗示，完全是明示了吧。
耳邊，接着傳來一陣囈語，“去吧，快去吧……”
又是那個聲音！
凌峰深吸一口氣，擡頭望了望天目聖者的雕像，朝着那尊聖像深深一躬，旋即按照紅光的指引，飛身來到了地宮的殿門前方。
猶豫片刻，凌峰擡手輕輕按在了殿門的兩側，運足力道，猛的一推。
但殿門不僅紋絲不動，反而還像是有一股特殊的吸力，直接將他的法力，氣血，甚至神識之力，都生生抽離了出去。
凌峰猛地收回手掌，眸中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這要是多接觸殿門一陣子，自己還不被抽成人幹啊？
他深吸一口氣，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小心打量起這座殿門。
忽地，他似乎想到什麼，連忙取出了那份獸皮地圖。
地圖上標記着旋渦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座大殿沒錯了。
而這座地宮，應該就是之前那血之祭壇的正下方！
凌峰嚥了口唾沫，仔細觀察殿門，果然在兩側殿門的連接處，有一個微不可查的細小缺口。
好似一個凹槽！
凌峰靈光一閃，連忙將當初凌弱水交給自己的那枚晶石取出。
這枚晶石之內，蘊藏着凌弱水全部的血脈之力以及畢生的修爲，根據她的說法，這是開啓天啓之路的“鑰匙”。
唯一的鑰匙！
她說的，難道就是這座大門麼？
凌峰緊了緊拳頭，旋即將那枚晶石輕輕按進了那凹槽之中，果然嚴絲合縫，渾然一體。
接着，殿門開始瘋狂吸收晶石之內的靈力，短短十息，原本翠綠的晶石，竟然直接變成了慘白色，接着，咔嚓一聲裂開，掉落在地上。
隨着晶石掉落，殿門也終於緩緩開啓。
凌峰咬了咬牙，俯下身將那枚已經碎成七八塊的晶石小心收好。
他死死攥緊拳頭，回想起當初凌弱水爲大邪王殉情之時的場景。
或許，凌弱水之所以選擇隨大邪王而去的原因，不僅僅只是殉情那麼簡單。
她恐怕早就知道，要開啓這座最後的殿門，需要抽取一名不朽級的天道一族強者畢生的血脈靈力。
所以，她是爲了成全自己才死去的……
又或者說，她早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的身上了。
一滴清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凌峰將碎裂的晶石收好，咬牙低聲道：“放心吧師父，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深吸一口氣，凌峰凝目望着那座大開的殿門，頭也不回，邁出了無比堅定的腳步。
天啓之路最大的秘密，終於就要徹底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