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天悅待在客棧裡,倒也全沒有不管東餘他們,神識跟着飛逸就到了東家。
東家就在城北,可巧和方家就隔了一條街,飛逸來到方家大門口的時候,視線毫無意外的往方家那裡看了一眼,見那家門口果然,還是有一個小廝直愣愣的盯着這邊,一絲無奈悄然爬在心頭,嘆了一聲,揹着手進了大門。
聖天悅的神識順着他的視線往那小廝身上看了看,見那小廝在他進門後,急忙忙的往大門裡頭跑去,淡淡的笑了一下,覺得這兩家的人還挺有意思的。
有了這點心思,聖天悅對於留置在這裡倒也少了些煩心,靜靜的觀望着這兩家的眉眼官司,在這裡她只要保着自己兩個人不受傷害就行了,別的人卻是不在她的關注範圍的。
聖天悅的神識跟着飛逸進了東家,可巧,一進門,就被一個管事一樣的中年男子跟迎住了,“哎呦,飛逸上仙您回來了,趕緊跟我走,大少爺剛剛差點又被打了。”
飛逸連眼角都沒有擡一下,淡淡的往裡走,“他又惹東家主生氣了?”
管事的大大嘆了一聲,“可不是,也不知這大少爺是怎麼想的,竟然一回來就跟那方家的九小姐打了一架,你說,你要是打贏了還好說,可是,你看看,大少爺竟是一身是傷的被人給擡了回來,你說說,這不是打家主的臉嗎?你說,家主能不生氣嗎?”
飛逸擡擡頭,往院子裡面看了一眼,腳下步子不變,緩慢悠然的往裡走去,一副閒適的模樣。
那管事的見他說了這麼多,這飛逸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心下少不得又嘆了一聲,他心中自也是知道的,這東家的事一般是不被這個上仙看在眼裡的,可是如今也是無法,誰讓他們東家沒有大羅上仙呢,唉唉唉,一切都是債啊!
兩人一閒適,一沉悶的走進了東家的主院,見到了東家的家主,還有東家的一些管家長老。
家主等人一見到飛逸回來,一個個站起身來,“飛逸上仙回來了,這一路幸苦上仙了。”
飛逸聞言,不由得抖了抖,現在他可不敢應承這話,光想想,要是這家主知道自己和東餘身上的主僕契約,飛逸這心裡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心裡那絲絲蔓蔓的羞愧不由得爬上了心頭。
東家主自是不知飛逸心中所想,迎了飛逸上座,“上仙請。”
飛逸靜靜的坐到東家主下首,視線在這大廳裡繞了一圈,沒有看到東餘,心裡知道這是已經懲罰過東餘了。
飛逸心中知道,這回東餘隻怕是不會好過了,但是他也沒想着給東餘求個情什麼的,直接向東家主問道:
“家主,可是有什麼吩咐逸的嗎?”
東家住對此也沒有什麼不適,靜了一靜,才說道:“方家的人一靜請了大羅上仙回來,我們東家失了水域的礦脈。”
“那家主想要逸做什麼呢,搶回水域嗎?”飛逸淡淡道。
東家主聞言,苦笑的搖了搖頭,“我怎麼會讓上仙冒險,那水域我們東家不要也罷,只是我們東家卻不是就這樣就退讓的,那水域我們自是讓了,但是那洞天府的火靈礦我們卻是不能讓的。”
飛逸聞言,也知道,這是東家最大的底線了,要是再失了那火靈礦,東家也就別想在這榆陽城立足了。
飛逸點點頭,“逸知道該怎麼做了,自會滿足家主這一心願的。”
東家主聞言,當即就笑道:“東某自是相信上仙的,一切就擺脫上仙了。”
看到這裡,聖天悅不由得有些懷疑了,這飛逸有這麼厲害嗎?
怎麼這東家主如此信任他,還是他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絕學,或者是身份?
帶着這樣的疑問,聖天悅繼續把神識放在飛逸身上。
此時,得了飛逸的承諾,廳裡的衆人都輕鬆了些,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和緊迫,也有心情說笑了。
“聽說,上仙和東小子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姑娘,不知這姑娘是哪家的,怎麼不見上仙把她帶進府裡來,咱們東家還是有幾家屋子的,怎麼能讓人家姑娘就住在客棧裡呢?依我看,還是把那姑娘請回家裡來吧,就在您的清逸園怎麼樣?”
以這位長老的意思,那就是聖天悅是被飛逸看上的人,這會兒還是安置在自家的府裡安全些。
飛逸聞言,瞧了他一眼,也沒做什麼解釋,淡淡的說了句,“不勞煩三長老了,就這樣就很好,我會盡快去方家的。”
三長老聞言,對着飛逸嘿嘿笑了一下,當下就閉了嘴。
其他人看着這場面,也就一個個的離了這花廳,很快這花廳裡就剩了東家主和飛逸兩人。
東家主往身旁的管事身上看了一眼,那管事很有眼色的就帶着人離開了花廳,臨走時,還很貼心的關上了花廳的大門。
飛逸瞧了一眼,靜靜的坐着,倒是沒有說什麼。
東家主看着他淡淡的神色,來回準備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道:“這次的事了,還請上仙帶着東餘離開東家,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飛逸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攤着一張臉問道:“家主已經決定了嗎?”
東家主狠狠的點了點頭,“我決定了,我們東家與方家已經到了不得不死的地步了,東餘留在家裡也是多一個人丟掉性命,倒不如讓他在外面好好活着,雖然日子會清苦一些,但是總比沒了性命強。”
“可是,家主就不怕方家會追殺他嗎?要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東家主淡淡的嗤笑一聲,“就怕他們不敢去追殺,剩下的事你不要管,只要帶着那臭小子離開這裡就行,對了,你們帶回來的那姑娘是什麼身份,會不會對臭小子有威脅?”
聞言,飛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不似作僞,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會,那人不會威脅到東餘的,搞不好最後還會救了他呢。”
不過,他最後的這一句話說的很是小聲,幾乎就是呢喃出來的,東家主根本就沒有聽清,不由得又問了一聲,“你說什麼?”
飛逸瞬時搖了搖頭,“沒什麼,家主放心好了,東餘不會有危險的,家主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哦,好,上仙慢走。”
飛逸嗯了一聲,緩緩的走出了花廳,院子的僕從見他出來,眼角都沒有往這裡擡一下。
飛逸出了院子,往左一轉就順着遊廊往東走,轉過一道又一道的院門,走到了一處小院子前,擡眼看了看那院子上的大字,默默的嘆了一聲,走了進去。
聖天悅往那大字上看了一眼,“宥院,倒是挺別緻的。”
往裡看,院子裡站着幾個僕人,臉上有着明晃晃的擔憂,一看到飛逸進來,一個個展開了笑臉,“上仙您來了,您快請進,大少爺都等您好些時候了。”
“可不是呢,您是不知道,昨晚大少爺知道您沒回來的時候,那臉色可不開心了,您說您也是的,怎麼就丟了在哪買少爺不管了呢?”
“你說什麼呢,快跟上仙賠罪。”一個身穿黑色的常服的男子,聞言,一把扯了這說話的人一下,低聲訓斥道。
那低矮的男子聞言,眉梢一擡,當下就要嚷起來,被那男子一瞪,硬生生的給憋在了喉嚨口,上不上,下不下的,一口氣上不來,倒是悶聲咳了起來。
飛逸連個眼角也沒給這兩人,攤着一張臉就打開了緊閉的房門,一腳踏了進去。
“出去,我不想見你們,都給我出去。”東餘憤怒的聲音,大力傳來,院子裡的幾個僕人聞言,身子一抖,不約而同的往外又走了幾步。
看到這裡,聖天悅心下就更好奇了,這是個什麼家族啊,這家裡的主子下人,一個比一個的有趣。
屋裡東餘爬在牀上,一轉臉看到飛逸進來,不由得擡着頭,往他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聖天悅的人,皺了皺眉,“她沒有來嗎?”
“不曾,你要找她嗎?”飛逸淡淡的問。
“誰要找她,我不過是怕她被人給發現了,多嘴問一聲而已,怎麼這都不行嗎?”東餘恨道。
飛逸無所謂道:“行,你做什麼都行,你身上的傷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上藥?”
“不用。”東餘如同炸毛的貓,狠聲道,“我不用你管,你趕緊出去吧,沒事別來這裡了,趕緊回去看緊那女人是正經。”
“怎麼,你不相信她的實力?”飛逸又淡淡問了一句。
東餘恨恨的看了他好幾眼,“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她不能隨便出現在人前,我昨天收到消息了,有人傳出仙界出了天道者的消息了,從那消息上來看,說的就是她,你覺得留下她一人在這裡,還安全嗎?”
“的確是不怎麼安全,可是這和你現在的事有什麼關係,她現在只要不出那客棧,就沒人能知道她就是天道者,只要咱們不說,就沒什麼安不安全的。”
“哼,你說的這我不知道嗎?我不過是,擔心有人注意到她罷了,你可別忘了,那方家這次可是找來了大羅金仙來呢。你打的過嗎?”
“打不打得過,我都是要走一趟的,你有什麼要說的沒?”
東餘皺着眉頭想了想,“你顧好你自己就是了,打不過就認輸,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不用逞強。”
飛逸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逞強?”
東餘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隨即恨恨道:“隨你便,趕緊走吧,別在這兒打擾我養傷。”
飛逸又淡淡的看了看他,起身走了。
聖天悅見他很是有些無聊的樣子,想着這飛逸等會兒回去哪兒?
沒讓她等多久,飛逸就出了東家,直奔方家去了。
監視東家的還是那個小廝,一見到飛逸往方家而來,急忙讓另外一個小廝往裡面送信,他自己則是緊緊的盯着飛逸,見他果然停到方家門口,恭敬的上前行禮,“見過飛逸上仙。”
飛逸看着方家大門上‘方府’這兩個字,悠悠的嘆了一聲,對着小廝說道:“跟你家家主說,飛逸來訪。”
那小廝恭敬道:“是,您請。”
看到這裡,聖天悅就有些疑惑了,不過也覺得這事情有些趣味了,心下的興趣越發濃了些。
聖天悅的神識一個興奮,就在方家的上方掃了一圈。
住在方家後山的一個黑衣修士當即就擡眼忘了一下天,眉頭微皺,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山洞裡。
聖天悅忽的就收了神識,坐在客棧的房間裡,心口呼呼地跳着。
那個人應該就是方家找來的大羅金仙了,聖天悅想着,望向方家的神色就有了些憂色。
那大羅金仙一看就知是不好惹的,飛逸這一去,恐怕是落不着好的,可是,看飛逸那神情,聖天悅又覺得這事情透着些曖昧不清的意思在裡面。
此時已經不適合她再用神識跟着他,聖天悅只好通過主僕契約,去看飛逸眼中的世界。
可是,剛一進去飛逸的神識,聖天悅就覺得眼前一黑,竟是什麼也看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是飛逸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嗎?
聖天悅謹慎的透過飛逸的眼睛再次往外看去,可是依舊是什麼也看不見,聲音也聽不到什麼,周圍竟是無一絲風聲,死一般的寂靜。
這情況不對,聖天悅微微眯眼,猶豫着自己要不要用神識去察看一下。
就在這時,她的眼前突然又明亮了起來,透過飛逸的眼睛,她看到一個女孩子拿着一截黑布靜立在飛逸面前,聖天悅往她手裡的黑布看了看,剛剛飛逸應該就是被她給蒙上了眼睛。
聖天悅順着飛逸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覺得這屋子也沒什麼特別的,這些人怎麼會如此謹慎?
飛逸此時一動不敢動,他怕自己一開口就讓人察覺出來自己的緊張,默默的在識海里喊了一聲,“悅道友?”
聖天悅淡淡的嗯了一聲。
飛逸心中一緊,面上還是忍着一個面癱臉,心裡不自在的問道:“悅道友,怎麼此時到我這裡來了,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