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明朗的真相,到底還充斥着多少不可說的玄機,李鋒暫且說不透,他只看着陳沖背對過去的身子,彷彿無論他怎麼渴求,對方都不會再說什麼……難道,真的只是他想太多了麼?
不明所以的狀況沒有困擾着李鋒,無論怎麼說,今夜他已經收穫的夠多,剩下的似乎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至於冷雪那邊的情況,他雖然憂心,好在陳沖的一席話至少保證了她的安全!
“一個月時間麼……”
思來想去,能否在一個月時間內晉升到巔峰武宗,是眼下唯一要注重的問題,如果連這個最基本的條件都達不成,就算再不甘心終究是無用功,想到這些,李鋒很快拋去了腦海中的雜念。
“明天我會準時到,接下來的時間內,便有勞你了!”
略一醞釀,李鋒最終對陳沖說道,說着,他也沒留下來繼續看陳沖的反應,只兀自轉身走出了坊間……
這一走,江南小站總算恢復了往日的閒境,前後只有陳沖一人打理的雜貨鋪一如周邊巷弄般冷清,身處皇城之中,如此冷清的氛圍着實有點詭異,不過陳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些!
“你問我爲何幫你,原本只是看在浮雲的面子上,可直到看出了你的決心,我才意識到這麼多年自己真的只是在逃避……”
無人聽聞的坊間,低不可聞的呢喃,註定是已離去的李鋒聽不到的,然而便在這隻言片語中,陳沖好像第一次流露出本性: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幫你對不對,但如果當年有這麼一個人幫我的話,或許我能救出自己心愛的人吧?”
最後的呢喃,充斥着難以忘懷的傷感,沒有人知道,當年發生在皇城裡的一件事,和李鋒所遭遇的大體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主角是陳沖,而最後的結局,卻是以悲劇收場……
只與此同時,李鋒離開江南小站的第一時間,繼而回到了客棧,值得一提的是,他剛進自己房間,便看到楊蛾在內。
“嗯?大晚上的不睡覺,你跑我房間幹嘛?”
李鋒登時愣了愣,接着又是心生古怪道。
而不等楊蛾回話,混沌忽而在腦海中調笑道:
“你傻啊,俺看人家妹子是打算對你投懷送抱了!”
聽到這話,李鋒壓根也沒搭理,玩笑話終究是玩笑,他可不認爲自己真有那麼大魅力,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征服楊蛾……
再者說,他也沒那個心思不是?
“你今天去哪了?”
恰在李鋒兀自思量之際,楊蛾神情看不出的平淡,只反問了這麼一句話,着實令李鋒有些尷尬—他去哪,貌似還不需要跟楊蛾彙報吧?如此想着,他當即開口道:“我就隨便出去逛了逛。”
這個藉口顯然有些站不住腳,好在楊蛾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較真的意思,最大的可能還只是作爲‘朋友’間的關係,不時只聽她又道:“我今天跑了一天皇城,都沒見到你嘛……”
這話一出,李鋒不覺有些納悶了,你說你逛一天皇城,沒必要找我吧?你不是來找自己的未婚夫麼?咋老跟自己槓上了?
念及於此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楊蛾見他沒有即刻回答,當即浮現出一抹哀感之色,從她大大咧咧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女子漢的風采,而是多了份尋常女兒家的失望和痛苦……
額,不會就因爲我一天沒管她,這小妞不痛快了吧?
李鋒納悶着,無由閃過腦海的猜想卻是不成立!
楊蛾很快道出了她難過的實情,只是這個實情卻是李鋒始料不及的:
“本來今天我也沒想找你,只是到處問人有沒有聽過我未婚夫的名字,捎帶上了你,不曾想,沒找到你,還真被我查到了我未婚夫的一些消息……”說出這話的她神色難名,端是不盡複雜。
李鋒見狀,起始沒想太多,只脫口而出道:
“這不是好事麼?怎麼你還不高興了?”
脫口而出的言辭理應如此,想着楊蛾千里迢迢赴皇城,爲的不就是找到未婚夫的下落麼?這才兩天功夫,就被她問道了一些眉頭,換做旁人,只怕要高興死,畢竟在皇城找人,談何容易?
然而就在他這麼說的時候,楊蛾繼而浮現在臉上的神情又是那般詭異,她看着李鋒說不出多高興的訝異神色,只一味複雜道:
“他現在具體在哪,我還不清楚,但好像聽說,當初他入皇城的時候,也生出了一些事,恰恰因此,我幾番打聽,才收集到關於他的消息,只是這些消息到最後,似乎都指向了一個宗派…”
驀然從楊蛾口中道出的消息卻是有些曲折,李鋒聽到這,心中不禁一突—指向一個宗派?難不成還是滄瀾宗!?
要說皇城中哪個宗派會第一個被人想到,貌似也只有滄瀾宗了,想到這裡,李鋒好像有所理解,楊蛾聽到這個消息,只怕也是心存顧慮,保不準他的未婚夫是爲了武途,而放棄了她……
這與他來之前的想法甚是符合,同時也能解釋楊蛾的難過—像她這麼聰慧精幹的女子,不可能想不到其中的貓膩!
生出這些想法的李鋒不由思想着是否該安慰她幾句,不管怎麼說,這種狗血的情節卻是屢見不鮮,爲了前途而拋棄糟糠之妻的故事還少麼?換做楊蛾這種情況已算是好的了,畢竟尚未婚。
不過,沒等到李鋒張嘴說些什麼,楊蛾緊接着道出的消息卻是令李鋒登時愣在了原地—事情壓根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那些消息都指向了離陽派……我本想進步去離陽派打聽的,可考慮到之前你在離陽派駐點生的事,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楊蛾語氣依舊複雜,說着說着望向李鋒的眼神多少有些埋怨之色,李鋒見狀,無由扯了扯嘴角—好嘛,敢情問題出在這裡!
這時,他差不多能明白楊蛾到底在自己房間等他,並且一臉複雜之色,複雜的不是未婚夫爲前途拋棄她,而只是因爲他……
“這麼說……因爲我的緣故,你不好繼續打聽下去?”
李鋒愣愣出神,最終又是很快反應過來,接踵說出的話卻是有些自責,他怎能想到事情會巧到這個地步?
這剛到皇城第一天惹到的麻煩,就跟楊蛾的事情扯一塊去了,而且除此之外,從陳沖那裡得到的情報,也可以說是牽扯到了離陽派,一番整理下來,李鋒愣是把楊蛾也牽扯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略一醞釀,李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楊蛾了,只如是說了這一句聊以自己的愧疚,他能想象到楊蛾此時的心緒。
孤身一人大費周章來到皇城找未婚夫,最終卻要因爲自己生出的麻煩而有所顧忌,換做任何人,只怕都饒不了李鋒!
這會,楊蛾還能心平氣和的跟自己交談,已是難得了……
“我明白,你大可不必自責,我既然選擇跟你說這些,就不是在抱怨什麼,只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我都得查下去,考慮到你,我想我還是選擇換個客棧住,然後再獨自一人打聽下去。”
楊蛾說着,旋即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此話一出,李鋒有所愕然,思來想去,他還是想錯了,楊蛾複雜的是考慮到種種情況,爲了不暴露自己,她只能出此下策!
一邊是未婚夫,一邊是難得的伴友,看似很好取捨,但出於楊蛾的立場,她的確不太好做決定,畢竟當初要跟李鋒同行的也是她,這會不得不撇開李鋒也是她,聯繫起來,她卻是難做人……
“如果你是怕再查下去,有人會從你身上查探到我的消息,然後引來離陽派的麻煩,那你無需這麼做!”
李鋒進步理清了狀況,轉而說出的話卻是令楊蛾沒想到:
“已經生出的麻煩是避免不了的,就算你現在選擇離去,該來的還是來,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不爲別的,讓你這麼一個女子孤身事外,我還不放心,所以你莫要多想了!”
“可,可是我終究要打聽下去的啊…離你遠一些,就算離陽派那邊知曉了我在查一個人,他們也找不到你…”
楊蛾聞言,兀自不明所以道,可沒等她把話說完,李鋒赫然打斷道:“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爲我,你現在也不至於這麼難做,所以我有責任不讓你離去……”
他不怕離陽派找上門來,怕的是楊蛾一人在外出事,那樣的話,他可真是分身乏術了,至於楊蛾,似乎聽出了他的擔心,可這樣一來,她繼續打聽未婚夫的消息,只會加快李鋒的麻煩吧?
如此想着,楊蛾不由想說些什麼,不過李鋒還是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不一會,只聽他斷然道:
“從現在起,你未婚夫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些天你也不要出去打聽了,我會伺機查出你未婚夫的消息,明白了吧?”
聽到這話,楊蛾瞪大了杏目,端是難以名狀,她哪裡是想把責任推到李鋒身上,眼下再到李鋒主動攬起責任,她卻是不知說什麼好了……然而會這麼想的她終究料不到李鋒此時的想法…
既然事情都趕一塊去了,何不一統解決了?
離陽派的掌門人,等你來找我之際,一切,該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