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彷彿害怕被罵一樣,連忙又趕緊坐下,低垂着腦袋絲毫不敢擡頭,只看看眼前的企劃案,彷彿要將上面看出朵花來的認真。
沈念離愣了愣,不曾想,只不過一個星期沒來,自己的位置已經快要被人搶了。
既然沈永年不着急,她也不着急,乾脆的從旁邊抽出一本雜誌來看,安然的彷彿這裡不是辦公室,而是自家的書房一樣,順便叫秘書出去倒了杯咖啡。
卻不想秘書倒咖啡前倒是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女人。
沈念離瞥了她一眼,看來不像想象中那麼怯懦啊。
伸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遠在SK的顧行安,聲音帶着絲糯糯的柔媚:“喂,行安。”
那邊大約是在開會,只聽見他起身離開椅子的聲音,須臾,才從聽筒裡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什麼事?”
“樑成皓回來了麼?”沒心情說太多的客套話,乾脆的開口直奔主題。
顧行安顯然也感覺到她言語中的不對勁,怔了一下:“下午兩點的飛機到達,大約三點五十左右能夠進公司,你在沈氏?”
他以爲她會出去玩,沒想到竟然回沈氏了,而且看起來回去的並不是很開心。
“怎麼?快要丟掉工作了?”揶揄的問了一聲,沈永年心眼小的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奇怪。
沈念離一愣,他怎麼知道的?
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抿了抿脣,隨即哼唧一聲:“對啊,我快要變成無業遊民了,你要不要養我……算了,我還是自己養自己吧,求給我介紹一份工作吧。”
聽着電話那頭搞怪的聲音,顧行安彷彿見到了剛開始的那個銳意十足的沈念離,莞爾一笑:“行啊,別說工作了,養你都可以。”
親耳聽到他沉穩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耳根發熱,揉了揉臉頰露出一抹笑來。
“那好,我去跟爸爸遞辭職信。”
“轟隆——”辦公室的另一張辦公桌上傳來巨大的聲音。
擡眸望去就看見她手忙腳亂的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文件夾,一邊撿還一邊扶着眼鏡,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很,而倒咖啡的秘書一進來就看見她的窘境,直接把咖啡往她桌上一放,轉身就去幫忙撿文件去了。
去之前彷彿還十分隱晦的瞪了她一眼。
難得做一次壞人的沈念離此刻心情很好,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既然已經決定不在沈氏繼續呆下去,此時她看什麼都用一種寬容的心情去看待,反而看出了平日裡很多未曾發現的問題,曾經以爲成熟穩重的秘書,竟然這樣的討厭她,倒是讓她有些詫異的很。
又和顧行安寒暄了兩句,那邊會議着急,就趕緊的掛了電話。
而她則是慢悠悠的喝着咖啡,看着雜誌,順便開開小車刷刷微博,這一套做起來休閒舒適的很,與角落那煩亂的景象成反向對比。
很快,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說完,那個女人才彷彿想起來還有一個她一樣,小心翼翼的望了她一眼,直到看見她一臉淡然的模樣,才彷彿鬆口氣似得長長的吁了口氣。
門很快的被推開,走進來的是項目組的一個職員,明顯看見沈念離的時候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抱着文件夾竟然不知道往哪裡走,沈念離也不開口,只喝着咖啡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看着她想要往角落走,卻彷彿鞋跟有釘子一般,站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她是沈永年女兒這件事,之前項目部的人並不知道,這次微博上的事件爆發,所有人才彷彿茅塞頓開,知道她竟然是總裁的女兒,沈氏的千金,平日裡最喜歡在茶水間編排她的幾個女人,安靜如雞,不敢冒頭。
“那個……經理……我可以看一下那個資料麼?”虛弱的彷彿有些許哭腔在不遠處響起,遙遙望去,沈念離不敢相信,自己只是不說話,這女人就一臉被欺負哭了的表情。
到底是真的膽小,還是段位太高呢?
挑了挑眉,看着那個職員腳步一拐就將資料放在了那個小桌子上,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帶上譴責。
嗯,她傾向後一個選擇。
反正沒有事做,乾脆繼續低頭看雜誌喝咖啡,聽着角落裡兩人在輕輕柔柔的討論着,聽着那個女人一口一個你說的很對,但是我覺得……巴拉巴拉。
明明都是同樣的話,她當初說就被說成是爛好心,如今她說出來卻彷彿只有這樣纔是正常的。
一整個早晨,她坐在辦公室裡,看了兩本雜誌喝了三杯咖啡,依舊困頓的恨不得有張牀倒頭就睡,倒是角落的那個小桌子,一早上忙得沒有停,她還處理的遊刃有餘,除了那嬌滴滴的表情讓她不爽之外。
對於她的工作能力,沈念離還是認可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面對這麼多不同的項目,能夠處理的這麼迅速和恰當。
沈永年將沈念離晾了一個早上,原以爲她會生氣的上樓跟他大吵大鬧,就好像沈思思曾經那樣,卻不想,她好像沒事人一樣,隨意而慵懶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邊,看雜誌喝咖啡。
整個人悠閒無比,簡直讓他都感覺到嫉妒。
大步的從頂樓做專用電梯下降到7樓,信步穿越整個項目部的辦公區,徑直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門猛地推開,桌角的那個女人明顯的嚇了一跳,看見是總裁親自下來,嚇的臉都白了,一臉侷促的站在角落裡。
沈念離擡頭望了望一臉平靜的沈永年,嬌柔的笑着喊道:“爸,你怎麼來了?”
從來沒有來過項目部的沈永年竟然會來7樓,若說今天的事情沒有他搗鬼,鬼才相信。
沈永年冷哼一聲,轉眼就看見他空白一片的桌面:“今天早上看起來挺清閒啊,還有空看雜誌喝咖啡。”
“那是,我只要負責新能源這個案件,樑成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當然不着急了。”沈念離冷哼一聲,她沒想到沈永年會這麼蠢,居然用這樣的方式給她下馬威。
她有什麼?沈氏是盈利還是虧損,對她來說根本不在乎。
如今只有沈氏求着樑成皓,而不是樑成皓死乞白賴的抱着沈氏大腿要求研究經費,他未免把沈氏看的太重了,研究這東西,時間又長又短,樑成皓說研究不出來,拖個幾十年都能將沈氏拖垮了。
沈永年心頭一頓,自然也想到沈念離的意思是什麼,頓時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走到桌子前面:“你也苦了這麼久了,喝喝咖啡挺好,走,爸爸很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爸爸請你吃好吃的。”
“好,爸爸等我一下。”說着便轉身拿起包,將手機耳機之類的全部收拾好。
跟在沈永年身後,慢悠悠的往門外走去,斜着眼睨了一眼坐在角落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磨滅的某人,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陡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充滿興味的微微一笑。
這個新人,有點意思。
和沈永年吃了飯她乾脆就沒回公司,還給顧行安打了個電話,讓樑成皓先彆着急去公司,先回家好好休整一下,明天再跟她一起去公司。
顧行安也知道她想憋口氣搞個大新聞,自然沒什麼不滿意的。
“對了,今天晚上陪我參加一個酒會。”顧行安突然想起來似得,連忙開口阻止了她掛電話的打算。
沈念離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酒會?”
這個時候她去參加酒會是不是瘋了,等着被人用口水淹死麼?
明顯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顧行安莞爾微微一笑:“你不想去看看麼,那可是簡家的酒會啊。”
簡家……簡初雲……
還有簡慕雲!
對於完全幾乎是隱形人的簡初雲,沈念離明顯對高傲的簡慕雲更有印象,尤其是在昨夜在顧行安的電腦上看見那麼勁爆的照片後,她對簡慕雲的印象簡直清晰到了極點。
“我怕我會盯着她的臉看,會不會很不禮貌啊。”沈念離有些爲難的開口問道。
顧行安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乾脆的淺笑一聲:“沒關係,今天晚上她是主角,你可是使勁的看,都沒有人覺得你不禮貌的。”
說完卻彷彿想起什麼似得,突然淺笑出聲。
聽着聽筒中傳來的低沉的笑聲,沈念離卻感覺這人就彷彿在她身邊一樣,她正將耳朵貼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胸膛的震顫,還有那心跳的轟鳴聲。
這一想象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雙頰,好半晌都沒能從自己的想象中回過神來。
有些窘迫的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去看禮服了,到時候你過來接我麼……”
想了想,又道:“我沒有車。”
理由理直氣壯的很。
顧行安笑着安然同意,而沈念離則是掛斷手機,用手不停的對着臉扇風,好像這樣就能讓她臉上的熱度降下來一樣,只可惜這麼做只讓她越來越覺得熱,一點降溫的效果都沒有。
所以,當顧行安到達她一直去的那個禮服店的時候,看見的卻是與上次穿晚禮服完全不一樣的沈念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