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又買了好多書，這孩子好像越來越喜歡書了，不過，都是醫學上的，尤其是跟心臟有關的。”
祁牧野這樣一說，麥芽忽然就想起上次糖糖在瑞士的時候見到顧明燁那個興奮的樣子，好吧，想想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閨女要做外科醫生，而且早就認好師傅了，我勸你還是多看着她點兒，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外科醫生？
“什麼意思？”
小麥將瑞士的事兒說了一邊，尤其那孩子撒潑耍賴的樣子，祁牧野聽完都震驚了。
霍子衿那孩子心氣兒挺高的，一般人都看不上眼的感覺，現在倒是好了，看上一個……奇怪的人？
“那個醫生真是我看過最厲害的，說話完全不考慮家屬感受，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當然啦，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反正就是在國內分分鐘被吊銷執照的那種，你懂？”
這樣的形容要是祁牧野還是不懂，那就是丁點兒幽默感沒喲了。
“所以你女兒一心想要做人家的徒弟？還答應了做那個什麼學院的學生？”
他不瞭解醫科，所以對那個學院沒什麼瞭解，但是也聽說過一些，可以直通美國各大常春藤院校的醫學部，是很牛的預備役高中。
可如果按照霍子衿的智商，想要去那個學校，那豈不是，只需要幾年的光景？讓她去留學？
這一點，他可真是不怎麼同意。
尤其是一想到那孩子離自己那麼遠。
祁牧野立刻心情就不好了。也許他是一個專制的父親吧，但是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在自己身邊呢？
在自己身邊……
忽然之間，他想到了父親，此時的他一個人孤零零，雖然做錯了事，但是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啊。
“祁牧野？”
發現他忽然沉默了下來，麥芽不由的輕輕喚了一聲。
“嗯，我在聽。”
是啊，她知道他在聽啊，可是剛剛那種表情是怎麼一回事，分明是有心事的模樣啊。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要是……想要讓糖糖去見見她爺爺的話，我不會反對的。”
祁牧野看着她，那雙眼睛裡都是真誠，很感謝她這樣好。可是，他自己的心裡卻是無法想象的。
想象着那樣的男人，還能承歡膝下，兒孫滿堂。
不，他無法原諒那個男人，真的無法原諒。
他不配！
“你想多了，我累了，先去睡了。”
“那好，晚安。”
“嗯”
“祁牧野——”
“什麼？”
“沒，沒事，晚安。”
最後的幾句話，小麥想要多說些，可惜，她也知道祁牧野是有他的驕傲的，他不會是一個能需要時時刻刻要別人安慰的男人，她雖然愛他，但是也同樣，要學會尊重他，懂他。
“還有……我會很快回去的。”
祁牧野點了點頭，然後結束這一次的視訊。
小麥舒了一口氣，還有兩天，她就快回去了，所以，不急——
“真沒想到你會來華盛頓，秦宋，你不用這樣的。”
祁牧雅低着頭，看着手裡的咖啡杯，她找了份很簡單的工作，普通的白領，生活也還不錯。
“小雅，我不會讓你難做的，可是我想對你說的是，如果你覺得我的愛太沉重，就當我只是個普通的朋友，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逾矩。”
秦宋的話讓她慢慢擡頭。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你就當我時間太多，我不會在你身邊煩着你，總之，就當我是一個哥哥，雖然我知道你有很多哥哥。”
後面這句話明明是句玩笑話，可惜她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一個人的深情要怎麼還呢？
還不了的。
當初暗戀他五年，之後和李諾在一起五年，如今她都不知道什麼樣叫愛情了。
愛情不該是專一的麼？可是爲什麼她的不是呢？
難不成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麼？
祁牧雅迷惘了……
“嘿，別這麼愁眉苦臉的好麼？我說了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就當是個很自然的事不就好了麼？”
要是這樣簡單的事，也許她就不會這樣爲難了。
“秦宋，你覺不覺得人是很矛盾的麼，好像什麼都行又好像什麼都不行，好像能隨遇而安又好像……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秦宋沒說話，但是卻已經明白她在說什麼。
也許以前喜歡過，可是那份心意又不一樣了。
不是善變，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他都懂的，卻有點放不開。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勉強你，會給你很大的空間。”
這一切聽上去都那麼好，可是對他公平麼？
祁牧雅抿了抿嘴。
“但是這樣對你不公平啊，你這樣也不值得，爲什麼不去找更好的人呢？”
自從李諾杳無音訊之後，她就想了很多很多。
“愛情哪有什麼公平不公平？說說你在這邊的事吧，春節……要回去麼？”
春節？一想到任何的節慶日子，她都覺得好像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母親的去世，父親的錯誤，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碎了的瓷器，再也黏不回去。
很多事，變了，就是變了，時間過去之後，便是不能回頭。
“不會。”
“嗯。”
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照進來，暖暖的樣子，有些傷也許能在時光裡慢慢消磨掉，亦或者……潰爛掉。
秦宋想她會痊癒的，只要，自己肯再努力一些——
“好久不見溫斯特先生，真是抱歉，讓你特別跑這麼一趟。非常抱歉。”
小麥的話讓溫斯特先生不以爲意的笑笑。
“其實這是給我自己在放假，我算是忙裡偷閒，哦，對了，祁先生也跟我來了，要說抱歉，也該跟他說。”
溫斯特先生的話讓麥芽微微怔住。
“祈先生？”
難不成是祁牧霆？他來華盛頓了？那雪晴……
“是的，他在市中心的酒店裡，因爲我們之間的業務還沒全部完成，索性，你們是親戚，這一點可以彼此遷就。”
安妮老師看着他，努努嘴，然後開口。
“我還以爲必須要回紐約才行，我真要感謝小麥，她讓你能來看我，不然，八成是忘了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