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離回到市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喂，我不是早就約了你吃飯，你怎麼能放我鴿子？”路上，雲念離的電話一直響，最後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這才接了起來，但是一接起來，那邊蘇牧然不滿的聲音就立刻傳了過來。
雲念離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想跟他鬥嘴皮子，只是輕聲說了一句：“我就快要到了，你再等一下。”
蘇牧然聽出她語氣裡面的失落，剛要問她怎麼了，但是轉念一想，她反正等會兒要過來，還是不耽誤她開車了。
所以這麼想着之後，便說了一句：“小心開車。”
雲念離輕笑了一聲：“放心，不會弄壞你的車的。”
因爲顧成川的墓地在郊外，坐車不大方便，所以雲念離跟蘇牧然借了車，這纔是爲什麼晚上約他吃飯的原因，因爲要將車還給他。
蘇牧然在那邊笑罵了一句什麼，雲念離沒有聽見。
她想自己有點心不在焉。
今天見到顧晴兒真是個意外中的意外，但是她給自己的震撼還是挺大的，所以看來要去調查一下顧晴兒現在的生活。
一來是看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助她的地方。
二來也是看看冷厲南這個男人究竟冷漠到了何種地步。
所以雲念離索性將車在路邊停了一下，然後撥出了一個電話：“你幫我查一下京城顧家二小姐顧晴兒現在在做什麼工作。關於她的一切，越詳細越好。”
雲念離這邊話說完，電話那邊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只見她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灰白，然後才輕聲道：“是，是那個敗落的顧家。”
掛斷了電話之後，雲念離又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重新啓動車子去了跟蘇牧然約好的飯店。
“雲念離，你讓我等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雲念離剛一出現在飯店門口，便被早已經不耐煩的蘇牧然抓了個正着。
雲念離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是給你打電話說要晚到？”
“晚到最多半小時，但是你整整一小時四十分鐘！”蘇牧然不依不饒。
雲念離剛準備開口說話，但是卻被他又打斷了：“你臉上怎麼了？”
蘇牧然上前一步，捏住雲念離的下巴將她的臉擡了起來。
在她的左臉上，清晰地浮現着一個巴掌印。
其實在進來的時候，雲念離還用粉蓋了一遍，又特地將頭髮放了下來，但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我沒事，有點小意外。”雲念離被鉗制住下巴，覺得有點難爲情，所以便伸手去擋了一下。
但是蘇牧然卻嚴肅了表情：“什麼小意外讓你被人打巴掌？”
雲念離推開他的手，然後有點無奈地說道：“真的只是意外，你覺得我現在是那種會被人隨意甩巴掌的人嗎？”
蘇牧然雖然也有點被說動，但是看着她臉上的指印，還是有點心疼。
不過在飯店門外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他索性將她拉進了包間，然後又讓服務員去拿冰塊。
“哎呀，我真的沒什麼事，明天早上就會消了。”雲念離被他緊張的態度有點嚇到，所以連忙說道。
蘇牧然卻沒有理她：“你總是對自己這麼敷衍，你可是個女人，要是被打破相了，看誰敢要你。”
“對於那種只看表面的膚淺的人，我也看不上啊。”雲念離順着他的話說了個笑話。
但是蘇牧然卻沒有笑。
“雲念離，你有點不對勁，所以這個巴掌印，恐怕還有點來頭，有點故事。”蘇牧然緊盯着雲念離的眼睛，語氣越發嚴肅起來。
雲念離避開他的眼睛，轉而抓起菜單，說道：“別說別的了，我都餓死了，還是先點菜吃吧。”
她確實是在有意逃避問題，但是現在，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對蘇牧然開口說這件事情。
蘇牧然見她一直逃避，恐怕確實是不願意說起，所以也不再強迫，只是氣鼓鼓地坐在一邊，一言不發。
雲念離有點哭笑不得。
自己這是走了什麼運了，爲什麼被人打了一巴掌之後，還要來哄一個少爺不要使小性子。
這一刻，似乎也只有美食可以平復一下她內心的創傷。
“昨天然默跟我視頻的時候還說到你。”雲念離有點沒話找話說。
蘇牧然沒有理她，只是依然氣呼呼地看着面前的菜單。
雲念離只好又繼續說道：“他說你答應他暑假來京城，帶他去吃好吃的。”
“哼，我發現我乾兒子比你可愛多了。”蘇牧然終於開口，但是一開口，確實揶揄的口氣。
雲念離輸在了自家兒子的手裡，有點心服口服。
“他一向喜歡你，所以才這麼黏你。”她笑笑，終於上了一個菜，讓一天幾乎沒有怎麼吃東西的她好像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喜歡我，所以纔會什麼事情都不會跟我說？”誰知道蘇牧然卻又開始找事。
雲念離連忙夾了一筷子肉塞進了他的嘴裡：“蘇總這麼人見人愛，誰會不喜歡你呢，別說話了，多吃點東西。”
她不想跟任何人吵架，尤其是蘇牧然。
所以她示弱，結束了一場爭辯。
好在蘇牧然也知道見好就收，放下生氣的姿態，吃了會兒熱乎的菜之後，才又說道：“聽說你已經跟冷氏集團的人見過面了。”
“是，已經見過幾天了，這兩天還沒有再次聯繫，是我的助理在跟進這件事情。”雲念離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會泄露客戶的資料，但是蘇牧然每件事情基本上都知道。
畢竟，他們蘇家對冷氏集團的關注並不比其他的方面少。
“冷氏集團這次是攤上大麻煩了。”蘇牧然卻又突然說道：“質量出了問題，恐怕以後沒有一家客戶再敢用他們的東西，這個是信任危機。”
“我可什麼都沒說。”雲念離連忙說道。
蘇牧然卻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爲你知道的會比我多？”
他們在冷氏集團有眼線，就像是冷氏集團在他們公司也一定有眼線是一樣的。
誰也不比誰高尚，所以誰也別說誰無恥。
雲念離沒說話。
“我真是想不明白，冷氏集團是想錢想瘋了麼，這麼明顯的錯誤也犯，我都懷疑犯錯的這個人跟冷氏集團有仇。”蘇牧然又說道。
雲念離淡笑了一聲，然後說道：“誰知道呢，也許他們公司根本不在意也不一定。”
“不在意？怎麼會不在意呢，這個案子不管怎麼判，都是小事，重點是歐洲人注重信譽，他們現在的招牌可算是臭了，誰還敢找他們再合作？”蘇牧然的表情有點得意。
確實，跟冷氏集團競爭這麼多年來，他們蘇家一直沒有佔過什麼上風，但是這次卻是他們自己家的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所以他能不開心嗎？
反正只要是冷氏集團倒黴的事情，他都表示很開心。
雲念離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才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敢這麼做，如果冷氏集團提起訴訟的話，這個人可不會被輕判。”
“呵呵，冷氏集團可不會拿這個人怎麼辦。”蘇牧然卻突然說了一句。
雲念離有點疑惑：“爲什麼這麼說？你知道是誰做的？”
蘇牧然卻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