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爭論這些有意思嗎?只要我不變,只要莫桐不變,你一樣什麼都改變不了!";面對薄遠封的凌厲言辭,龍墨的態度亦剛毅地無半分退怯。
";如果說給莫銘天輸血,你給我電話尚可說得過去,蜀南竹海那一次你神秘消失,現在莫桐被媒體圍堵,你再狠狠給她來上一道重口味到難以下嚥的分手菜。
恕我薄某思維遲鈍,不懂你口口聲聲的不會變到底指什麼!";
聽見薄遠封突然迸出的這番話,龍墨一時沒反應過來,狹長的眼線眯了眯,緩緩地沉聲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自己看!”薄遠封說話時,手猛地將筆記本電腦的液晶顯示器宣傳一百八十度。
清晰的標題呈在面前,龍墨的目光頓時被屏幕正中一行清晰的黑體大標題吸引:龍氏集團現任總裁兼董事長龍墨,正式與莫桐宣佈解除婚姻。
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龍墨有幾分鐘的呆滯,片刻後,霍然起身大步向門口走去。
“龍墨!”薄遠封也站起身,目光直直注視着龍墨的背影。
龍墨的腳步在門邊停了下來,轉回身,正對上薄遠封的褐色深眸。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言放棄!”薄遠封淡淡開口說道。
龍墨怔默然凝注着薄遠封片刻,沉聲道:“現在,沒有任何事比小桐更重要!”
好不容易熬到門口留守的衆多記者紛紛退去,緩緩轉動方向盤,莫桐的車子沿着小區內安靜的單行道柏油路駛向小區門口。
眼看只剩最後一個轉彎便要駛出大門的時候,眼前赫然堵了輛海藍色的蘭博基尼。
莫桐疲倦地將垂在前額的髮絲捋向耳後,眼睜睜望着對面車子上走下來那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傾長身形。
在來者漸漸靠近車子時,莫桐伸手取出寬邊墨鏡,遮住大半張臉。
“小桐,我必須馬上跟你談談!”龍墨情急地握住莫桐車子的方向盤,語氣間充斥着少有的不理智。
“我要出門,龍總,恕我此刻沒時間奉陪。”莫桐語氣平淡,卻透着拒人千里的意味。
“我只佔用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嗎?小桐,給我點時間。”龍墨語氣中充滿少有的懇切。
“對不起,我必須趕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莫桐沒有絲毫的遲疑,手始終死死握住方向盤,直至虎口泛出青白。
聽到她口中聲聲強調要去的地方的“重要”,龍墨腦子裡突然心念一閃,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所說的重要的地方,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洛陽路上的碧綺莊園!”
莫桐幾乎是狠着心,一口氣將這幾個壓在喉嚨裡的字吐出來,墨鏡掩飾去了眼裡所有的情緒,只剩下露在外面的,涼薄緊呡的脣角。
龍墨靜靜地站在,凝望了莫桐半晌,終於輕輕鬆開了握住方向盤的手。
幾乎是下一秒,車子如箭般射了出去,沒有絲毫的遲疑,更沒有絲毫的留戀。
龍墨緩步走向自己的車,剛走至車前,只覺眼前突然一黑,身子猛地向前傾,幸而倚在車門上,纔不至於摔倒。
而已經駛出大門的莫桐,始終停留在後照鏡上的目光,在看到這一幕時,腳下忍不住猛地踩了下剎車。
車子驟然停駐,莫桐怔怔凝望着緩緩站直身子的龍墨,緊緊咬着泛白的下脣,將心一橫,再次踩下油門。
直至車子駛上公路,莫桐才緩緩將遮住眼睫的墨鏡取下來,墨鏡後面的雙眸,早已水霧瀰漫。
這樣的感覺,猶如割裂,痛徹心扉。
一路流着眼淚,莫桐的車子漸漸接近洛陽路上的豪華宅邸。
而片刻後,薄遠封的手機輕輕地響起兩聲嗡鳴。
“薄先生,莫小姐來了,怎麼安排她的事物?”是碧綺莊園的管家打來的電話。
“將她安排在我的臥房,隨便她做什麼。”
“好的,我明白了。”
吩咐完,薄遠封輕輕晃了晃手裡杯中的酒,大半杯的琥珀色的透明液體傾喉而下。
“既然她人都已經來了,你怎麼又躲起來了?”坐在旁邊的黃奕臣晃着杯中酒淺笑道。
薄遠封將空酒杯放在吧檯上,酒保立刻再次注入半杯同款酒水。
目光注視着杯中白蘭地淡黃的剔透色澤,薄遠封淡淡口吻道:“還沒到時候,她現在需要一個人。”
黃奕臣聽她這麼說,晃動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覺地微微頓了頓,目光中流過一絲淺淺的黯然,沉聲道:“原來愛一個人可以如此用心,我都有些羨慕這個女人了!”
薄遠封聽見這話,笑道:“你不應該羨慕莫桐,倒是應該羨慕我。
不過說真的奕臣,我覺得你真正應該找個女人好好談場戀愛,當你開始戀愛的時候,就會突然發現挖掘出自身的很多潛力。
比如很多事,你單身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去做,但是爲了她,你願意去像傻瓜一樣做那些事後想起來很二的事兒……”
黃奕臣聽着薄遠封的侃侃而談,他已經習慣了,薄遠封平日惜字如金的習慣一旦牽扯上莫桐,就會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用心理學界的專業分析,就是瓦倫達心態,用民間的俗語講就是“魔症”。
薄遠封從酒吧回到家時候,已經接近零點,當車燈在別墅前晃過時,他卻意外地看見了莫桐那輛藍色的鈴木雨燕。
管家走上前拉開車門,薄遠封由車內走出來第一句便問:“她還在我的臥室裡嗎?”
管家輕輕點頭:“是的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只讓莫小姐留在您的臥室裡,沒有給她安排任何實質性的工作。”
“她吃晚飯了嗎?”
“沒有,我上去叫過莫小姐用餐,可是她說不想吃東西,之後就一直呆在您的房間裡。”管家如實回道。
薄遠封聽他說完這些,好看的劍眉蹙了蹙,轉步向樓梯走去,順口吩咐道:“給我送一杯熱的鮮橙奶昔上來。”
管家應聲後即刻讓傭人去準備。
薄遠封走至臥室門前,輕輕推開房門,卻並未見莫桐的身影,心裡莫名地一緊,目光四顧時,卻發現她居然倚在那副《梅林女孩》的畫作旁睡着了。
薄遠封走至近前,緩緩蹲下身,看着莫桐尤帶淚痕殘的臉頰,脣間忍不住溢出一絲輕嘆,伸手將她纖瘦的身子撈入懷內。
門輕輕敲了兩聲,薄遠封輕聲道:“進來。”
負責夜宵的廚師端着一杯新鮮的鮮橙口味熱奶昔走了進來,將其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在關門的一刻,門鎖發出的清脆響聲喚醒了倚在薄遠封懷內的莫桐。
掙開惺忪睡眼,薄遠封溫和俊逸的容顏映入眼底,莫桐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很想,很想大哭一場。
薄遠封靜靜凝視着莫桐的雙眸片刻,什麼也沒說,伸臂將她的臉按進自己的胸膛。
被溫暖的氣息包裹着,彷彿已經被冰凍的心復甦過來,莫桐的肩膀開始明顯顫抖,溫熱的水霧,將薄遠封昂貴的手工襯衫溺溼成斑斑駁駁。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莫桐感覺幾乎精疲力盡,才漸漸停下來,一顫一顫着肩膀,在薄遠封懷裡坐直了身子。
張着如被水洗過的水晶般清澈的眸子,莫桐摸了一把臉道:“隨便你怎麼笑話我吧,我知道現在的我很丟人!”
薄遠封卻並未開口,長臂越過莫桐,從茶几上拿起那杯奶昔遞在莫桐面前道:“把這個喝下去。”
莫桐看了眼玻璃杯裡顏色清新氣味醇香的飲品,搖頭道:“我現在不想吃東西。”
“乖乖聽話,否則我不排除親口餵你吃下去。”薄遠封的語調極其溫柔,卻又絲毫不減其威嚴霸道。
莫桐無奈,捧起玻璃杯將裡面的奶昔全部喝光。
看着她手裡的空杯子,薄遠封露出滿意的淡笑,拇指輕輕拭去她脣角殘餘的一點點奶漬,薄遠封淡淡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你,我有開車來……”
“深夜讓女士獨自開車回家,很不紳士哦!”
莫桐沒再堅持,跟隨着薄遠封走至別墅門口的時候,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別墅正門口。
“我還是把車子開回去吧,這樣會比較方便。”莫桐輕聲道。
“你的車子我會讓人給你開回去,不過這幾天你過來我這裡,還是坐我的車子比較好,這樣不會有娛記騷擾你!”
聽見記者兩個字,莫桐立刻噤了聲,她現在的確很害怕見到那些瘋狂的傢伙。
坐進車子裡,薄遠封似乎看出了莫桐的擔憂,淡淡道:“爲了你可以更好的履行諾言,我會替你擺平這些事,過了明天,你就不會看到那些娛記了。”
莫桐聽他這麼說,嘟起脣道:“別說的就跟你對我施了很大恩惠似得,也甭指望我感激涕零,這些麻煩說到底都是你惹出來的!”
薄遠封淡笑道:“我倒沒指望你感激涕零,以身相許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