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覺沒有得到應驗,孫玉在接到一個電話後,匆匆調轉車頭趕回市區。
她在國貿門口將我放下,欲言又止。
我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狐疑,又不好開口問。只好下車,看着她說:“玉姐,你還有事?”
孫玉似乎鼓足了勇氣,招招手讓我將耳朵貼過去,她輕輕說:“從現在開始,刪除我的電話。”
我狐疑地看着她。
“從現在開始要發生的事,你必須堅持三個字,不知道!明白嗎?”
我哦的一聲還沒發出去,她已經絕塵而去。
我頹喪地在街頭遊蕩,孫玉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人摸不着頭腦。但她一定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我有關。
她的叮囑言猶在耳,第二天便聽到有消息出來,銀行發生了保險櫃失竊案,全市警力如臨大敵,聽說省裡也派了專家下來。
這個消息猶如一磅炸彈,當即將我驚呆。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樁失竊案與王常舉有關。
我趕緊掏出電話與王常舉聯繫,發現還如昨天一樣,王常舉關機了。
我又一個電話打到徐小婷手機裡,徐小婷沒好氣地說:“我還正想問你,你的常舉哥一聲不響就不見了人,現在保安都沒人值班了。”
我的心像跌入了冰窟窿一樣的冰涼,王常舉失蹤,不打自招了這案件與他有關啊。
銀行是最安全保險的地方,特別是銀行保險櫃部門,屬於一級安保。可偏偏就是這個地方失竊,這讓很多人都開始懷疑銀行安保的重要性了。
我摸出席子底下的協議書,眯着眼睛看了看,心裡哀嘆,王常舉就爲了這幾張薄薄的紙,就賭上了半輩子,值得嗎?
我的懷疑在下午得到了打臉的效果。孟小冬來電話,讓我去一趟別墅。
我剛進門,孟小冬便示意我跟着她上樓。我的目光有意識地去尋找美心,發現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她半個影子。
孟小冬似乎明白我在找什麼,她輕輕說了一句:“不用找了,走了。”
“走了?”我大吃一驚,美心走哪裡去了?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孟小冬便遞給我一張紙,紙條是美心留下來的,意思是她不辭而別了,請孟小冬原諒。紙條上隻字沒提我,這讓我小小的虛榮心沒有得到安慰。
美心的不辭而別一定與王常舉有關,我想。他們這對苦命鴛鴦,難道要亡命天涯?
我還在苦思冥想,孟小冬已經伸出了手,說:“拿來。”
“什麼?”我驚訝地問。
“你知道。”
“我知道?”我如墜五里迷霧。
孟小冬便淡淡地笑,說:“協議書啊。”
我如夢初醒,卻想起協議書沒帶來,便苦笑着說:“我放在花街了。”
孟小冬聞言臉色一沉,叱道:“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能隨便亂丟呢?快回去拿來。”
我被她一頓呵斥,心裡老大不高興。可也沒辦法,只好掉頭下樓,準備去花街房子裡把協議書拿來。
剛下到樓底,孟小冬在樓上喊:“我跟你一起去。”
坐在車上,孟小冬笑吟吟地說:“王者,你這人不錯。”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體會不了她話裡的含義。
“這世界上,有人能爲你兩肋插刀,就是最幸福的人。”她嘆口氣說:“這就表示,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你啊。”
我輕輕笑道:“姐,我就願意爲你兩肋插刀。”
“我不要。我的兩肋被你插刀了,還不痛死我呀。我怕痛,我不要。”孟小冬巧笑嫣然,她伸過來一隻手,握着我的手說:“王者,謝謝你。”
我無動於衷,心裡想着王常舉的事,就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一般的難受。
“你認識孫玉?”我突然直言不諱地問她。
“你覺得呢?”她目光直視着前方,根本不看我半眼。
“我覺得你們認識。”
“你覺得認識就認識啊。”她淺淺一笑說:“深圳也就一千萬多人,除去上千萬的外來人口,真正有戶籍算得上是深圳人的,也就三五百萬。這幾百萬人裡,還要除去一批原住民,剩下來的人就屈指可數了。像孫玉這樣的精英人士,認識她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們是朋友?”我遲疑地問。
“大家都是朋友。比如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嗎?”
我欲言又止,我算是你什麼朋友呢?老子就一打工仔,你是老闆,老闆永遠不會與員工做朋友。
“社會上人,都認感情,哪怕是十惡不赦的人,他的心裡一樣會有感情。”孟小冬突然說出這番話,讓我無法理解她想說什麼。
“古時候有句話,叫士爲知己者死。你應該比我更懂。”
我囁嚅着說:“那是士,不是普通人。”
“士首先也是普通人。”
我
無言可對了,剛好車到花街街口,孟小冬不想開進去,讓我自己回去拿來,她在車上等我。
我只好下車,徑直往住房走。
剛爬到門口,擡頭便看到樑大地,蹲在我的門口一口接一口地抽菸。
他看到我,立馬站起身,滿臉堆笑地喊:“王老弟,回來啦!”
樑大地顯然是來找我的,他目標準確地知道來花街找我,唯一的解釋就是譚茗茗告訴過他,我住在苟麻子的房子裡。
“你找我?”我不客氣地說:“樑老闆,我跟你不熟啊。”
樑大地笑眯眯地要來拉我的手,我避開他的手說:“你說,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沒事。”樑大地一連聲地說:“就是來看看老弟,敘敘舊。”
“敘舊?”我啞然失笑。我與他有過舊嗎?“樑老闆,我們兩個說過的話,還不到一百句,算不得舊吧?”
“我覺得我們兄弟好像認識了幾百年一樣的,你看看啊,我一看到你,就感到特別親切啊。”
我哭笑不得,樑大地不是來與我敘舊,他一定知道了什麼,不然他不會找上門來,而且火燒火燎。
“我與你沒話可說。”我直接拒絕他。
“如果我要與你談一筆生意呢?”樑大地還是保持着他笑眯眯的神態。
“我不是生意人。”
“你一定有興趣的。”樑大地自顧自地說:“你肯定有興趣的。”
我好奇心頓起,笑道:“樑大地既然執意要與我談生意,你不妨說說看,什麼樣的生意,你會看上我。”
樑大地看我鬆口我,指着們說:“不如你請我進去坐坐,我們坐下來談。”
“不用!”我生硬地拒絕他說:“樑老闆你是很高貴的人,我們這小地方,髒。”
“沒事的,沒事的。”樑大地尷尬地說:“比起我在香港的住處,這裡要好很多了。”
我只好打開門,樑大地如影子一樣跟着我進去,剛站穩便說:“老弟,協議書是不是在你手裡?”
我心裡一驚,當即反應過來問:“什麼協議書?”
“老弟別逗老哥哥了。”樑大地滿臉涎媚的樣子,他在房子裡四處張望,我明白他在找東西。但我沒流露出半點緊張,協議書老子早就藏好了,樑大地就是把屋子拆了,並不見得就能找到。
他的目光轉回到我身上,笑眯眯地說:“如果你把協議書給我,我願意付你一千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