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要給梁氏宗祠捐款?
我想也沒想就立即拒絕。我說:“孟總,不好。”
孟小冬幽幽嘆口氣說:“我捐款給梁氏宗祠,是因爲我是樑家的媳婦,理所當然,有什麼不好的?王者,你按我的安排去,我要搞個儀式。越大越好。”
我小聲地問:“捐多少?”
孟小冬沉吟一下說:“一百萬吧。”
一百萬?我差點跳起來。她無緣無故要給梁氏宗祠捐一百萬!
掛了電話,我對王常舉說:“常舉哥,完了。孟總要給梁氏宗祠捐一百萬。”
王常舉驚得張大了嘴,楞了半響,頹喪地說:“王者,我們兩個是杞人憂天啊,你看你們孟總,出手大方,我們怎麼就沒想到,人家現在還是樑老闆的老婆。我們外人在替古人擔憂啊!”
我想起樑大地對孟小冬的猙獰神態,心裡一陣怒火,憤然罵道:“狗日的樑大地!”
罵歸罵,孟小冬交代的事,我還得去做。不管我心裡多難受,只要是孟小冬的事,我都會義無反顧去做。
我和王常舉一起往梁氏宗祠走,突然想到柴震,便拿出電話打給他,讓他一起去梁氏宗祠。
柴震推說自己很忙,要出去收一筆貨款。臨了問我:“你去幹嘛?”
我說:“孟總要給梁氏宗祠捐款,捐一百萬。”
柴震如我一樣跳了起來,緊追着我問:“什麼?一百萬?孟總要幹嘛?”
我苦笑道:“什麼幹嘛不幹嘛的?人家孟總說了,她是梁氏的媳婦,捐款理所當然。”
柴震也在沉吟,半天嘆口氣說:“複雜了。”
柴震不來,我只能自己去。好在我知道祠堂的去處,還在祠堂裡轉過幾圈,不算陌生。
到了祠堂,迎面碰到銀髯老者,他楞了一下,隨即問我:“你不是纔來過麼?老柴呢?”
我笑道:“我這次是奉孟總的指示來,來給祠堂捐款的。”
銀髯老者又一楞,咀嚼着嘴巴問:“你說的孟總,是不是大地的媳婦?”
我連忙點頭說是,又表明自己的身份,說是孟小冬的特別助理。
銀髯老者頓時喜
笑顏開,自言自語地說:“我就說嘛,大地的媳婦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有知識,有能力,又漂亮。大地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帶着我們穿堂入室,叫來了宗親委員會的一幫子人。
我把孟小冬要捐款的事說了一遍,心裡不高興,臉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
宗親委員會的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有人疑惑地問:“要捐款大地怎麼不出面,要委託他媳婦出來?”
我說:“樑老闆也許不方便。再說,這筆捐款是孟總私人捐的,跟樑老闆的關係也不大。”
有人就不高興地說:“怎麼會沒關係呢?小孟的錢,不也是大地的錢嗎?都是我們樑家的錢,還要分什麼你捐我捐的。”
我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樑大地算根雞毛啊!他就一香港農民,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破落戶,要沒孟小冬,他有錢嗎?
人一急,腦筋反而轉得更快。突然靈光一閃,我頓時明白了孟小冬要捐款的意思。
我笑着說:“既然大家不接受孟總的捐款,我現在就回去彙報,免得孟總爲祠堂操心。”
我說要走,把一羣老者鎮住了。畢竟是一百萬,就算他們這些人發了改革開放的財,一百萬說來也不是少數。
梁氏人是土著,土著最大的優勢就是有土地。
這些土著當年不是農民就是做買賣的人,不但窮,而且窮得一塌糊塗。於是出現過逃港的故事,在梁氏家族裡,每年都有逃港的人,成功的不少,失敗的更多。
比如樑大地的爹,就是當年逃港人羣中的一個。
在香港發展的梁氏宗族人,只有樑大地成了祠堂宗親委員會的副會長,其他人每年拿點錢出來表示一下心意。
梁氏人要不是遇到一個好年景,現在的他們依舊還會是一窮二白。
現在的梁氏人土地,基本被政府徵收,剩下的一些土地,他們蓋了工業區廠房,每年收租分紅。我們現在的光華廠,就在他們的工業區裡。
手裡雖然有錢,也還不至於看不起一百萬。
於是幾個老者商量了一會,問我:“你們孟總有什麼要求?”
我搖搖頭說:
“孟總沒任何要求。”
“沒要求?”老者們又疑惑起來,隨隨便便拿出一百萬來,居然沒有要求?
“真沒要求。”我認真地說:“孟總的意思是把這筆錢做教育基金。以後凡是祠堂的子弟,都有資格享受這筆基金。”
老者們恍然大悟般的一齊哦了一聲,嘆道:“看看吧,還是人家小孟有眼光啊!你們看看我們樑家人,有幾個能與人家小孟比?”
老者們一齊決定,接受孟小冬的捐款。而且單獨以她的名義,設立梁氏宗祠教育基金,叫梁氏孟小冬教育基金。
我又說了孟小冬的意思,要搞一場儀式,讓更多的人來見證。同時起到一個宣傳鼓動的作用,讓更多的人來爲教育基金捐款。
老者們滿口答應,說架勢越大越好。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把梁氏的宗祠文化發揚光大。
銀髯老者雙手將樑大地在宗祠辦公室的鑰匙遞給我,誠懇地說:“小王,鑰匙給你,大地辦公室的。他不在,孟總全權處理事務。”
我接過鑰匙,心裡一陣冷笑。
孟小冬的這一招,就是四兩撥千斤,比起我日思夜想來偷協議,不知高明瞭多少。
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想。
孟小冬太聰明瞭!我在心裡感嘆。聰明的女人也是最恐怖的女人,特別是既美麗又聰明的女人,簡直就是一劑毒藥,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喝下去死。
我的背上莫名其妙地沁出一層冷汗。
王常舉早就不耐煩了,他催着我離開。
出了祠堂門,他撇撇嘴說:“我算明白了,你們孟總其實跟樑老闆沒任何問題。”
“何以見得?”我笑着問。
“有問題還會捐一百萬?”
“你懂個屁!”我笑罵道:“有錢人的世界,你不懂!”
王常舉摸着頭皮嚷:“你懂,你也懂個屁!”
我們笑呵呵的沿着街邊走,太陽光直射下來,讓人慵懶得想閉目入眠。
遠處一架飛機低空掠過,巨大的轟鳴聲讓大地都顫抖起來。
我站住腳,看着遠處的飛機影子,嘆口氣說:“明天一定會有一個好天氣。”
(本章完)